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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霍克尼在创作约克郡风景画《Woldgate Before Kilham》，2007 图片：Jean-Pierre Goncalves de Lima/Film Movement

英国艺术家大卫·霍克尼 （David Hockney）是一位高产的肖像画家，最好的例证就是他最近的一系列iPad画展览。但是，他究竟认为什么才是艺术创作的驱动力，又是如何理解那些大师级艺术家们描绘世界的方式以及在他眼中什么样的艺术作品才称得上伟大呢？

这就是霍克尼与艺术评论家马丁·盖福德（Martin Gayford）将于今年10月8日出版的《图像的历史：从洞穴到电脑屏幕》（A History of Pictures: From the Cave to the Computer Screen）一书所探讨的内容。

“我认为人们有制作图像的欲望，”霍克尼对《卫报》说，人们所热衷的自拍文化只不过是这种内在驱动力的外延。所以，智能手机只是人们来简单的实现这一欲望的工具之一——而在此之前，创作图像是仅限于艺术家的专利。

大卫·霍克尼 图片：© 2014 Patrick McMullan Company, Inc

《卫报》长篇节选了这部即将出版新书的内容，里面展现了霍克尼在数个主题上颇有洞见的观察，其中包括艺术史、什么才是大师级作品、以前的大师是如何来完成自己的创作的。以下是从中挑选出来的精彩片段：

“你在纸上留下两三个印记的那一瞬间，就产生了一种关系。它们开始变得像某些东西。如果画一条线，你就会觉得像是两个人或者是两棵树。其中的一个首先被创作出来，另一个随之而来。我们可以把任何东西都视作记号。你能用极其简单的东西来表现风景、人物或者表情。这都要依靠人们解读符号的能力。”

“这虽然听起来有点像笑话，但是我确实认为卡拉瓦乔（Caravaggio）发明了好莱坞式的布光。这是一种创造，这让他可以很快地决定如何为画面创造出戏剧化的光线效果。我经常会使用一些阴影，这样才能衬托出人物的立体感。不过我的方法看起来更像是乔托（Giotto）而不是卡拉瓦乔的手法。我所使用的阴影就像是你在日常光线下见到的，但在自然环境当中很少能看到卡拉瓦乔画中阴影。”

莱昂纳多·达·芬奇，《蒙娜丽莎》（1503–1517）。图片：Courtesy of Wikipedia Commons

“《蒙娜丽莎》是最早的使用混合影子的肖像画之一。人物脸部非常明亮，而从脸颊到下巴的柔和过度处理得十分出色。身体部分从明亮到暗部的转化细致入微，循序渐进。这样精细的过度需要耗费许多时间来完成，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完成的。你在自然中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光线，但在光学投影中无疑时常可见。这种无比顺畅柔和的层次感看起来非常像摄影作品。这就是它为什么这么伟大、笑容为什么这样吸引人的原因。这是个令人难以忘怀的脸庞。”

“我们会带着记忆来观看。因此，如果遇到一个我们所熟悉的人，观看他的方式就会与看到那些点头之交的人不一样。我的记忆和你的又不一样。所以，即便我们站在相同的地点，我们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同时，其他元素也会产生影响；你是否到过这个地方、是否熟悉这里，都会产生影响。”

“眼睛总是在运动；如果你的眼睛不动的话，你就死了。视角会根据我观看的方式而做相应调整，所以一直在发生变化。在现实生活中，当你看着6个人的时候，会有成千上万的视角。当我在工作室画我的朋友们时，就会融入多重角度的视角。如果一个人离我站得近的话，我会平视他的头顶，但是俯视他的脚。由于眼睛的时刻运动，一个静止的图像也就具有了运动感。”

让·凡·艾克，《阿诺菲尼的婚礼肖像》（Arnolfini Wedding Portrait ，1434）。图片：Courtesy of Wikimedia Commons

“欧洲文艺复兴油画有一个透视消失点，但是这在日本和中国画当中就不存在。从一个静止点静态观看，并不是欣赏风景的通常方式；你总是在其中穿行。如果你在任何地方安置消失点的话，这就意味着你停止了移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几乎就不在现场。”

“凡·艾克的非凡之处在于，他横空出世，成功地表现出锦缎布料、玻璃、木头、不同的金属、石头、蜡甚至肉体上的光泽，以及绘制出各种各样的光线和反射，都堪称完美……你无法仅仅通过想象力来完成这样的绘画。所以他的工作室肯定和好莱坞制片厂一样：衣服、灯光、摄影机，开拍！”

“伦勃朗对于面部的关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为他从中看见了更多的东西。这不是使用摄像机的问题。这与他的内心有关。中国人所说的完成绘画需要的三件东西分别指：手、眼、心。我认为这样的说法非常正确。三者缺一不可。善于观察和用心画还不够，同样，只有手上功夫和好的观察力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