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朗西埃:当代艺术与美学的政治
发起人:之乎者也  回复数:0   浏览数:2057   最后更新:2014/09/29 10:36:25 by 之乎者也
[楼主] 陆小果 2014-09-29 10:36:25

文/张慧|来自: 艺术时代


唐永祥《三双腿和一只脚在浅绿色背景中走动》150x180cm 布面油画 2013年


唐永祥的画面质朴,甚至有些笨拙,画面形象层层累积,每一个画面的覆盖和清理都是一次次“挣扎”和“纠结”的结果,在愈来愈趋向于干净和纯粹的画面之下所覆盖着的是艺术家每个阶段对前一时期思考的自我否定。
唐永祥参加的展览并不多,2012年在禾木空间所做的《皮肤》是其第一个个展,去年冬天魔金石空间为其做了第二次个展《唐永祥》。

唐永祥《手和粉色裤子》130x160布面油画 2013年


唐永祥的作品总是让人感觉意犹未尽,有一种未完成的残缺和遗憾。“表皮”与“表象”是唐永祥在谈到自己的作品时涉及最多的词汇,或许我们在他的画面中看到的缺憾和未完成就是唐永祥口中的“表象”。“表象”所涉及到的人的感觉器官不仅仅是眼睛,还有更多不可描述和不知来路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离不开日常视觉经验积累的潜在影响。因此,“看到”的“表象”与“看到和感觉到”的“表象”是两个概念,唐永祥所说的“推动我前进的直觉”更多地是“看到并感觉到的”内容。唐永祥的画面所调动的“看”更多地是视觉感官的,而“感觉到的”则涉及意识中更多未知的成分,“表象”之下的未知并不仅仅针对观者,对于艺术家本人来说,作画的过程就是在各种未知和不确定性之中摸索,要理解并“感觉到”“表象”之下的内容,就须对艺术家绘画的过程有所了解。

唐永祥《蓝色背景头像》60x50cm 布面油画 2013年


唐永祥的绘画是一个不断自我覆盖和自我清理的过程。覆盖与清理是一对矛盾,覆盖是加法,清理是减法。唐永祥的画面往往累积很多层,以形象覆盖形象,以颜料掩埋颜料,我们在画面中所看到的是一个简陋和不完整的人的侧影或者仅仅是一个不规则的多边体,而在这画面之下或许掩盖了与之相关的线索和来龙去脉,甚至,隐藏了一个与之毫不相关的另一个“花花世界”。这层画面之下被覆盖了的形象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似乎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层的覆盖和清理的过程都如实地记录了唐永祥不同阶段的思考过程和自我否定的过程。这个清理有两层指向,既是对已有的规范和形象的清理和摒弃过程,同时,又是对下一阶段形象和思考方向的一个找寻过程。被掩盖和清理的不仅仅是画面中已有的形象及其所表征的某一特定阶段的思考,更重要的是对学院体制之下的艺术规则和艺术教育模式的一种逃离和清理。“我在学校期间属于比较听话的学生,学院里教的都是写实的,我后来给别人做过助手,也接过零活,都是写实类的,后来觉得这种形式越来越陈旧,就开始对学院里的那一套产生怀疑,接着就是越走越远的背离,这个抽离的过程是很痛苦的。”虽然背离写实越来越远,唐永祥也并没有走向纯粹的抽象,而是保持着与其他“七零后”艺术家不同的相对质朴的面貌。

唐永祥《紫色背景上暗色的人》80x65cm 布面油画 2013年


“我并不会提前对一件作品做完整的构思,往往是今天画出什么算什么,画出多少算多少,至于明天画什么和画多少明天再说,如果在画之前就把它构思好,那么这幅画就没必要去画了。”由于唐永祥把自己置于这样的不确定和未知状态中,他的画面呈现出一种质朴和笨拙。他把偶然性和随机性置于重要的位置,“我是边画边思考的,经常画完一个形象之后再去思考它里面的东西”。“边画边思考”与“边思考边画”是不同的,前者是完全凭直觉的推动力作用于画面,逻辑理性的思考在行动之后,而后者则是侧重前期的规划和整合的,尽管这个规划仅仅比行动提前了一小步。对于一个接受过正规绘画训练的艺术家来说,很难说唐永祥所强调的直觉在他“边画边思考”的过程中起到了多大程度的决定性作用,因此,唐永祥所说的这种工作方式和思考方式难免带有了某种“鬼使神差”和“鬼打墙”意味。

