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杨大为和陈曼的小型摄影展
发起人:noraaaa  回复数:2   浏览数:2265   最后更新:2008/11/15 02:12:03 by guest
[楼主] 阿金 2008-11-15 01:06:33
形上之形---史作檉的繪畫世界
作者:宋文里教授 



哲學家、詩人史作檉,在繪畫藝術上的驚人造詣鮮有人知。但對於曾經親身受教於他的門下的人來說,卻會畢生不忘。

除了卷帙浩繁的形上學和哲學人類學著作之外,史作檉也寫過三本直接關於美學的書,〈林布蘭藝術之哲學內涵〉,〈塞尚藝術之哲學探測〉及〈形上美學導言〉。不過,這樣說也許更正確些,美感貫徹於史作檉的生命裏,這在他的形上學和哲散文中簡直是無處無之。然而,更重要的是他的美感並不僅限於文字著作。數十年來,他的著述之餘也勤於作畫,在畫面上一層一層的感性結把造形、色彩、律動,以及驚異和反省全部涵攝於其中。
史作檉的繪畫藝術由於具有這樣的氣質,因此,他幾乎註定和畫廊、博物館無緣。他的繪畫是他深沉生命的真實反映也是他和存在世界的三元對談能看到、能看懂的人不多。這次,我代表初創不久的清華大學藝術中心,去誠摰地邀請他,並答應為他籌劃全部展覽事宜,終於獲得應允展出。由於他的畫作多半已贈與好友收藏,因此散落四方,匯集不易。在清華大學藝術中心工作群的多番追索下,這些畫作終於一一出現。雖然不是全部 但此次展出的四十三幅作品,已足管窺史作檉近二十多年來的藝術生命。
第一次,也可能是僅有的一次,我們安排了史作檉在此以他的形上之形,來與你作全般的對話。
于東山

民國六十年左右,我與史老師同事,我教美術,他教歷史,我們之間,僅止於點頭之交而已,據我所知,那時候,他對繪畫相當的投入,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利用課餘之暇在美術教室作畫,照理說,我們的接觸機會應該很多,情誼應該進展很快才是,事實上,並非如此,彼此依舊很陌生,甚至,我不清楚他在室裡畫什麼畫,有一天,從教室角落堆積畫架處看到一幅棄置地上沒有完成的作品,引起我的興趣,仔細品味,深深被那顆為學術文化工作極度開懷的焦慮熱枕所震攝,也為飄泊不安的心靈徬徨所願承受創生壓力的堅泱所感動,文字符號組織,結構不了全人事實的當初迷惘,卻多麼粉望那兒有心靈干文字的組成筆劃線條不知該如何組織,生硬地塞進畫布裡,可想知那時刻的怨悔和無奈,沒有任何底色的粗糙布紋若心頭上理不出的千端萬緒,於筆痕切割之外毫無秩序,很不協調地透露著百般的無奈焦困,其中也包括表面無奈如實的焦急,顯然心靈結構成體的成長速率遠遠超過長現形式與溝通可能的操作成長,因此,繪畫創作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礁了,可是,他仍然不懈地經營下去,不斷地奮鬥下去。
  不到四十歲的他,面對著他擁有的時代充滿著熱情、關愛和使命感,一種急欲燃燒自已的眒勁,充分顯現那個年歲應有的生理事實,而是經由環繞著他全然的條件導向如何可以憧憬的理想,無盡知識求取以實以解,日日生活點滴能實以驗,統合著心靈如實成長,既有能力寫下「存在的絕對與真實」,猶且受制溝通可能的障礙,無奈只得留下眼前展出畫面所有歲月的形式記痕,再不真實總算給予曾經有過的少艾年華增添一段情感記實的回憶。豐富的、漂亮的、厚實的色彩,嚴肅、嚴謹的結構,也有自由活現的筆觸,分別躍然布上,意象來
自敦煌飛天,來自南宋馬遠情調,來自盧奧,來自夏蓋爾,來自梵谷, 或對康丁斯基的批判,或對畢卡索的失望,走出圖書館則對自然崇拜,深入深山古寺則念斑剝壁痕,......,終究是理性與情調、形式與內涵如何調適的無盡課題,最重要的,則是他在那兒嘔心瀝血地設法付與創作生機的最大可能盡力了。
  民國七十一年我應學校校刊社之邀寫了一篇有關范寬繪畫的文章,史老師讀到了,跟我談得很多,並鼓勵我多寫作,從此,我們從點頭之交發展到有時三言兩語的交談,爾後,接觸次數日益頻繁,每次談話時間也漸漸加長,幾年下來,我對他的美學藝術理念始進一步的認識,後來,他繼「林布蘭藝術的哲學內涵」、「方法與溝通」、「塞尚藝術的哲學探測」、「物理學之哲學探測」,「時間與空間」,等寫作之後,花了數年的工夫,寫就他很重要的一部著作的第一部分「哲學人類學序說」,該書問世之前,我有幸從彼此多次討論中先得全書消息,書既出版,研讀再三,對他的創作觀認識更深,我想,書誰都會讀,只要係有心人皆有機會窺得個中奧堂,不用我在這兒置喙

