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作家永不能摧毁他所出身的那种意识形态
发起人:理论车间  回复数:1   浏览数:1570   最后更新:2011/04/11 13:15:14 by guest
[楼主] 理论车间 2011-04-11 10:56:05
转自博客“理论车间”

唐福珍的自焚、钱云会的被车祸,在我们时代的政治里具有标杆意义。

在集中营政治逻辑里,一个人获取体面和尊严的方式,一定是不体面和不尊严的,这是我们大多数人也许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在里面的局面。我们以冷酷为代价,在为自己和家人争取体面和尊严,而后者只要有一个钱云会来质疑它,就是哗啦要塌的。在奥斯维辛里面,仍有很多的人高昂着头,用尊严和体面,来瞧不起周围的受难者。可是,在这种集中营政治逻辑里,他们的这种撑体面的方式一点都不体面。真正体面地接受了他们的命运的人,是带着自己的“主权”走进毒气室的人,这些人永远不会来讲他们的故事,他们永远是对我们人类历史的挖苦。他们的体面和尊严是受到册封的,是那些乖巧的大小资产阶级永远学不像的。

在集中营里,总会到这样一个点上:这时,进一步的压迫使裸生命无路可退,在这一点上,他们的反击开始变得致命(阿甘本《奥斯维辛的遗留》,52)。要知道,身为裸生命,他们只得将主权背在自己的身上,像乌龟壳一样随身携带着它了,像尚方宝剑一样。这个主体这时就像南逃的宋朝或明朝皇帝,虽狼狈至极,但对周围生命更生杀自如了。霍布斯描述的那种人人如狼的无主权人群是抽象的,而我们在全球景观国家装置里的这种遭遇,则是真实的。

总会到这样一个点,犹如我在街上被十多辆正赶着去睡情妇和打麻将的汽车包围,无法穿行,每一步都被压制,于是,在那几秒钟内的反应,就是让它们像疯狗一样地互撞,或用甩炮,像激光蚊子炮那样,一辆辆消灭干净,连烟都不起,管它里面是不是坐着我的亲人和朋友。要知道,体面的汽车里面坐着的,其实也都是被剥夺和被遣送的裸生命,他们的体面,也就是端着集中营的饭菜时以一些不屑瞟了几眼旁人而已。汽车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自灭方式,我们出于人道,应该尽力成全他们。在集中营政治逻辑里,每一个裸生命都有权来这样做了,不,有主权来这样作出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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