尤洋:宿命中的英雄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3   浏览数:1164   最后更新:2013/10/19 13:20:13 by guest
[楼主] 陆小果 2013-10-18 10:01:52

来源:《Let’s新城记》

汪建伟 世界唯一可以被确定的就是它的不确定

汪建伟老师在作品《边沁之圆》里.

汪建伟 世界唯一可以被确定的就是它的不确定

汪建伟 世界唯一可以被确定的就是它的不确定

汪建伟 世界唯一可以被确定的就是它的不确定

《或者事件导致了每一个无效的结果》展览现场。

采访汪建伟是件很费脑力的事,对于每一个问题,他都会用洪亮的声音、自信的态度以及哲学般的逻辑方式来回答,如果你不能让大脑快速地运转来跟上他的思维,那么你将会掉进不懂而迷茫的深渊。我们的谈话一直围绕着这次他在长征空间的新个展《或者事件导致了每一个无效的结果》来进行,这个题目源自法国诗人马拉美的作品《骰子一掷》。“这首诗说明了一切,骰子掷出去的一瞬间包含了是或不是的双重想象。”他说他喜欢寻找这确定了的两者之间的不确定状态,而做展览就是试图把这种不确定呈现出来。

采访/马俊丽、张晨笛 编辑/马俊丽 撰文/张晨笛 设计/赵瑾

记者:L 汪建伟:W

L:这次长征空间的新个展为什么没有写前言,每件作品也没有题目?

W:作品一定要有自己的名字吗?那些认为应该有名字的,都是企图给将要发生的事物命名,这是我们的一种习惯,但也是一个特别大的问题。艺术需要创新,而“新”就是尚未到来的时间和事物。这个事件还未到来我们就用现在的欲望来要求,那最后得到的东西一定跟“新”没关系,而是跟你的欲望有关,这个欲望就是永远得到已有的东西。而我认为的“新”是永远不要放弃属于你不知道的那部分。媒体觉得艺术家要尽情发挥才能到最佳的状态,但尽情地发挥就意味着做你熟悉的东西,这很舒服,但不存在任何“新”,只存在自己对自己的一种喜悦,这不是我要的。

L:这次的展览《或者事件导致了每一个无效的结果》,题目源自法国诗人的作品《骰子一掷》,您想表达的是每一件事物就像骰子掷出一样,有多种无法预测的可能性?

W:其实这首诗说明了一切,骰子掷出去的一瞬间包含了是或不是双重想象,比如我想的是扔出8,但结果会是8也可能是别的数字。也就是说,我们用什么样的知识或者使用某一种知识来解读这个世界时,这个世界还有若干个可能。一切的事件都是如此,而如果这种对称被打破,那么之前的行动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L:您在创作这些作品时也是这样,不做判断性的预设,而是任其自由生长?

W:展览中这些“生物”的产生都是经过长时间酝酿的,不可预知。在不同材料的组合中,是没有什么道理可循的,在创作过程中不是完全的已知,也不是完全的未知。除了这些在展厅的,我还有很多在工作室里的作品,我之所以没拿出去展,是因为它们还在继续生长,我认为还未达到合适的位置。这一切就像是戏剧中的“排演”。

L:您说的“排演”这个概念,具体应该怎么理解?

W:我一直在强调事件和剧场的关系。事件是要先确立的主体,而剧场对我真正的概念,就是英语“rehearsal”——“排演”这个词。这里的关键点就是排演代表“再来一次”,这就意味着以前的所有都不能回溯。以前你排练100次,对不起,在排练第101次时,那前100次都是无效的。因为你不知道后面的是否会比前面的好,所以必须要行动。这就像艺术创作,它不能拿时间作抵押,就算花了许多年,兴许你的东西仍然称不上作品。这种不断地“排演”就是我这两年的工作。比如这次展览中的一个台球桌,之前放在那里我没有想过到底会产生什么东西,但是有一天我发觉,人有时候是在玩游戏,但是实际上是游戏规则在控制人。能不能把游戏作为观看的主体?游戏和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L:好像您总是喜欢寻找一些存在却不那么容易被看见的事物关系,这次展览也是如此?

W:这次展览其实是诠释了三个“无关”:第一,展览和历史无关,我以前做了什么都和现在无关,这是不是汪建伟的展览都可以忽略不计;第二,展览和空间无关,我认为展览是空间构成的临时景观,如果作品只在这个空间产生意义的话,那就算不上是作品,如果我们过分依赖特殊性的话,那它就会变成掩藏腐败的褶皱;最后,这也跟媒体无关,因为好的作品是不需要通过转述才具有意义的。这就是我做的当代艺术。

L:说到当代艺术,许多人对此概念模糊,同时也会产生许多质疑,您的理解是?

