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文化人概念是一道窄门。当今社会以工科成就(工、商、农)为荣,忽视文、理。工科解决的是实际利益的问题,属于“有用”范畴。反之,文科解决的是历史规律、思想启蒙、语言审美,乃至人生意义的非实用问题;理科探究抽象思维,不断刷新着解释物质世界的定律,作为理论存在的科学其实是“无用”的。
在注重技术(从生产技术到交际技术)的实用年代,本文中文化人的概念专指文(含“艺”)、理。
1.谄媚体制的人
即便最好的体制,也是在少数服从多数的意识下拿来管人的,文、理的创造与集体主导下的管理天然相悖,很多重要的文化人物要么背离体制(例子太多了),要么被体制收编后已无创造力(牛顿、曹禺等),这是人性的常态。另有一些后来学会谄媚体制耍着小聪明显摆混得好的所谓文化人,其实早年也就是仅想往上爬而已,不可能在我的关注之内。
2.安于传统的人
认同古代风尚并安于其中,做个继承传统的教书匠或手艺人,养家糊口、怡然自得。他们常会念叨活在“当下”,若问其当代世界的一些基本常识,往往一头雾水。其中或真有人品高洁、技艺绝伦者,可用来做君子之交。当代文明的创造是跨界性的,偏安一隅尤其安于过去文化形态的人,自不在我的关注之内。
3.迎合主流价值观的人
政客、商人希望大众全部顺从主流以便整体运筹之,严肃文化的创造者则天性叛逆主流。主流乃中性词,一般指从众也可指缺少特别之处,遂不在我的关注之内。
4.以政客人格混社会的人
混体制和混社会貌似相悖,本质则属同类,区别仅是权衡利弊、见风使舵的所选对象不同,其活力是在“混”的过程中选择性“山寨”能够快速变现的表象。没有专业上的叛逆性,也就是没有文化上的创造力。以政客人格混社会,是庸众意识的升级版,一种把玩人性的套路化工程,不在我的关注之内。
5.没有才华或狐假虎威的人
没有才华就没有进入深层世界或另类世界的通道,政客人格的能力本质上是“选择性巴结”配合“适时性打压”,他们擅于将身边人根据环境的变化一分为二,巴结有用的人,打压无利于自己的人,能力差异是手法与频率的差别,这种人进入文化创造中必是狐假虎威式的,因而不在我的关注之内。
6.不做内容的人
做内容包括创作贡献(表现“形式”在这里当然也是“内容”)、批评贡献,以及各种感觉与思想的贡献等等。一些在文化系统内做平台的,其制度设计上的贡献也算内容,至于怎么操作人,怎么调度资源,不属于文化内部的贡献。即便在“实干”的政治领域,如何当大官亦不重要,重要的是《社会契约论》《民法典》《资本论》等制度作品的创造与修正。掌权者仅是立法者的执行人,这就是为什么孔孟、卢梭、伏尔泰、富兰克林能被誉为千古圣贤的原因,拿破仑若不参与制定、颁布《民法典》,不过就是一个弑杀的刽子手。文化领域的掌权者不在我的关注之内,历史上没有制度创造的政治参与者不在我的关注之内。
7.娱乐而无趣的人
我们的时代相较于过去貌似更加个性化了,实际上则是新的集体主义,所造就出的新集体人格就是趋同的娱乐人格。娱乐的大规模泛滥,生产着新的空虚与无聊,能够在感知上脱颖而出,另辟蹊径的有趣大脑实际并不多见,甚至还会被新集体人格嘲弄与隔离。不特立独行的集体主义意识和行为,无论正义的唱红打黑还是赚钱的娱乐产业都不在我的关注之内。
8.崇尚能力不崇尚良知的人
佛道崇尚“智慧”甚过崇尚“善”,是因为空无的智慧已经包含并且超越了善。但在一般的社会层面,智力和善良大多数时候处在两条轨道上。智商、情商都可以成为谋利的手段,背后是工具理性在作祟。其实,“交换”仅占人性中的一部分(也许是大部分),而良知应该是超越交换的,是天赋心灵于刹那间地迸发。文化以良知为核心(否则没有意义),政商以实力为基础(否则无法生存),因此,一味崇尚能力而蔑视良知,甚至利用良知来营销的文化人,不在我的关注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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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做朋友的文化人很多,值得关注的文化人很少,这需要历史感作用下的先锋意识,那必是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