  他不喜歡誇張,他認為人從如實生活中換取來的就是那麼一點點,沒有什麼好「偉大」的,只要對自身有個交待就很不錯了,何必什麼亮麗來點的呢?這些展出作品,對他而言,只是他哲學生活的一部分,應清大藝術中心之邀,展示出來,讓你於生命過程中也興起一份動機,一度認真的面對自已心靈過程的成長事實,而清醒既生活在朝陽生氣的日子裡,多麼喜稅,尤其扮演知識份子角色的你,透過此間的美學基?消息,將更清楚如何作為、如何整理自已稱得上這個時代真正的知識份子。也體驗一番「泥」、「水」,如斯親和,如何可以讓自已也跚在這塊親悉的泥土上嗅著大地的芬芬歌頌著生生不息,而不必祈求著什麼?認識不必絢爛的理想飾,始開創了我的生機......。他學哲學,深知科學,熱愛生命,一個接受西方文明嚴格方法訓練的過來人,又對中、西文化、文明認識那麼深入且具獨特見解,就當前藝術創作的應有發展途徑,經常提示我說:「西方文明是個理論性很強的社會,它來自傳統民族性的關係,由於他們從希臘文明以來,就側重個人知能的極至發展,他們深信如此發展的極至可相當於「神」,致此一文明結構體系發達了神學、宗教、音樂、形上學、科學
等單向能究的理想可能極至,其追向客觀的肯定的所有努力與結果,締造了今日文明最令人歎為觀止的空前成就-科學,允為這個世紀人類的文明表徵,彼精神之落實於繪畫則出現一理論一現實能窮的現代繪畫的燦爛,反觀我們這個民族是個重自然,重群體,以天人合一為許的生命體,以群體生命的如何久長為課題發靳而出的結果,是道德、是繪畫、是詩歌,就繪畫表現應該有一套自已的表達方式,其中最重要的訊息,則不可忽視真統合,三元一貫的精神與事實,那是平常、平實、現實的。」他個人秉著這個認知和對民族的銀心努力期許真
儒精神的復生與開創明日的中國文明,因此,他繪畫結構方法選擇再怎麼嚴格、精確、理性、條理、秩序,色彩則不時從憂鬱沈悉中洋溢著歌頌自然陽光下的祥和,或者稚心未泯地把玩著顏料,泥濘揉壓在畫布上,是刀筆也好,是毛筆也好,在在充滿著「和土」的生息,真中不少色彩、布局明快的處理現與他長年哲學寫作態度有密切關係,他時常向我表示:「個人學哲學,喜歡有話簡簡單單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不喜歡多玩味文字趣味,玩弄誇張的文字遊戲。」想來,他個人比較排拒渾漍不清的意象囉!不過,千萬別那樣快下斷語,倒是,應該隨時多盤桓他那最大可能,最大涵蓋的包容事實,我很慚愧個人的筆扭無能傳達出他將顏料、線條如何擲入我的心懷的究竟訊息,耳鼓卻不斷地隆隆作響,湧現他平日給我的創作雋語,舉謂:
  「真的,我們並不能夠創出什麼截然獨立於”人”以外的東西,我們的藝術語型、語式必定難免無形中牟合於他人之處,那都不是藝術創作的根本問題,問題是你曾經細心地培育藝術性靈了沒有?創作時,你是否既消化來自各方面能助長強烈藝術動機隨時可以爆發的”全能”了沒有?你充實了藝術的篩選能力了沒有?具備了重新付予藝術生機的強烈動機了沒有?」
  「不認清藝術的個別意義,只沈醉在社會性的繪事裡,究章能為這文明的大地建設了什麼?過度標榜世俗化的作為,明日的真正藝術何從?」
  「我們不必做太多來自各方面客觀物象的反射記錄,我們該多多往內心深處結構我們的藝術天地,我們不懂得人類基礎性的東西,那麼衡量文明意義的一切生機、保證、標準的可能一切免談。」
  「藝術與科學畢竟不同,如果我們強調肯定客觀的如何實在,如何可奔赴,坦白說,我們只要科學就夠了。」
  「我們不能究竟明白自身生命是什麼?我們承認”人”終究是莫可奈何的,在此情況下,我們猶藉著繪畫誇大其實地呈現世界如何、如何,想想看,又有什麼意義?說實在的,我們連自身都得不到一合合的保障,而侈談其他,那還算藝術、宗教、道德......有真誠嗎?」
  「藝術若沒有一點真內涵,不懂得真正的裝飾實質,只是炫耀對畫面形式中線條,色彩的操作能力技術,那與社會上比比的庍人製作有什麼差別?」
  「不能細膩結實地填充心靈,藝術何由而出?出者,必定是汎汎的繪事而已。」
  「繪畫進入本世紀以後,是個觀念性很強的東西,結構性很精確嚴格的東西,倘使不懂得選擇,一則表現自身缺乏時代的敏銳性,他方面對藝術和工藝就弄得混淆不清了,除非,我們不專事「全人」的藝術工作。」
  走筆及此,受限時間,我不能再寫下去了,很遺憾沒能借此機會把史老師的藝術內涵整合得完整一點傳達出來,最後,願意為展出再講幾句話:
  一、形上之形並非死灰槁木,乃我們如悉擁有的,但不是無條件的擁有,而必須自身有心發掘,細心栽培方可,......,你沒有詩的氣質,曷盼擁有這一個天地。
  二、就此次展出而言,史老師是形上之形的導師,絕非提供你真正的形上之形,真正的形上之形潛藏於你心,有待你苦心地去發掘,培育。
  三、形上不是語言範疇世界,形上之形不在形式的抽象、半抽象、具象....的選擇問題,形上之形至少是奔赴全人全史,全知盡知,真知形上如實,不必著意如如適出者。
  史老師的大樹既榮、陽光普照、大地有孕......還不夠有所啟示嗎?
  總之,藝術則地母、種籽、空氣、陽光、水等種種全條件而出根 、芽莖、幹、一片枝葉扶疏的全部事實,那兒充滿著生機、生息,它 不只是葉的故事,幹的故事,不只是......。不信的話,你就沿著牆 上的畫走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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