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这么无聊,看“文化馆”怎么搞事
发起人:愣头青  回复数:0   浏览数:871   最后更新:2017/05/15 17:29:56 by 愣头青
[楼主] 愣头青 2017-05-15 17:29:56

来源:Hi艺术 文:刘霞


策展人鲍栋、艺术家陈友桐


在刷遍了朋友圈各色订阅号的无聊内容和关于展览的各种二手信息之后,策展人鲍栋和艺术家陈友桐决定发起一个以微信平台为基础的线上艺术计划,于是就有了微信公众账号“文化馆”,以政府文化系统最基层的设置命名,文化馆也代表了手机端最基层的文化表征,在每周一次的发布中,文化馆坚决不发艺术家的简历和照片,不做任何“营销”,但以手机为窗口的各种互动游戏、动画甚至是简单的gif图的传播力用最直接的浏览量来观察,大过了所有艺术媒体。在手机已经成为人类新的器官,在虚拟空间和各种“新媒体”进入艺术领域的当下,文化馆在内容上的一点点小小的在创办人看来只是“好玩”的改变,让很多人看到了科技的力量。在上海OCAT艺术中心的“朋友圈 +:文化馆线上艺术计划展”开幕现场,一个年轻的学编程的女孩子讲到自己受到文化馆鼓舞而辞职,专职做起了“手机端艺术作品”的创作。让我们唏嘘的同时,也让我们反思,艺术的定义是否也在科技的影响下正在改变。


Hi艺术=Hi 鲍栋=鲍 陈友桐=陈


搅动朋友圈的在线“艺术现场”


Hi:在计划“文化馆”这个项目之初最想讨论的是什么?
鲍:文化馆项目其实是很适应但也是很针对今天这样一个移动互联网生活的,尤其是智能手机之后的生活,中国是智能手机普及率非常高的国家,很多中国人对互联网的第一次接入是通过智能手机的,这个是时代大背景。但这种移动互联网生活下的朋友圈模式,越来越束缚了更深入的交流,基本上是发个图,秀一下,点个赞,带来了太平庸的日常状态,“文化馆”最初是想针对这一点做些东西的。还有直接的一个原因,是想要做一个在线上在场的艺术现场。虽然互联网移动端的各种技术条件已经非常发达,虚拟美术馆以及各种3D展览现场已经越来越多,但艺术展览的传播还是基于传统杂志的模式,文字加图片的这类信息报道,但我们要的是就在网络现场上发生的艺术。
陈:当初并没有定下来一个特别要讨论的话题,更多是出于对环境的一种感受吧。当时发现身边很多朋友在微信朋友圈都特别活跃,他们会转发很多东西,朋友圈看起来非常热闹,但内容其实是相对单一的,多数是励志鸡汤、八卦,艺术圈的就是各种表态和展讯。而这也体现出大家对朋友圈的一种强烈的依赖,和无聊。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就想到策划一个公众号,把微信当做一个“艺术现场”,邀请各类型的艺术家参与进来玩,有个朋友开玩笑说看看能不能把微信“玩坏”。

吴俊勇在文化馆发表的动画游戏《飞跃五指山》获得了“文化馆”年度大奖-最佳作品奖第一名,也是2016年文化馆项目中人气最高的一件作品,被阅读近30000次。


Hi:做了一年之后,又衍生出怎样的新问题吗?

鲍:所谓“问题”可能很多时候需要一个标准,说“特点”可能比较准确。做到后面,大家越来越偏爱游戏类的内容,转发量、点击率最高的也是偏游戏化的,非艺术圈的大众也在转发,阅读数量已经超过艺术圈的人数,这一点大概也启发了艺术家,他们想强化这一点,所以后面偏游戏互动类的作品就比较多了。

陈:手机自身的特点决定了它的重要性,仿佛线上和虚拟无所不能,但其实目前手机端各种限制非常多,对手机的很多运用也还是依赖于对线下事物的转达和传播,并没真正的激发它自身成为主体的特点。“文化馆”也正是基于这样的一种现实展开的创作实践的。


Hi:从作品的传播量上看,“文化馆”打破了艺术的小众化,实现了大众化?
鲍:这个应该倒过来说,“文化馆”的定位不是艺术,它本身就是“大众”的,它的诉求不在今天所谓美术馆或者画廊这样的系统里。甚至我们做作品就是为了给对艺术一无所知的观众看的,去掉艺术附加的任何光环,观看的人就是觉得它好玩。
陈:“文化馆”的名字本来就是一个很基层文化的概念和活动场所。没必要将它限定在当代艺术领域做对比,它就是各种寄居于手机端的“文化”,它有它自然生长的可能性。

代化的《Monkey King》也是文化馆传播最广的作品之一

艺术和技术的碰撞


Hi:文化馆上传作品的艺术家都是怎样操作的?