W:这里主要是对“当代”一词的不理解。《e-flux》的主编安东•维多克(Anton Vidokle)对“当代”的定义最接近我对当代的认识,就是“不被过去所回收,同时也不提供对未来指向的腐败”。此外还有吉奥乔•阿甘本(Giorgio Agamben)的《何为当代》这本书,他认为“当代”不是故意把自己调整到和今天同步,也不是故意把自己停留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里,当代是跟今天的“不共识”,就是说今天的事物是不能回溯到过去的经验被判断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到目前为止,中国的当代艺术还尚未接触到“当代”的真正意义。

L:您的作品也被好多人形容为看不懂,说您是哲学思维的艺术家,对此您自己怎么看?

W:其实“不懂”是没有意义的态度,这不是对艺术,是对社会、对整个世界。千万不要把不懂艺术和艺术完全对上号,任何人都可以对一个事物处在一个不喜欢、不懂的状态,这是一个个人权利。过早地抵抗是可怕的事,有时想想,我们去研究一款新手机,要比你面对一个陌生的概念去研究的时间多很多,因为你觉得这个和你没关。我们总是选择自己喜欢和熟悉的那一个,而放弃了新的领域。

L:在您看来,您的作品是不承载社会性的?

W:这是另外一个误解。社会是什么?关于社会,唯一可以达成一致的是社会是由无数个差异构成。我拒绝了大家谈的这个“社会”,所以我的社会性就是这样。不要用陈词滥调去谈这个社会,不要说大家都爱听的话,这是最大的腐败。

L:您为什么会对不确定性和质疑的东西有深刻感受,并热衷于对此的表达?

W:其实这不是经验,只是我觉得世界可以被唯一确定的一点就是它的不确定性。我刚写的一篇文章就是关于“把态度的水分拧干”,是所谓的态度让我明确了哪个东西是对的,哪个东西是不能做的,这样的话这个世界就已经在用一种“恶”的态度来决定你和这个世界的维持了。任何确定性的、要把世界进行改革的行动,最后都会导致一种悲剧。

L:在您看来不确定、怀疑这些都不是负面词汇,那您在生活中会保持怀疑的态度吗?

W:这是一种思维方式,怀疑对我来说就是常态。但是不能把这种质疑的模式浓缩成为我生活中的无所不在。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会问自己“你相信你是男的吗”?这就是病态了。但不可确定在今天应该是一种基本的态度,算是一种警觉。

L:您最早画油画很成功,后来做影像,如今做多媒体,这是怎样的转变过程?

W:按照好听的词来讲,转变需要勇气。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个转变就是我自然接受的结果。我从来没有为了变化而去变化,但我觉得人处于变化当中,你不回避它,也不需要强制地把它拉到一个可以辨认你的地方。油画、影像、装置这些所有的材料在我这里都只关乎表达,没有差别,完全一视同仁。

L:所以做多种材料和形式结合的作品,对您来说不叫跨界,而只是表达的一种手段?

W:我从来没有认定一个表达和工作的方式跟艺术有多大关系,或者可不可以被叫做艺术都不是我考虑的。我也从来没有反艺术或者扩大艺术的疆界,或者说跨界艺术。对我来说很简单,因为每一次惊喜都不仅来自于艺术史,也不是大家所说的我喜欢的哲学,而是来自于人类全部的知识,所以我会反过来想,为什么不能用全部的这些知识来考虑艺术?这种情况下,你的行动领域也就失去了真正的界限。我没有觉得我做多媒体戏剧叫什么跨界,包括这个展览,我的绘画、雕塑、装置、影像都是在同样一种思维方式下产生的行动,我甚至没有觉得我在转化工具,没有任何特殊性,上墙的、放在地上的,所有对材料的理解和处理完全是平等的。

L:听说您还当过兵,这段经历对您日后的性格和艺术创作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W:我在北京当过6年的工程兵和作战参谋,很难说清楚过去和今天到底有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我不喜欢非要把这些关系中有效的部分切割出来。如果说有些关联的话,那应该是我人生中一些态度的转变。那时一个17岁的小伙子突然进入部队,在一个时间里,跟60多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一起上床、入睡、吃饭、穿衣,甚至读封家信都是躲在厕所里读的,统一的发型、服装,这让我对一致性的厌恶到了恐惧的地步,所以流行什么我一定拒绝,对团体行动、统一表态也产生了极强的免疫力。对我来讲,离开部队最大的喜悦就是有了自己的选择,“选择”这个概念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快问快答:

Q:艺术是什么?

A:我现在干的事情。

Q:展览是什么?

A:我已经不想这个问题了。

Q:做过最疯狂的事是?

A:现在,我现在可以不按照任何规矩做事。

Q:你一直坚持的是什么?

A:我坚持的是对可能性、质疑的持续性。我要一直学习,不要变成傻子。

Q:用三个词形容自己的艺术?

A:事件、无效结果、软弱。

Q:最欣赏的艺术家是?

A:我只欣赏艺术,而且这个艺术很有可能来自任何一个艺术家。

Q:不当艺术家,你会做什么?

A:写作,我对文字要求很高,我读书读得很杂。

Q:目前最大的愿望是?

A:不需要知道他的背景,看他的作品就会喜欢,会突然被打动,给你的思想一个位置,我希望我能成为这样的艺术家。

Q:你的业余爱好是?

A:我没有“业余”的概念,我每天都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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