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华:谈谈过剩的生产
发起人:点蚊香  回复数:0   浏览数:1401   最后更新:2016/08/29 17:33:56 by 点蚊香
[楼主] 点蚊香 2016-08-29 17:33:56

来源:李振华工作室


今天在伯尔尼路边看到一个女性侧坐雕塑,雕塑的女性眼眉低垂,通常这样的雕塑体量要大一些,最好是仰视,因为之前看到《大卫》介绍的时候头是要略大一些的。这可能是一种通常的审美,而这个雕塑的头略小于身子。显然雕塑家并没有真正注意到真实被反映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些必要的改造,涉及到如何将身体完整而又有艺术性的表达出来。从侧面看,这个雕像的身体扁平,如果说女性雕像的前面还有一些女性特征,后背则完全是平板一块,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进而想到是否因为宗教原因,不能表达完整的性征?这个思考的一个根源来自瑞士曾经是一个天主教国家,宗教也难免成为雕塑家自我审查的线索。任何人都很难独立于其文化语境的限制,尤其是那些看似没有任何限制,或是代表着自由的职业,如艺术、非营利组织,或是那些基于互联网的机构和群体,都在释出某种不同于过去的意识形态,如环保、节能等,可以被看作是这一意识形态的具体化抽象词汇。


如果我们研究一下宗教,可能不难发现,宗教具有仪式化。来自当代社会的某种规则,如上网的注册机制,或是某个演讲,都可以被看作是这一仪式化形式的延伸。还有具体的图像作为这一线索的精神暗示,如十字架、WWF的熊猫或是联合丽华的Logo,都可以被看作是当代文明的象征物。


一个好的雕塑或是一个不好的雕塑,是否有文化上的象征意义,以及其自身美学的传承?这可能是一个基于观看的问题。雕塑的尺度大小和其所处的公共环境是否也决定了这一雕塑的外形和尺度的塑造?这是否构成如何判断一件艺术品?这些疑问往往不能尽数被解答,另外不能被解答的是这个雕塑完全处于中国艺术价值系统之外,很显然这一公共雕塑的传统,并不能让这件雕塑出现在画廊或是拍卖市场。这也就创造了另外一个艺术系统,或者说艺术和公共接壤的空间。


通常一立方米左右的空间,应该出现的雕塑,会具有一定的实用价值或是作用,如垃圾桶、座椅或是儿童的游戏场所。那么这个雕塑出现的环境让我有些好奇,她出现在一个停车场的入口,和那些指示的牌子形成了冲突,这个雕塑出现在一个花坛中几乎是多余的。这可以最后解释这个雕塑,如同一个放大了的花坛中的装饰物,而并非艺术品,被放置在一个非常不合适的位置。其目的很显然既不属于古典——宗教或是某种价值系统暗示的象征物,也非当代艺术所对应的具体的新造物。另外,雕塑在没有对应的、具体的文化语境关系,突兀地出现在一个公共场所的时候,它是否是一个雕塑也不再重要。


或者说这个雕塑的出现,是人一贯需要在自然中放置人造物这一习惯的产物,或是根本就是一个无心的作为。这是否是体制自身的溢出物呢?如同很多欧洲城市或是街区,需要这样的物件实现另外一个潜在的信息传递——艺术家自由的创作,并幸福地生活在这个街区,而这指向了“幸福生活”或是“和谐生活”,符合社会伦理。这让我担忧,因为艺术和艺术家在看似有着支持的情况下,不断生产着完全没有来由的所谓艺术作品,在中国的体制内,是否也有类似的问题呢?通常这个问题指向了多余的生产和过剩的情况,同样表现在信息方面,如玉林狗肉节带来的道德压迫,一方面是正确的文明观念,当这一观念形成普遍社会回响的时候,吃狗肉和杀狗,即便这是很多民族或是群体长久以来形成的文化习惯,也必须面对这一普遍的大的谴责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一次和秦思源谈到的澳大利亚土著的困境,这些土著无法适应“文明”所带来的便利和社会格局,于是选择了被动的自我放弃,文明带来的强权,也意味着这个文明自身有着极大的局限性,以及其集权的特征,是需要警惕的。


所以无论看不看一个雕塑都会让我和伯尔尼这个城市发生关系,还要时刻意识到艺术的无用,以及背后的语境、社会,所传递的信息,警惕某些规则设定的谬误,以及可能出现的文明强权的破坏性。这些都会构成对个体的侵蚀,并且,通常不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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