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评 | 钟云舒:雪梨和雪梨纸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0   浏览数:1433   最后更新:2017/01/14 21:16:22 by babyqueen
[楼主] babyqueen 2017-01-14 21:16:22

来源:艺术界LEAP 文:王小霾


《日光下的日光》,2016年,木托盘,日光灯管,114×77×13厘米


钟云舒:雪梨和雪梨纸
地点:北京Tabula Rasa画廊
时间:2016.11.05–12.24



从材料、空间,词语这三重关系出发,用它们各在其绵延中的反刍和互噬,以及孳生的复杂语义,重拟钟云舒用两周时间在画廊空间搭建并遗留现场,并不是一件难为之事,难的是如何在对此诱惑不予顺从的同时,我们还能在“雪梨与雪梨纸”这样有点戏谑的假命题之下,和一个真实的展览发生点多余和有趣的,且不必然为真的关系。


无论是之前的还是现在这个展览,钟云舒似乎都意在以一种表面极简和清新的物态摸进更为复杂与隐秘的未名场域,也就是说,她作为艺术家,相信着某种表意之下的脱序存在,而且还相信此存在是可以被我们的行为反复改写的——适当的改写,将使既定之物重新变得属性未定,甚至激发我们重新寻求微物小义中潜在的人我关系:这一可能倾向的引力,使“雪梨与雪梨纸”在对人与人际的拟态意图上,愈加明显,也愈加“有戏”。

《货梯》,2016年,缝纫衬纸,海绵,综合材料拼贴,62×90×130厘米


不确定的是,是否正是这种“有戏”使我们中的神经过敏者感到不适,他隐约觉得,如此微妙和恬静的物体系——鸡蛋托和木托盘和铝合金的共谋,橡皮搽和玻璃框与地面的互相理解,日光与日光灯、不锈钢管与衬纸卷、晾衣绳与胶带,等等恰如其分文质彬彬的在场……——是否太近于物哀:是的,他甚至都听见泡沫纸在木质托架中满足地呻吟了。(真是令人脸红!对他来说,和物的这种亲密相通,已迹近乱伦。)——当然,我们知道这个人的疑虑所在,他接受变身大卫王的石头让他失态,但不接受石头本身。而恰恰钟云舒在这里的每一个堆集和搭建,以及被艺术家可能写入了的情态,恰恰都是(或经由)物自己赤裸裸的现身。


《码头》,2016年,钢架,木托盘,透明水管,图片,泡沫鸡蛋托,木质牌匾,橡胶皮,塑料凉衣绳,泡沫球,452×220×230厘米


把这些物品作为材料理解,已经有些不够了,就像继续用现成品在神圣空间中的变形和圣化(包括商品化)来稀释我们的感官在此获而一无所获的恐慌一样。这些来源不同的物品,它们被钟云舒召集在这里,不是要组织所谓“物的议会”来审决我们,也不是要满足我们需要被挫败的审美冲动(即被挫败提供的满足),它们之所从来,是为了尽可能滞留在物的口吃中,不成为象征,不抵达意义,不是现成品,是未成品。

《扶梯》,2016年,不锈钢管,缝纫衬纸,555×35×155厘米


我们不顺从重拟知识过程的“诱惑”,同样的,我们在此也应该试着不要呼应“作品”,甚至不要到“雪梨与雪梨纸”里头去确认一件又一件的“作品”,在我们想说某某“作品”的时候,我们要试着闭嘴。未来的(因此是真正现在的)艺术,是没有“作品”可言的,它不反,它无。


“雪梨和雪梨纸”的最后遗憾是,它继续夹杂着“作品”,而不像其整体预示和本可能实现的那样,仅仅满足于成为一个长达63天(搭建+展期)的,轻微但永在的事实。

返回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