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俊:不合群的艺术家们——喜玛空间“半截门”青年艺术家联展
发起人:colin2010  回复数:0   浏览数:853   最后更新:2017/07/07 22:07:00 by colin2010
[楼主] colin2010 2017-07-07 22:07:00

来源:凤凰艺术 姜俊


喜玛空间“半截门”

喜玛空间于2017年6月16日-2017年7月16日举办了名为《半截门》的艺术家群展。喜玛空间位于上海市浦东新区证大喜玛拉雅中心,隶属于上海证大集团。喜玛空间作为一个全新的当代艺术空间,以发掘和推介中国新一代优秀年轻艺术家为主旨。本次展览的参展艺术家包括郭熙、邱涛、宋兮、王芳艺、王浩、徐跋骋、应歆珣、杨欣嘉、张巍、朱湘闽、朱玺。“凤凰艺术”特约撰稿人,青年艺术评论家姜俊将为我们聚焦本次展览的艺术家族群。

这次在喜玛空间《半截门》中展示的艺术家除了宋兮、杨欣嘉、张巍之外大多和杭州渊源颇深,不是生活在杭州,就是在那里接受过艺术教育。我本人也是中国美院出身,即使是到现在还身在其中,同时又是一个地道的不会说杭州话的杭州人。今天借此机会来聊一聊杭州系艺术家,无论是褒奖、还是对于现实处境的描绘、其中必定带有很强的个人倾向,绝对无法客观,也大概不想真的客观。

▲ 上海证大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艺术总监沈其斌致辞

▲ 喜玛空间负责人马真正致辞

▲ 参展艺术家代表徐跋骋致辞


说到杭州出身的艺术家,自然和西子湖畔南山路边的中国美术学院息息相关,应该基本说都是在那里受到的教育。我大概2005年离开杭州,直到2014年才重新返回。我对于中国美院的印象也大多来自跨媒体艺术学院中的展示文化研究系统(简称:展研)。展研就我接触的2012年起,感觉更偏向于视觉文化研究,艺术一直被放到一个相对附属的位置。艺术只是视觉文化的一个子集,而视觉文化又被作为整个知识体系中的一部分。在这样的语境下,艺术只有被放到更大的社会系统中才能获得自身的意义。无疑我本人也非常认同这一角度,并以此为个人写作的准则。

▲ 艺术家及嘉宾合影

▲ 展览主办方及艺术家合影


但是这种学术属性又和当今总体的艺术市场逻辑相悖。今天的艺术展览系统中,策展人就如同雁群的头雁,而艺术家则势必通过策展人进入公众展示。策展人被要求一定的业务能力,特别如何搞定预算,而艺术家则可以相应的配合各种不同的展示要求。因此在这个过程中,社交就成为不可分离的重要部分,任何社交属性越强的场域,相应的学术性就会被部分替代。社交性越强展示的流通性也就越大,经济回报也就相对比较容易实现。相反,由于对于学术性的要求,杭州出产的青年策展人与四川、北京等其他地方相比,对于市场和社会资源的调动能力也相对不积极,更多的是在学院辐射出去的某些领域展开。他们为艺术家创造可以展示的条件和机会也非常有限,能对接市场的就更少。这样也导致了艺术家和策展人无法构成收益共同体。

▲ 参展艺术家徐跋骋与杨欣嘉(左起)

▲ 喜玛空间展览总监肖雄

▲ 参展艺术家朱湘闽

▲ 参展艺术家朱玺与嘉宾(左起)

▲ 参展艺术家邱涛和嘉宾宋振煕

▲ 参展艺术家应歆珣


如果杭州的展研系统从一开始就定位是文化研究,那么其在艺术圈内的社交属性势必大打折扣。文人相轻的传统古今中外无不如此,以此形成的学术多少带有某种执着和排他性,因而社交属性就会受到挫折,因为它更关注于话语和实践是否一一对应,并宣称有一套机制可以“检验”。因此相对于北漂艺术家的798定位,即画廊和市场属性,杭州艺术家在从求学开始就是学术范式(只要听一听二年级跨媒体的“洗脑课”就明白了)其中知识分子的文化述求极强,因此他们在之后的发展中更多的是“双年展”导向,以及不同的学术性诉求的艺术展示。






▲ 展览现场


西方的双年展体制和市场经过常年的磨合形成了某种合谋,但也存在分裂,这个在国内同样如此,甚至分裂更为明显。双年展体制下的艺术家们所获得的市场支持度不高。因此各种不同的学术展览并非能带来收益上的回报。如何接轨市场也是杭州出身的艺术家所面临的问题。


杭州作为当代艺术市场已经边缘,和北京和四川相比,又没有形成围绕某几个策展人而建立的强社交属性的雁形群体。而这样社交属性较弱的艺术家群体就形成大家所谓的“杭州艺术家不团结”的印象。由于收益共同体模式无法形成,所以大家抱团的意愿也不强烈。而在社会学的观察上说,所有社交属性强的群体都有一种同质化倾向,社交属性越弱则个体性就越强。因此杭州艺术家的面貌大多非常多元,且有各自明确的问题意识。