唐永祥《像五朵花》80x100cm 布面油画 2013年


可以说,唐永祥的画面中所呈现出来的形象是他对艺术的思考的“表皮”,而某件具体作品的名称则是这件作品自身的“表皮”,甚至,唐永祥将这“表皮”的解释权和命名权出让给不相关的他者,完全取消和摒弃自我的主体性在其中所可能发挥的潜在的主题导向性。“我的作品都没有名称,做展览的时候我让画廊的工作人员帮忙命名,都是描述性的,他们看到什么就描述什么”。于是,“粉色背景上的蓝色方块”、“蓝色背景上有些头像”、“四只手和几块白色”、“手和粉色裤子”、“三双腿和一只脚在浅绿色背景中走动”……这些“不知所云”或“若知所云”的词语或句子就成为唐永祥作品的名称。这些名称与唐永祥画面的形象一样,有着某种残缺的遗憾和不完整的隐藏。将作品的命名权出让,并力图以描述性的语言“再现”画面的“表皮”,而每个人眼中的再现是不同的,对于同一事物的观照也因人而异,对画面形象的直白描述就是为了取消某种单一的引导性,甚至以最“看似接近画面真实”的形式来反映真实,这种“反映”既是通过描述性的文字语言试图直白地呈现真实,同时,又是以“看似最真实”的文字语言来掩埋画面中所隐藏的真实。唐永祥的绘画就是在这“清理—覆盖—掩埋—消解”中自我沉淀。描述与语言的再现也仅仅是属于每个个体的描述与再现,个体视觉和理解的差异也赋予了作品以趣味性和随机性,“有件作品我画了三个碗,有个朋友看了说像是两个碗,于是这件作品就叫‘像两个碗’”。

唐永祥《一个女孩的肖像有披肩发》50x60cm 布面油画 2013年


有“破”就会有与之相应的“立”,有时候,这个“立”是隐藏的、无意识的,甚至是事与愿违的。唐永祥力图将自我的主体性隐藏于画面背后,将“表皮”呈现于世,他者的描述性的作品名称也试图取消艺术家个人的引导性,而这个描述性的文字语言对于画面的呈现与掩盖是并存的,在取消特定主题的引导性的同时又对自身的描述性进行否定,从而起到了与最初取消主题引导性的初衷背道而驰的作用,因为人们总是试图在描述性的语言背后“解读”出点什么。尽管对于自己猜测性的解读会产生疑问,观者还是很确信画面所呈现的必定不是这层简单的“表皮”,皮下肯定隐藏着什么。在这里,取消主题引导性的意图起到了反作用,却将可能性的主题泛化了,带你走到了“表皮”之下的组织,却没有指出某个明确的路线。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意图明显地呈现什么,观者越是怀疑什么。
这样无意识地预设了必然性的偶然性也体现于唐永祥对于色彩的应用上。他的画面多以浅色平涂,偶尔会赫然出现坚硬的线条将平涂的块面蛮横地分割。当被问到为什么画面色彩以浅蓝、粉红、浅紫等有点“卡哇伊”的浅色居多时,唐永祥显得有些诧异,这诧异仿佛是说在被问到这个问题之前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作品以这些颜色居多。“我并没有特意考虑过作品用什么颜色,经常手边有什么颜色的颜料就用什么,所以,如果某个时期手边刚好有蓝色颜料,这时期的作品就以蓝色居多,有时手边刚好是紫色的,那就紫色作品多一些。”与他的无准备的逐层推进的作画方式一样,唐永祥总是将自己置于这样一种未知和随机之中,但是,无规划和无策略并不等于无预期,有时,不确定的必然性就预设于某种期许之中,比如,唐永祥并没有特意考虑色彩的运用,但可以肯定的是,某个时期手边刚好有什么颜色的颜料是取决于他先前买过什么颜色的颜料的啊!

