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artforum
廖逸君,《吻的检查》,2015,喷墨打印,150 x 200 cm.
在摄影作品《挂在那里》中,修长瘦削的男子——艺术家的缪斯男友Moro——下身半裸,慵懒地摆出挂在晾衣架上的姿态。这一表演性十足、要求拍摄对象绝对顺从的动作定格与同在一楼展厅的其他两件作品构成了一则“Riot Grrrl”口吻的宣言,也为出生上海、现居布鲁克林的艺术家在故乡的首场个展拉开了序幕。左侧墙面上,艺术家涂着鲜红甲油的手紧握包有两颗乒乓球的布料,捏出男性性器的形状;而内侧展厅里,Moro索性躺倒在一片杭州花园的风景中,任摄影师和观众投去或爱慕或拜物的凝视。画廊似乎被打造成了艺术家与缪斯/恋人的身份表演剧场,而她已然是这一职业/浪漫双重关系中的掌权者。
但这样纯粹、尖锐的主客体关系在二楼随着摄影师本人的入镜表演以及消费主义符号的涌现变得模凌两可。尽管《摄影师和她的缪斯》(2014)分别通过标题与画面布局再度重申了艺术家在两人“实验性关系”(这也是该摄影系列的题目)中的主体位置,但远程快门的遥控在另两件作品里却被握在了“缪斯”手里。其他两幅来自“For Your Eyes Only”系列的照片参照了广告摄影的语言,Moro穿着印有自由奔跑恋人图像的Toddland内裤以及两人双手相叠握住金色流线型设计鼠标的特写画面在一定程度上将原本单纯的叙事脉络掷入了潜在的社会经济语境中。
展览有意避免成为一则单纯有关颠覆当代异性恋关系僵化成规的女性主义宣言,同时也并没有对新自由主义经济在主体以及欲望塑造过程中扮演的角色做出明确指摘:就像三楼录像作品中背着以网络图像为蓝本制作的男体背包在纽约街头散步、奔跑的画面以及由艺术家及其男友的乐队Pimo一同弹唱的小调一般,整个展览洋溢着淡淡的慵懒、迷惘和惆怅。廖逸君的实践也许折射出八零、九零后的流行文化策略中普遍可见的与当下的共谋。而她所经营的“美的角度”亦是当代标志性的生活态度,不是对这一文化特性与其症候的批判分析。当然,这并不是问题:在情侣的二人世界里,叛逆女孩并不需要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