▲ 展览现场


在现实中,杭州出身的艺术家势必需要在杭州之外寻找可以被展示的机会,并结识愿意展示他们的策展人和画廊。这时作品的有趣度、差异化、个人独特形式语言的识别度就至关重要,即我们所言的学术指标。他们必须要通过自己的作品建立和策展人之间的关系,而这种关系更多的存在于许多现实性考量上,即作品本身的独特性问题。由于各自的路径依赖,以及和艺术市场的链接不同,他们对于互相的社交需求其实不强,大多只是维持客气的距离,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可以运转的资源,给别人也不一定有效。同时每个艺术家的主体性较强,有各自的学术偏执,也使得大家互相对互相的作品持有保留态度。总之他们对于杭州本身系统的依赖性相对不足,或者说大家觉得杭州本身市场资源相对匮乏,走出去是无疑的选择。





▲ 展览现场


这种情况多少使得在杭州创作的艺术家心态上也比较处于边缘状态,互相间的关系更为平等,并更为独立,对于市场的心态也相对比较平和——能做起来当然最好,暂时没什么市场反响,也就这样继续关注自我的脉络,相对的主体性也较明确。在同质化和产能过剩的艺术圈中,无疑这些特征是一个艺术家得以长久存在的必要条件。


如同喜玛空间展览总监肖雄在和我们的访谈中所说的,他觉得这次参展的艺术家每个都非常有故事,他们的作品展示了一种独立的探索精神,以及持之以恒的潜力。

▲ 《烟花1》宋兮 摄影微喷 120×150cm 2015年

▲ 《小燕子之伺瑕抵隙》王芳艺 51.8×60cm 艺术喷绘 2016年


其中非杭州出身的艺术家宋兮,多少也有着有趣的边缘状态,他毕业于大连轻工业学院的艺术设计专业,之后成为了北漂艺术家,未处于北京黑桥或草场地这些核心的艺术家群落中,现在定居上海松江。宋兮在他的作品中突出了身体、观念、媒介、政治之间的多重关系。


张巍的《人工剧团-不知名妇女肖像》将数以千计普通中国演员(工人)的身体局部重新进行拼贴组合,通过蒙太奇效果,塑造一个全新的、虚拟肖像。他们多少让人联想到文艺复兴时期西方肖像的经典范式,产生出一种奇异感。

▲ 《我我我NO.2》朱湘闽 纸本木炭  80x150cm 2017年

▲ 《人工剧团--不知名妇女肖像》张巍 收藏级艺术微喷 70×70cm 2012年


杨欣嘉毕业于景德镇陶瓷学院,现在工作生活于北京。他绘画中的未完成同时也造成了叙事的未确定性,它为观看留出了多种诠释和进入的空间,为观众留下缺口,让他们有自己的记忆去填充、建构。


我杭州的同事徐跋骋在《红点物》系列中探讨了人造物的实用和无用,艺术和非艺术之间的辩证。德国的红点奖代表了某种艺术和技术的完美结合,实用和美学欣赏的互相平衡。他对于这些人工产品的再编辑,通过拼贴、移植、嫁接、重组的方式使得日常生活产生扭曲,创造出新的分裂。

▲ 《来自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成员的幻觉》 郭熙 单通道录像  尺寸可变2012年

▲ 《红点物》徐跋骋  综合材质 尺寸可变2017年


荷兰和美国的留学经历使得郭熙的作品一直探讨着虚拟和现实之间的界线,以及人们如何在不同的虚构和意识形态间来回穿梭。


朱玺的作品充满了某种个人对历史想象、反讽、拼贴和并置,在浪漫主义和诗意化处理中透出某种诡异的幽默。一块35厘米乘35厘米乘40厘米的白色石蜡上放置一幢铁质小教堂。教堂中间塞满蓝色灯泡。生锈的教堂在灯泡的作用下,受热变烫然后慢慢沉进白蜡中。这件小装置《沉默之所》是他对宗教在战中的失声发出的疑问。

▲ 《古画新语-新潇湘图局部》邱涛 600x55cm 纸上行为 灯光 综合装置2015年

▲ 《浮在水上的蝴蝶》王浩 布面油画 180x140cm 2016年


应歆珣的作品在极简主义美学形式背后包含和影射着肉体的伤痕。人工对于肉体的暴力,肉体如何结疤、愈合成为了可以被欣赏的美学客体,残酷和美被有趣地互相融合在同一个作品的机体中。


邱涛的《古画新语-新潇湘图》用针进行穿孔,通过力度、方向、大小及疏密来表现中国绘画中笔墨的韵味。借助于灯光装置,使光投射在画中并进行两面切换,具象的山水被演绎成介于可见和不可见之间的抽象。

▲ 《词不达意》杨欣嘉 纸本水彩 110×150cm 2015年

▲ 《沉默之所》朱玺  金属,石蜡,灯泡,单片机 30×60×35cm 2011年

▲ 《别怕,我会给你缝道美丽的疤痕NO.3》应歆珣 综合材料 120×40×20cm  2016年

▲ 《别怕,我会给你缝道美丽的疤痕NO.3》局部


我们对于杭州艺术家的探讨并非旨在推销、褒贬杭州,而是希望涉及另一个问题:何为使得艺术家为艺术家之条件?在今天的市场规则下,毫无例外艺术家和其他职业一样都被宰制和异化着,而我是谁,我如何在这一情境下自我确定,这些问题甚至涉及到我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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