唐永祥《灰色头像》50x60cm 布面油画 2013年


首先是生活,然后才是艺术。很多时候,我们不自觉地将艺术家抽离到狭小的艺术世界中,艺术家也就成为艺术世界中我们所惯常以为的那个干瘪的艺术家,于是,生活中某些随机和偶然的因素也会被解读为艺术世界中的必然,生活中的“呈现”成为艺术世界中的“反映”。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肉、不熬夜的唐永祥保持着深居简出的低调生活,“我每天的生活特别简单,我不喜欢参加外面那些热闹的活动,更多时候是一个人在工作室呆着,有时候可以一天什么都不做只是发呆”,“我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能过就行,有时候一个人在工作室连续吃一周的白水面条,我觉得挺好”。唐永祥所说的画面的“气质”就反映于此,低调、质朴,甚至有些笨拙,每一个画面的覆盖和清理都是一次次“挣扎”和“纠结”的结果,在愈来愈趋向于干净和纯粹的画面之下所覆盖着的是艺术家每个阶段对前一时期思考的自我否定。
在一次对话中,艺术家何岸以“生”来形容唐永祥的绘画,并表示“纠结”不足以表达唐永祥绘画中的思考,而每一个画面的叠加和覆盖都是一次思考的“挣扎”。时隔一年有余,唐永祥在魔金石空间所展出的作品与之前“皮肤”个展上的作品相比,形式上更加纯粹和彻底,将画面的“不完整性”表现得恰到好处。这次展览上的作品几乎一售而空,并且带动了之前“皮肤”展览作品的订购,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艺术家本就不宽裕的生活。在创作上,唐永祥越来越自由和随心所欲,逐渐远离“生”的状态。在采访中,唐永祥避免谈及过多的“纠结”、“挣扎”等字眼,但他坦言作画的过程并不享受,“百分之九十的过程是难受和痛苦的,不知道该如何往前推进,但往往在最后期限之前会有惊喜出现,豁然开朗,就知道该如何画了”。唐永祥有很多作品都是在“死期”来临之前“匆匆”完成的,效果却往往让人欣喜。但值得警惕的是,如果乍现的灵感能够被人为的展览期限所左右,这样的惊喜还算是惊喜吗?

唐永祥《两个碗》80x100cm 布面油画 2013年

哥们永远比老婆更了解你
何岸=何
唐永祥=唐
唐:你给我写了篇文章,我看了一下写得很好。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对我作品的一些看法。
何:这里面有很多的成分是……因为我知道来北京做艺术的不容易,还有因为我跟唐永祥、王思顺我们都很熟,天天都在一块儿聊,天天在一块儿玩儿。我推荐他的原因是,今天我要跟别人在一块儿说现在798很多展览,每天都有年轻的艺术家。当然这些年轻的艺术家做得越来越好,越来越让我惊叹。但同时我感叹的就是他们不够生,“生”就是……
唐:我理解你这个意思。
何:对,就是说,他没有一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那种状态。

唐永祥《蓝色背景上有些头像》200x300cm 布面油画 2013年


唐:其实你说的那个正是我想要的。
何:也不是,我是觉得生的这种状态是艺术家根本就不想要,这个感觉才对。应该是艺术家觉得,我擦这种状态这哪行啊。包括我也是,我觉得这种状态哪行啊。我也很羡慕那些对作品的判断力、直觉性,各方面都挺牛逼的那些人。关键是我现在看到的都挺牛逼的。就是说他们都知道作品怎么做,知道怎么样……知道……等等,各方面都知道,因为大家看的很多展览都跟我们那个年代不一样。我做作品也很…我很笨,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每一步都很痛苦,也没有一个参照物,有的时候作品在做的过程中有人就会跟我打电话说,你跟哪个国外的艺术家撞车了,马上上网一查,果然,就是这种。当然现在我看到的很多年轻艺术家,他们在这个方面至少是比我,或者比我们那个时代的很多人要知道该怎么办。那我觉得我推荐唐永祥就是因为我喜欢他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那种感觉。还有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跟他的生存经验有关系,因为我特别了解他。我特别喜欢一个艺术家既不知所措又特别惶恐,然后关键他把不知所措和那个惶恐转化成他个人的一种极端形式,我叫它轻微的分裂症。
唐:其实我觉得你还是算比较了解我的作品。我在画画的时候我就喜欢把自己的路都堵死。有可能的东西我都尽量回避,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画,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该怎么画。我一直在尝试着做这种事情。
何:那你还没达到那种……连自己该不该画画儿都不知道的地步。
唐:可能还没达到那一步。所以说每张画画下来都特别痛苦,特别纠结。比如说这种图式啊,我画了很多张。为什么?就是说我觉得怎么做都不够,怎么画都不够。
何:实际上是这样,我插一句啊,对自己要求很高和对自己完全没要求,然后找一个定式来套,都一样,这两者都一样。
唐:有可能。
何:所以说真的,我们老说那个眼高手低,但是我觉得眼睛不能太高。眼睛太高了以后,看得太透了,除非是绝对的天才,否则真的……我还是觉得要懵懂一点儿。

