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看法:关于2016年末的阮奖和新锐奖及其批评
发起人:点蚊香  回复数:0   浏览数:1662   最后更新:2016/12/23 21:54:22 by 点蚊香
[楼主] 点蚊香 2016-12-23 21:54:22

来源:空白艺论 作者:杨文彬


导言:

最近,魔鬼公子的《新锐摄影奖的骗局》在摄影圈掀起了一场小风波,很多人的视线被聚焦在这个被她批评却没有多少影响力的新锐摄影奖上。毫不客气地说,无论是色影无忌的新锐摄影奖,还是“假杂志”都已是明日黄花。然而,在魔鬼公子毫不客气的声讨中,我们的目光却被重新拉回到这个奖项和相关的当事人身上。这篇批评悄然间成为了它所批判对象的最好的宣传,恰如鲍德里亚所言“阶级受对抗它的指控的喂养”。当然,“你一进入系统去指责它,你就自动成为它的一部分”,这里没有受害者,每一个人都是获利者,除了艺术本身。

杨文彬的这篇文章并没有站在这次事件中任何一方的立场发声,而是针对批评本身展开讨论,借由这个事件讨论当下批评所存在的问题,是关于批评的批评。



色影无忌新锐奖、阮义忠摄影奖,以及所有由此引发的运作及批评,就像是超级选拔秀中的舞台:每位艺术家选手轮流登场,评委导师为其站台背书,就连冲向舞台的反对者,也有可能成为聚光灯集中的焦点。它们最终占据了我们的十五分钟的屏幕时间,然后轰然散去,让我们——行尸走肉们准备吞吃下一波的信息。后来这些信息便成了生意。是的,在这场甚至连大众也算不上的娱乐选秀节目中,设奖和对奖项的批判已经成了一项联动的生意。


- 无休止的欲望和贪得无厌是这场生意的起点,而不是你们的艺术。对于一家门户网站的商业企图而言,设立奖项—开办节目的成功与否,重要不在于奖项颁布—剧情结局本身,而是它能否吸引到足够的流量及关注度—收视率。颁布结果—剧情结局引来的争议,本身可以与这一奖项互相证明,主办方至少能在流量—收视率上有所收益;另一方面,批评者夹带私货地参与讨论,也能够顺便推广自己的“产品”——批评本身也成了能够推广自己的“失败者沙龙”。


- 因此,某加摄影的公众号即使收到了原作者的批评,也会厚颜无耻地把原作者的朋友圈的话再次截取出来以吸引注意;也因此,某鬼公子如果可能的话,还会写出来第三篇第四篇的“骗局”、“风波背后”来吸引眼球,并尽可能引用更多大咖的私下的聊天记录来照顾自己的生意。


- 当然,这里的一个常识在于,对“批评”的批评也不能双重否定地抵达对受批评对象的肯定。获奖对于新人而言意味着受到更多的关注度和展示机会,奖项评委手握着选择权,他们在没有监督机制的评委组里各自选择了熟人,然后新人在这种机制下被迫去巴结评委······这一制度在微观权力上运作的多么天衣无缝。而阮奖和2016 年的新锐奖难以服众的原因也如此显而易见:一个是获奖者与评委本人是师徒关系,另外一个是更显而易见的制作人-作者的关系。


- 令人感到心酸的是,在面临科技和政治的双重革命时,老人家们的反应更像是一个窘迫的笑话,一个迟迟不愿退场的过去式证明。而那些看起来新秀的评委似乎连这点站立的尊严都没有,他们与青年艺术家-新秀之间的默契,就像是导演潜规则了女明星之后开始提裤子选角一样,只是一场在粗暴原始的权力关系-本能下去做简单的淘汰。缺席的是一个奖项基本的担当和道义,无关学术也无关艺术,说的更简单点,这就是没有最基本的体面。


- 但那些怒斥评委不公平的声音,似乎也成了另外一种幼稚的孩子腔,一种背后是家长制关系支配的权力暗示。他们抱怨没有给年轻人机会,抱怨现在的“老人家”一手遮天,但是年轻人一直都应该野蛮生长,真正的荣耀无非就是一行诗:“这世上只有一桩黄金的心事:让我摆脱你的重负,时间。”


- 因此所以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值得扼腕痛惜的。新锐和先锋,只是你们一个矫饰的梦,照不进我们的日常。虚假的矫饰和选秀节目中粗暴的权力关系互为证明——虚假是粗暴的支持,粗暴也在虚假中找到了它唯一的庇护所。这也因此,无论是为粗暴欢呼还是试图佐证粗暴,都无情地选择虚假为它的唯一原则。

- 选秀奖项凭着手下的评委制造溢美之词的本事,让最怯懦的人也考虑自己的功名。这其间似乎没有受害者,受到伤害最多的往往是艺术本身,因为艺术已经被这样套路化了。今年的古力予是去年的病女,今年的谁是去年的谁······总之这种年复一年的僵化带来的是青年艺术家的职业化和模块化,而这也已经成了符合画廊和这些摄影奖套路的运营模式。年轻人以为可以凭着年龄把老奸巨猾者熬死,但没想到在这之前也都变成了混账的市侩,我甚至也会担心自己在不自觉中滑向了其中的一员。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最糟糕的无疑是把自己看作艺术的拥有者且将艺术视为他的工具。我们越来越能清晰地解释自己作品,越来越能用长篇大论的访谈和文章来阐释和装裱,越来越能在写作之前就讲明白这些词句如何安放在文章中,以至于忘掉了最初的痛感,忘掉了语言降生时的阵痛。


- 对于这两个奖项而言,其实最好的抵御方式就是不参与。对于愈发娱乐的选秀模式,对于任何可能过度的灯光刺激,任何心存严肃者最好的抵御方式就是沉默。因为不提及加速了它们的灭亡。他们都是在言语中产生,言语是事实的最后壁垒。倘若言语开始坍塌,形而上的一方面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 站在吃瓜群众的角度说了那么多,目的不是针对这两个奖项本身,也不是写作者本人也冀望能够因此获得什么荣光,尽管他可能希望抵御思维惰性的长篇大论能够在社交媒体上活的时间更长一点,哪怕能够续一秒。一篇散文在写下开篇时,作者也不知道何时可以结束,但是无论是艺术家还是写作者,倘若体会到创作时的一种来自语言的加速度,一种酒神的快感时,就会拒绝受到像这种新锐奖一样的廉价的自我消费。一个处于这种状态中的人,我认为,就是艺术家。

关于杨文彬

杨文彬,1996年12月出生于山东济宁。

作品曾获丽水摄影节新人资助奖(2015年)

PSA青策计划“厦门肉食公司” 项目参展艺术家(2016年)

入围三影堂摄影奖(2016年)

网站 :www.wenbinfot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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