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VICE中国

每年11月10日是俄罗斯的 “国家警察日”，俄罗斯政府会举行一整天的庆祝活动。在今年的庆典上，普京总统却目睹了不一样的风景：一个名叫帕夫伦斯基的哥们儿把自己的睾丸钉在了莫斯科红场上。

你也许已经想到了，帕夫伦斯基是个艺术家。他一直对自己都挺狠的：先是用带刺的钢丝把自己缠起来，抗议政府限制人身自由的法律；还曾把自己的嘴缝起来，抗议俄罗斯政府对女子朋克乐队 Pussy Riot 的制裁。这次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 “俄罗斯已沦为一个警察国家”。

这会儿再不采访他，更待何时。

VICE：你好，帕夫伦斯基。前几天你把自己的蛋蛋钉在了莫斯科红场上，能聊聊这件事吗？

帕夫伦斯基：大家都知道，蛋蛋象征着 “有种”，在英语里说你有 “balls” 就是 “有种” 的意思。所以我想表达的是，强权并没有夺走民众的勇气，而是民众自己。 再这样下去，整个俄罗斯会变成一个大监狱，到时候大家也不会在乎了，因为整个国家都变成监狱了。

除了是个行动主义者，你还是个艺术家，这两种身份的交叉点在哪里？

我是个创作政治艺术的艺术家。对我来说，行动主义是一种生活准则，任何讨论在没有行动的情况下都无法成立。但是，政治艺术和行动主义并不是同一种东西：行动主义是一种抗争，是对社会的颠覆；政治艺术的目的，是为了摧毁并曝光强权的内部机理，在某些情况下，它还是政治运动的催化剂。

明白了。那你更倾向于哪个？

政治艺术。

你觉得 Pussy Riot 乐队属于政治艺术家吗？

属于。最近人们有所觉醒，开始意识到了政治与艺术关联的重要性。

很明显，俄罗斯政府不喜欢 Pussy Riot 的政治艺术；那你觉得有多少人会喜欢你的所作所为？

大家的反应都不一样，有人骂我、有人威胁我、也有人写信对我表示感激和支持。

你不担心警察来抓吗？

我觉得警察也想看看我要干什么，他们也想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者想看我是不是为了谋取经济利益。总之，他们想看清我的动机。我在红场上时，他们往我身上盖了块布，说是保暖用，但其实不过是为了遮住我，别让记者和游客拍照片。围观人群一散开，他们就把布拿走了。

为什么你所有的作品都包含自虐行为？

我想让当权者知道，他们拿自己手里的权力到底做了什么勾当。他们的权力是暴力的，所以我只能以暴制暴。

以暴制暴是唯一的选择吗？

也不一定，但如果你用相同程度的暴力还击对你施暴的对手，那这就是个很有效的选择。清算的时刻终将来临。这是一种近乎于大屠杀的逻辑：这种暴力是你自己能控制的，你可以随时开始，随时停下。

你想用你的艺术达到什么目的？

我有两个重心：首先，我想让大家知道，行动主义不仅是可行的，也很容易实现。你的身体就是你的资本，你无需花一分钱就可以表达自己的立场；你需要的，仅仅是克服权力强加给你的恐惧。其次，行动能让旁观者有所反应，能引起讨论和批评。我管这种现象叫 “社会性条件反射”：人们会疑惑你在干嘛，进而讨论你为什么这么做，最后就会意识到极权思想给民众灌输了多少意识形态。

不错。那你接下来要干什么？为同性恋维权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同性恋去。当然，我一直也致力于对性压迫的反抗。我觉得，同性恋群体自己要先意识到现状，我一个外人是无权评论的。我的作品都是有机的，都来源于我身边纷繁复杂的社会事件和境遇。我的作品都是一次性的即兴行为，我不搞系列，所以我还没有下一步计划。

很好，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