唐永祥《红与白,中间有黑线》60x50cm 布面油画 2013年


唐:不是,我是觉得往里面走会有一个东西,这个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会挖出来。所以我每张画都是这样在做,每个作品也都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我知道前面有一个东西在等着我,我一直想抓住那个东西。所以我有时候也回避了很多东西,但是前面有一个目标在那儿,每张画我都在找我希望的那个东西。但那个东西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就不断地折腾吧,也很痛苦。
何:他这个展览的名字叫《皮肤》。
唐:这个名字起得特别好。
何:你说为什么好?
唐:表层的纤维嘛。其实皮肤下面有很多东西,有血有肉,但是传达出来的是特别轻松的表皮。
何:我跟你想的还不一样。
唐:这是我的理解嘛。
何:我觉得它就是一层皮,并且它这个皮是一个局部的。
唐:但是我知道皮肤下面有东西。
何:我甚至是觉得这个皮肤下面没东西上面也没东西,就这个皮肤自然地在那儿。是这种状态。但是要允许这种误读啊。
唐:这不是误读。我希望传达的是个表象,但是里面有东西,这东西是我自己个人的。或许那些画儿都很平淡,表面看着都很平淡。就像前两天在外面,出门看到一场车祸,第二天看发现那个树林还是那样的,马路还是那样的,都清理干净了。但其实我知道昨天发生了一场车祸。就是这样的。
何:我觉得你刚那个表述挺好。同样的一个树林,同样的一个路,昨天出了车祸,今天清理完以后这个……那么你肯定画的就是那个树林本身,而不画车祸。
唐:对啊。但是本身那个车祸我是知道的,是我埋在里面的,在我意识里面。画里面也有,但是观众看得出来的可能就是个树林,什么都没有,就是个很简单的一个生活场景。这是我理解的皮肤。所以你说的那个皮肤的概念特别合我的想法。
何:那也许是词语本身合,我们两个想得不一样。
唐:我是一直觉得画面有个东西在等着我。我在挖,往里面挖,它是什么我确实不知道。
何:一般是这么说,如果每时每刻感觉到画面有个东西在等着,这个算是保守主义了。
唐:那我不谈什么主义。但确实这个东西我想抓住它但始终抓不住。就这样,看也看不见,就是有一种感觉有一个东西在前面,但是始终抓不住。所以我画面有很多的犹疑啊,包括不断地来回去找那些东西。
何:他不断地来把过去的画儿覆盖掉,然后再清理,像清理一个记忆一样。但是记忆是清理不干净的,然后有一个大的符号来替代。我不说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完善,但是至少我看到的艺术家……我还是强调这个艺术家的挣扎,只有挣扎才是最真实的。
唐:嗯,我不知道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是不是真实,我就是这种状态吧。

