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鹏奕:在不重复体验中行动
发起人:陆小果  回复数:0   浏览数:1286   最后更新:2017/05/04 10:20:17 by 陆小果
[楼主] 陆小果 2017-05-04 10:20:17

来源:798艺术 王薇


蒋鹏奕个展“不知羞耻”刺点画廊展览现场


蒋鹏奕在其于刺点画廊举办的最新个展“不知羞耻”中呈现了新近创作的三个系列《在某时》、《海洋匹配太阳》、《消融》。延续一直以来对生命及存在的思考,艺术家在新作中以情色作为切入点,试图探讨其与生命、死亡之间的交织关系。与此同时,艺术家亦持续在以摄影为形式的创作中尝试不同媒介以及自身与媒介之间的碰撞,并期待由此引发的未知,从而在这种不重复的试验中判定行动的方式。

《在某时 之六》178.6x140cm 收藏及喷墨打印 2017年


艺术汇:在展览的相关论述中了解到,此次展出作品的创作是受到乔治·巴塔耶《情色论》的启发,表达了情色、生命、死亡之间的交织关系,能否首先谈谈与之相关的思考及认知?


蒋鹏奕:这三个词放在一起的感觉是在拍《给予》时就有了,但《给予》系列出来后带有浓厚的浪漫气息,我希望更加直接一点。宝丽来这个材料,大家把它当作一个私密的东西在用,主要是它有一个有效期,过了这个有效期上面的药包会慢慢干瘪掉,相纸也会发霉,我把它当成一个生命的象征。但是我又不相信象征性的东西,它们就是物质层面上的幻觉。毁灭、死亡、重生一直是我的兴趣点,但思考生死时,不得不探索性,这个过程会越来越深入,也会越来越不可言知。


艺术汇:《在某时》系列通过荧光纸与胶片在暗房中的接触,利用胶片的银盐化学反应记录荧光纸释放的光芒,从而生成色彩丰富的抽象图式。这似乎延续了之前作品中对光的表现?抽象图式的形成是否是创作者主观干预的结果?


蒋鹏奕:早期写实画或者传统摄影,还是讲究如何表现光,但是现在我并不在意这个,甚至没有光的影响我也一样可以做东西,比如前年做的《平复贴》和去年做的《自迹》。我的意思是:对于摄影材料和对自己要有很大的开放度,知道得越多,反过来对自己干预就越多,那怎么把已知变不知呢?因物之性,不以形制。对媒介,特别是对自己要有这样的要求。

《在某时 之一》178.6x140cm 收藏及喷墨打印 2015年


艺术汇: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在这个系列的创作中,光不是作为表现对象,而是表现手段?就像展览作品文字介绍中所说的那样“以光绘画”?


蒋鹏奕:我也不知道怎么定义,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实践,并不急于要怎么界定,当然这样我也有很矛盾的时候,但我也不急于解决,我认为某个时间段做出来的东西,之后会一步步自然而然地清晰起来。一方面,我暂时保留这样一种不确定性,没有目标目的,我甚至不知道最后的效果,就是发现从没未被发现的感觉,或者被认为错的东西,在《在某时》就是这种状态。

另一方面,我一直有兴趣的是两三种、多种不同属性,或者不同叙事方式的东西相互间产生的影响,像我刚才说的,先不去预设。这意味着如果先有一个明确的想法,想把它变成一幅类似于画的东西,或者惊喜地发现可以让这种表现手段成为我的专利,我并不认为这是好的东西,而是在这种关系体验中如何去行动,行动的尺度、力量和强度取决于我现阶段的判断力和我的反叛力。

《海洋匹配太阳 之一》27.5x21.5cm 即显胶卡 2017年


艺术汇:谈到这种行动力,《海洋匹配太阳》系列的创作中即可以看到一种行为因素的带入,以宝丽来翻拍的情色图片在胶片显影前被折叠、施压,似乎是在通过对物质媒介的破坏获得某种情绪的强化。这也是你对摄影形式表达可能性的又一种尝试?


蒋鹏奕:最初出现这种形式是操作过程中偶然的失败,绝不是为了一定要寻求新的可能性这个目的。我喜欢这个媒介的原因从现实讲是我之前没有用过,现在的操作也不是特别规范,所以它总是出现不可控、不确定。没有一个所谓标准的安全性的东西可以让我觉得心安理得,因为时间一长,我就有意回避错误、失败反而成了我原始的基础,成为了对坏的东西的迷恋,成为一种惯用手法,或者可以用来对外解释偶然与必然,错与对这种辩证有机体的认知。我不需要有这种自我确立的自信,也不需要自我认证来强化自我感觉,即使我从新开始。这是我特别矛盾和保持谨慎的原因。

《海洋匹配太阳 之七》27.5x21.5cm 即显胶卡 2017年


艺术汇:也就是说,在你的创作中不断出现的所谓新的可能性很多时候是在偶然中,或者说在试错中获得的?而你在主观上也期待着这种行动力与媒介材料碰撞后所产生的未知?


蒋鹏奕:是的,但这个“错”不是相对于“对”来说的,我反复不重复试验,只有这样才能细微地觉察判断的原因。


艺术汇:从《消融》系列中可以感受到一种塑形手法的存在,通过对显影膜的分离与重置,媒介自身的物质性似乎获得了有意的强化?


蒋鹏奕:摄影这个媒介是我们人类文明发展的一个奇迹,它有再现的品质,也有作为物的各种可能性,它综合了很多我们的智慧,它还可以脱离相机不依靠光学原理而独立存在,我只是把它本来具有的某一方面的特性呈现出来,我这么说好像是主客体换位了,但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消融 之十》27.5x21.5cm 即显胶片、无酸卡纸、钢钉 2016年


艺术汇:《消融》系列创作中的移膜过程使部分画面从具象变为抽象,在转换形式的同时,带有情色信息的内容也被部分地消解,而钉针的使用又使作品产生了新的结构,能否具体谈谈这一系列对原图像从形式到内容进行“篡改”背后的观念意图?


蒋鹏奕: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于形式和内容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好像不应该有这样的分法。但是我在做东西的时候,总是会问自己为什么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我们每天制造这么多图片,为什么摄影它一成不变,为什么不能把二维变成三维,这个过程倒是在消解自己固有的观念,而不是抱有已知不放。做得越多越长,越要有自由开放度,不是越做越紧,这是我做东西的初衷,我希望自己有所改变,而且这个材料它始终是不稳定的,正好我也顺应着跟着去变。在脱离相机和个人所谓的意图之后,发现这里边有太多的可能性,可做的东西太多了,我几乎做不完。比如拿这次个展的情色画面和《消融》来说,如何把不可见的情欲体验变成可见,如何把具体的内在体验抽象化,我还需要继续做很多的工作。(文/王薇 图片提供:刺点画廊)


《消融 之十一》27.5x21.5cm 即显胶片、无酸卡纸 20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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