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艺讯中国 作者 Coline Milliard

3月7日，费什里/魏斯（Fischli/Weiss）的宏伟雕塑《石上之石》在伦敦肯斯顿花园外的蛇行画廊开始展出。这是一个长达四年的创作计划的成果，最初这对瑞士艺术双人组是受邀为挪威乡间创作一件作品的。

正如名字所透露的，无论是那座在斯堪的纳维亚的雕塑，还是现在揭幕展出的这座——由蛇行画廊和卡塔尔博物馆局合作委托——都是用巨石创作的，两块石头叠在一起显得岌岌可危。这件雕塑新作将在肯斯顿花园湿润的草坪上展出12个月，而后将成为卡塔尔首都多哈的一件永久雕塑。

为了创作伦敦版，费什里/魏斯特意到英格兰乡下去逛了一圈。「最困难的就是寻找两块石头，」费什里在开幕式的记者招待会上说。「当你在考虑这样一件作品的时候，你脑子里会去想石头是长什么样的，但是这世上的石头才不管你怎么想的呢。它们就长成那样。」两人最终在威尔什选了两块石头，但是大卫·魏斯没能活到计划完成那一天。他于去年因癌症过世，享年66岁。

彼得·费什里（Peter Fischli）和大卫·魏斯（David Weiss）两人结伴拼杀三十多年，发展出了一种独特的观念艺术，浸透着一种犀利的幽默感、诗意，还有对平凡事物的痴迷。两人一开始合作了一个小照片系列，拍摄对象是一些冷肉和酸黄瓜段（「香肠系列」，1979）。在「平衡」（1984–7）系列中，它们让静物保持一种危险的平衡：在胡萝卜上放一点栉瓜，放到研磨器里（《寂静的下午》），或者五把匕首相互交叉形成一个圈（《三姊妹》）。

接下来的代表作《The Way Things Go》（1987）可谓是水到渠成，这段30分钟长的影片令人眼花缭乱，里面各种物品和设备被设定成一种停不下来的连锁反应。极度的简洁和复杂的技术相结合，在《石上之石》中也有体现，费什里称后者是「用最小的动作产生最大的效果。」

他就这个计划的源起接受了 ARTINFO 英国站的采访。

《石上之石》的想法最早是从1984年的「平衡」系列来的吗，还是某种最近构思出来的东西？

想法这东西从来不是单一的一个生成过程。一个想法是许多、许多不同东西的汇集。这个系列显然是其中的一个源头，不过当初在挪威叫我们做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们是想破了头的。我们看了那里美丽风光的照片……我们和自然界的关系还是亲密的，我们喜欢自然的荒野、空旷，因为我们生活在文明世界，我们需要跟日常生活相反的东西。去挪威的时候，我们很坚定地认为到了就跟他们说：「在这么个地方做一件艺术品，不是个好主意。就原封不动的，很好了，不需要艺术。」等到了挪威，我们才明白挪威不是瑞士，就算我们做了点东西在里面，它还是空空荡荡的——[这作品]太小了，跟巨大的空间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是我们还是觉得带着材料过去是挺傻的。为什么不用当地就有的东西呢？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石头。在「平衡」系列里用的东西就是我们在工作室或家里捡到的玩意。找东西用不着走太远。我就是这里拿一个，那里捡一个，堆到一起。

肯辛顿花园里有很多雕塑。你们打算去解构这种纪念碑的意味吗？

是的。我的其中一个担忧就是它会不会太大，或太小。礼拜六的时候我发现了，它的大小跟花园里其他雕塑是一样的。那么它们的关系，从数量和大小上是一样的。在挪威的时候，你去看那些作品在乡下的样子，可能会以为那是大自然的东西。究竟谁是作者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在这里，为了把它变成一种「雕塑性的声言」，就需要有平台。所以它是一件雕塑，但归根结底在艺术上已经没有什么改变它的外观的自由了，作品关键是它以何种方式立起来。我们通常会认为艺术家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我们必须接受石头本来的样子：它们的形状和静止的法则才是作为艺术品的关键所在。

这是在英格兰，我们很自然会想到巨石阵。

人类在声明「我来过这里」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做一个标记。你走在乡下，那里没有路，必须自己做路线的标记。你在那里放两块石头，这样回来就能找到路，或者下一个人可以根据这个标记找到下一个山谷之类的地方。另一方面，它又有吸引游客的一层肤浅用意。

巨石阵也是这样。

旅游让深刻的文化价值和垃圾文化汇合到一起，高雅与低俗发生碰撞。这件作品因此有巨石阵那样的古旧的一面，但同时又是一种奇观。你站在前面拍个照，顺便赞叹一下。

你觉得「石上之石」在多哈会起到什么作用？

我的父亲是瑞士人，母亲是意大利人，我们瑞士人认为山是我们的特产，石头都是我们国家来的。小时候去意大利的海边，那里只有沙子。我母亲告诉我：你看，这就是石头的结局。我喜欢这样想：沙子是毁灭后的石头。

你和大卫·魏斯一同构思了这个计划，这是个费什里/魏斯计划。从现在开始，你还会以费什里/魏斯的名义创作吗？

这个问题，我还在寻找答案。我的想法很简单，完成所有的计划。我们没有办什么公司之类的东西。艺术不是……不是一种能用策略来决定的东西。我会走一步是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