唐永祥《蓝色之上的钥匙孔人影》140x116cm 布面油画 2013年


何:对,我当然强调这个……作为旁观者其实我……
唐:我觉得在思考这个作品的时候,总是恍恍惚惚的一种状态,有点像梦游一样。有时候确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把握。
何:也有宗教的情结么。
唐:有可能。
何:我用昆德拉的那个所谓现在的宗教般的情结,就是宿命的情结,也就是说你一边在质疑,但你另一边还会留有一点非理性的一个相信。
唐:那你这个总结也挺好。
何:这不是我总结的…这是他妈的昆德拉...比我牛逼。
唐:今天挺好,顺便梳理一下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何:我也很喜欢你这个,就是说回到了一个表面。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服装大师说的话,别人问他什么叫服装,他说服装,我们回到第一层,它像皮肤一样;回到更高层,它是很肤浅的一个东西。既然很肤浅,就像你开车到高速公路上,然后你试外面的风有多大,你用皮肤去试,它是一个……
唐:感觉一样。
何:对,它是一个试探性的东西。但这个感觉是不用眼睛的,因为眼睛在这儿是失效的。因为我们现在强调的……你比方说艺术家,你必须要用眼睛或是怎么着。当然看你的东西也必须停留在眼睛上面,但是“眼睛”以后你必须调用其它的感觉。因为现在的很多艺术,它是必须得强调各方面的感觉,调动各方面的能力。当你在高速公路上试外面的风的时候,你肯定是要用皮肤去感知的。感知它的速度,或者它能够给你带来的多大程度上的痛苦,甚至是皮肤温度的冷暖、程度。我是希望说唐永祥的东西,确实是在用这方面的感知来认识社会,真的。
唐:其实咱们有一些分叉的地方。
何:我想的多一点儿。
唐:我其实画画儿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画完之后可能会想一下。画的时候就像你刚才说的,用宗教般的情结去挖一个东西,抓住一个东西,但始终都抓不住,这东西让自己又兴奋又纠结。挖那个东西的时候你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它就在你前面。
何:同行和同行之间观察就是…他既是观众又是艺术家。我观察你的时候,那肯定我要归纳,我用我的知识系统去归纳,这个肯定的。
唐:我觉得怎么画,为什么反复用这个图像,就是因为我觉得怎么画都不够,不断地…这样也不够,那样也不够,就一直不断地……
何:这种图像不能往深了研究,研究图像必须得……
唐:不是,我跟那图像本身没关系。
何:那当然有关系。这是你自己的一个说法。用心理学的话说这是你对他妈的青春残留记忆的一个追随,这是你对青春的一点儿荷尔蒙,记忆的一个残像,所以说你才选择了一个人的背部和一个女人的半截身体,这其中也有你的欲望的关系,也有你他妈的个人梦想的关系,这是肯定的。
唐:我没考虑过这些。
何:但是我跟你说,就像一个人写的笔记一样,你留下来了这么多,我捕捉到的就是这么多信息。只不过就是说我们现在不把这个事儿挑明,因为挑明以后这个事儿就牵扯到人性的另外一方面,它比较阴暗的一方面。
唐:有可能。
何:那不是有可能,绝对是这样的。
唐:我确实没想到这么多。因为当时……
何:你所有露出来的,我肯定,我作为我的捕捉器,我肯定能捕捉得到。但这个很好,艺术是需要罪恶的。这是很好的一个东西。对啊,一个艺术如果没有罪恶那就…. 但你的罪恶是埋在所有的这种绘画关系里面的,挺好。你跟这种关系我觉得是一直在碰撞,你一直在寻找。
唐:寻找一种可能吧应该是。但还是说的刚才那个,那个可能是什么一直不知道。
何:谁都不知道,我擦。我也不知道。人,真的,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太深奥了。
唐:也不是深奥,就是纠结吧。
何:不是纠结,应该是挣扎。纠结这个东西还是太肤浅了。我们处于这个社会和这个时代,像唐永祥有他对社会的看法,这里面有些碎片,像是他皮肤受伤以后结的疖,然后他抠下来,掉在那儿,就是他对于社会的这种碎片。这种碎片结的疖掉下来以后剩下的这个疖疤就是他的痛苦,也有他对他原来生活的那种怀念,然后也有他对未来完全无所知。这种无所知也包括他对物质上的追求,我觉得整个揉在一块儿,他想找一个东西突破出去,但他又完全找不到。也就是说在这一点上面,他的东西给我带来的就是我能够强硬地感觉到那种我刚才说的“生”,就是那种无能为力,就是我说像一张皮,扔在地上,下面又没有血肉,上面又直接地接触到一些空气,让它迅速地感觉到痛苦啊、欢乐啊各方面,但是它的感知又传达不到它的这个血肉上面。
唐:你这个描述也挺对,我那确实是一种无能为力。
何:那怎么办,所以我说这个展览就叫《皮肤》。
唐:是,当时你取这个名字我就觉得你太了解我了。
何:比你的老婆还了解你。真的。
唐:因为我想传达的就是个表象,所有的表象都是表象。
何:哥们之间永远会比老婆要了解你,是吧?
唐:谢谢。
[沙发:1楼] guest 2014-09-29 11:51:25
T Y M S
返回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