鲍:除了像蒋竹韵、aaajiao这样本身就是IT专家的艺术家之外,大部分美院毕业的艺术家都是他们先出方案,然后我们有比较系统的后台技术支持人员来帮他们实现。


Hi:编程成为了作品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鲍:它变成一种思维方式和语言,新的媒介带来新的语言,就像你不可能拿油画画出国画的效果一样,我们得尊重这个媒介语言的特点。在手机屏幕上,需要尊重手机的条件,比如屏幕和触屏,而微信的朋友圈还有转发功能,有很强的参与性与互动性。


Hi:艺术家在面对手机端创作中面临什么挑战吗?在艺术家的方案和具体技术支持之间有碰撞和冲突吗?
鲍:这个到是很顺畅的,出现碰撞也都是一个小的技术问题,因为愿意参与的、我们邀请的,以及投稿的作者其实都对这块是有过思考的,很多艺术家是因为技术问题启发他做了一个新的尝试,基本上把参与的项目当成一个好玩的经历,有的艺术家自身的创作本身就是新媒体,所以驾轻就熟。

陈:具体实现艺术家的想法还是很有挑战性的,这里面涉及到我们要和艺术家的沟通转换到和视觉、技术端团队的实现沟通再转换,所以沟通和开发的成本都很大。艺术家们都有各种各样想法,虽然我们鼓励艺术家们放开想,但其中很多涉及到手机和微信端口自身的限制,尽管我们的技术团队已经突破了很多微信平台的限制。

贺子珂&宋紫薇发布的《拯救大山子》结合了手机游戏和真是的生活场景


Hi:现在很多手机H5或是小动画也都有很意思,那文化馆在选择作品和艺术家的时候考量的是什么?

鲍:第一是要有个性,第二个是可实施性,不仅是技术上的可能性,也得尊重、发现手机的特点。

陈:选择的原则要看具体的方案、创作是否能跟“文化馆”,以及它所对应的朋友圈或移动互联网的条件产生有意思的碰撞。


Hi:在技术表现和内容表达上更偏向哪一种?就个人而言,哪些作品吸引你?

陈:没有偏向,好的作品也从来不是单向的。它是一个总体的现象和实践,个人而言没有太具体的偏向或者非得去挖出来什么意义。“文化馆”自身也是个灵活性较强的机构,它每年都会转换实验的方向。


Hi:游戏类作品似乎是最受大众欢迎的,而你最感兴趣哪些作品?

鲍:孙晓星和高嫣沁合作的《霓虹灯下的哨兵》是可以让人玩味作品,内容和语言在形式上的转换也都很有意思。

陈:好的游戏也很耐人寻味,并且游戏类传播起来也较容易,很多连小孩子都喜欢玩。但这也不是我们有意提倡的结果,我们尽可能的尊重艺术家的想法来辅助开发,也有艺术家只给一个视频或一个GIF,哪怕写一句话,效果也同样出乎意料。

王海洋的作品《时间肉块》是一件将自己的动画作品同手机触屏感应技术结合的小游戏。

新新媒体还是只是一个平台?


Hi:“文化馆”的作品可以算作新媒体作品吗?

鲍:现在“新媒体”早就是“旧媒体”了,技术的新鲜感已经没有独立的意义了,“文化馆”线上艺术计划可以算是一般意义上的媒体艺术,但更重要的是要把这种一般的技术手段和今天的经验结合起来。


Hi:依存于手机甚至更具体到微信这样一个虚拟平台,文化馆项目的作品相对于其他新媒体作品是更加虚拟的?

鲍:虚拟和现实之间的界线永远是在移动的,这条线是移动的,几万年前人类开始的农业就已经是不自然的,当年柏拉图也觉得人类发明文字之后就脱离了自然了。今天这个时代下,所谓“线上”已经成为了人类社会的神经系统的一部分。


Hi:“文化馆”在朋友圈开始流行之后,包含科技和艺术在内的团队式作业是否也提示了一种新的创作方式和可能?

陈:“文化馆”的产出确实很大一部分都是团队作业的结果。我们的出发点并没有特别去强调科技,但确实因为智能手机的普及,它在不同的程度上改变了人们观看和潜入艺术的方式,也因此很多艺术家都对例如线上交互的表现方式很感兴趣,这也是“文化馆”一年下来会给人以“注重交互”的印象的原因。但其实我们并不强调艺术形式所谓新旧的区别。


Hi:微信最终也会成为一种艺术媒介吗?

鲍:我倒不觉得,因为概念不重要,艺术类型的区别不太重要的。

苗颖《wuli颤抖的韬韬》是将“爱豆”的动图头像生成的“笔刷”,迷妹们可以在手机页面上任意发挥

当互联网成为需求底线


Hi:当线上的展览转到线下,如何面对实际空间的问题?

鲍:我们这次展览英文标题直接翻译过来应该是文献展,所以这个展览算是“文化馆”的档案文献。一开始我们是很拒绝弄成线下展览的,所以最早有个非常极端的方案,就是把展厅全都贴满二维码,没有实际的作品,但后来考虑如果这样的话,展览就完全没有必要了,一本书或者是直接网上出二维码就行了,并且我们互联网的生活不只有手机。所以我们在展厅营造了一个大部分人在使用手机互联网时候的特定环境下,坐在椅子上,躺在沙发,坐在马桶上,都是比较宅的状态。文化馆项目本身也是基于日常生活的,不求高于生活。


Hi:所以"文化馆"本身以及这次展览,都可以看做是对传统的艺术操作方式的挑战?

鲍:“挑战”这个思维是太当代艺术圈的,艺术不应该这么想。所有的问题,一旦成为一个系统以后,就有了自己的一个评价体系、观众和特定人群,就成为了一种自我循环,我觉得今天的艺术圈观众都是艺术圈自己的,互相繁殖,已经变成一个封闭的竞技场,整个艺术圈有点像竞技表演。如果说是挑战的话,那也不是在那个划定好的场地上的挑战。


Hi:互联网的属性是否也是当下艺术家迫切需要考虑的问题?

鲍:如果说虚拟和现实的界线是移动的,那人的需求底线也是在移动的,网络在今天已经变成一个基本需求,手机也是,如果有一天手机丢了你就感觉寸步难行。所以这个影响应该是在潜移默化的,是经验背景。


Hi:目前当代艺术对互联网的运用在你看来是处于怎样的状态?

陈:当代艺术对互联网一直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很多也只是和淘宝一样换个平台做卖买而已,但经营的依然是老的体系。真正能带入互联网思维去创造新玩法的人非常少。


杨振中《我会死的》和小河《N人啊》,都利用微信的技术,完成了过往需要极其繁琐的程序才能完成的影像和声音搜集

某种程度,乔布斯也是艺术家


Hi:文化馆的作品版权问题怎么处理,是否可以销售?

鲍:我们这一年推送里的艺术家大部分也不把它当作品,都是一个尝试,我们请他们做了一期微信内容而已。但有艺术家的作品也自己销售了,价格还不便宜的。我们发的作品会付给艺术家一千块稿费,版权因为涉及到后台技术开发就比较麻烦了,很多都是技术团队写的,这种情况就算是一个合作作品。如果涉及到销售,艺术家会跟我们联系,不是你拷贝完就可以走的,因为作品的呈现只能是微信这个平台,如果想要在别的平台或终端呈现需要重新编写程序。


Hi:那是否代表着程序员也可以做艺术家了?

鲍:某种程度上苹果的乔布斯就是一个艺术家,他的作品是苹果产品。


Hi:艺术家的定义和方式也都变了?

鲍:艺术家可以保持一个匠人状态,画画,做雕塑都很好,但是从大的范围来讲艺术家本身有不同的类型,有的类型是需要技术的合作,需要各方面团队的。所以,我一直觉得徐震是比较敏感的,外面是保持一个艺术家的那种传统的形象,实际上已是一个公司经理或者是董事长,艺术会变成无数的团队合作的事情。其实,很多创造性领域早已是这样了。

上海OCAT艺术中心的“朋友圈 +:文化馆线上艺术计划展”展览现场

上海OCAT艺术中心的“朋友圈 +:文化馆线上艺术计划展”展览现场

上海OCAT艺术中心的“朋友圈 +:文化馆线上艺术计划展”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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