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 安迪·沃霍尔走下了神坛
发起人:橡皮擦  回复数:1   浏览数:1518   最后更新:2016/08/31 11:32:08 by guest
[楼主] 橡皮擦 2016-08-26 15:21:44

来源:北京青年报 文:夏笔





展览:安迪·沃霍尔:接触

时间:2016年8月6日 至2017年1月7日

地点:木木美术馆

尽管对木木美术馆有着极好的印象——这里的空间结构、展览架构、展品陈设、展签设置、信息提供、藏品与展品的对话、展览的技术支持等等,在北京为数不多的私立美术馆中显出几分特色,提供着相对而言较好的观展体验;但在最初得悉木木美术馆将要举办一场安迪·沃霍尔的展览时,我并没有太多的期待,下意识地觉得这应该又会是一场陈词滥调式的经典大师展。但一进入展厅,这个想法就被证明是错误的。和这几年间的几次安迪·沃霍尔大展比起来,这场展览显然有着更为清晰的艺术家定位和明确的展览思路,为如何策划并制作一场经典大师的展览提供了些许借鉴和提示。

不得不说的是,安迪·沃霍尔及其所引领的波普文化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了。而且,这种深入人心并不只是停留在艺术领域,而是因为其从最初对精英与大众、艺术与商业、实验与好莱坞的打破及结合,从而以一种符码的形式编辑了从行业内外对艺术家形象的所有认知——和瞪大眼睛、留着可笑八字胡、叼着烟斗的达利一样,那个银发、红鼻头、手持宝丽来的沃霍尔以一种符号式的形象印刻在一代代大众的心目当中,印刻在各式各样的商品上。

但是,关于安迪·沃霍尔我们究竟知道些什么?特别是关于他作为一个艺术家的创作,我们又知道些什么?我们了解他的写作吗?我们了解他的摄影和电影创作吗?我们真的走进过“工厂”吗?更进一步说,我们了解他所代表和经历的那个传奇浪漫式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吗?如果深入思考这些问题,我相信我们能够给出的答案和这些年间有关安迪·沃霍尔的展览一样,只是一些星星点点的名称、标签和代表性的图像。

如果说之前的展览都是通识性的、图像式的,那么,木木美术馆这场名为“接触”的展览则是针对性的,有重点的。“接触”这一名称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是一种提示,提示这场展览的气质和面向,如果说之前的展览都在竭尽全力地为沃霍尔营造大团的光晕,那这场展览则是剥除层层迷雾,让观众看到一个真实的作为艺术家的沃霍尔,保留质朴的作品状态,让作品在创作中发声,而不是作为高居神坛的经典。

就作品而言,去除驻留在观众脑海中的那些经典图像和符号,不用零散的图像来拼凑沃霍尔的形象,而是用系列性的创作描绘一段时间里的艺术家创作及面貌;就呈现而言,去除固有的波普艺术的样式和形态,更好地根据展出的作品来营造展览的体验。

因此,接触这场名为“接触”的展览,即是接触一个引领并浸淫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大众文化中的艺术家,以及他在那个时期具体的创作,接触一个在工作室中(就沃霍尔而言,是他广为人知的“工厂”)思考媒介、思考在六十年代何为先锋和实验、何为艺术的艺术家,接触一个对媒介有自己的认知、有自己创作语言的艺术家——接触一个真实可考的人,而不是一则波普神话。

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在彼此区隔的六个大大小小的展厅中,集中看到了安迪·沃霍尔在“工厂”时期重要的电影作品、宝丽来系列摄影作品。而一同展出的空间装置作品《银云》(银色的枕头状的作品飘浮在一间展厅中)和丝网印刷墙纸《牛》则为对“工厂”的体验提供了一种沉浸式的空间环境。

很多时候,在我们谈论沃霍尔的电影创作时,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他所拍摄的对象是哪个名流上,较少将沃霍尔的电影纵向地置入整个录像艺术史或横向地置入沃霍尔人物肖像的主题创作中来进行考量。这次在一层展出了《试镜》,自1964年起,沃霍尔就和他的助手在“工厂”拍摄了400余条他各式友人们的肖像记录,每一条都是以每秒24帧的速度拍摄,但以每秒16帧的速度播放,彰显面部最为细微的表情和动作。此次展览展出了安·布坎南、萨尔瓦多·达利、马塞尔·杜尚、鲍勃·迪伦、卢·里德、妮可、简·霍尔泽、伊迪·塞吉维克、苏珊·桑塔格这9人的纪录;二层展出的《帝国大厦》是沃霍尔用固定镜头对着当时全世界最高的建筑帝国大厦连续拍摄了6个多小时,但在放映时同样以每秒16帧的速度播放,构成了一件8个多小时的电影。在一层的一个小厅中展出的《吻》和《试镜》、《帝国大厦》的连续拍摄不同,《吻》是将多条影像素材剪辑而成的。每对恋人亲吻3分钟左右,最终剪辑成一部长达54分钟的电影。但和《试镜》、《帝国大厦》相同的是,观众自始至终能够看到的是特写的男男女女亲吻彼此的镜头。所有这些,勾勒出了沃霍尔对肖像、电影语言的思考。

在《波普主义》一书中,安迪·沃霍尔曾经这样写道,“有意思的是,我们最开始想要拍摄这些电影完全就是觉得滑稽可笑。”对滑稽可笑的追求可以说是“工厂”的整个精神性象征,这从“工厂”中流传出来的各式流言、八卦就可见一斑,从沃霍尔手持宝丽来拍摄的那些来“工厂”的友人们的肖像,一些在轰趴中狂欢的“骨肉皮”,以及他自己的自画像也可见一斑。但仅就创作和媒介而言,这些电影在今天来看依旧是商业和先锋的完美结合:镜头里机械复制时代的无限重复、电视时代的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15分钟、影像中的真实时间与拍摄时间、媒体和社交时代的肖像与面孔、特写镜头的情感表达、导演主导和电影叙事的去除、对窥视和性解放的思考……这些电影无不在媒介上就电影语言作出了反思和实践层面的探讨,宝丽来系列作品的肖像就是在今天的社交媒体时代仍然是启示性的,而《银云》更是在早期就作出了对沉浸式空间和互动式观看的探索。

正是在这个层面上,这场名为“接触”的展览提供了一个非神坛的具体的安迪·沃霍尔,呈现了他系列的电影和摄影创作,系统地展示了沃霍尔就电影语言和艺术创作的思考与实践。在《波普主义》一书的结尾处,沃霍尔在谈及后波普时指出:“对这样一个新的潮流而言,波普并非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问题,也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项,而是他们的一切。”这句话在今天仍然适用,而这场展览无疑通过一次具体的描绘彰显了一个真实的波普人物,一些真实的波普创作,有力地用实践和创作说明了波普精神何以会具有如此强的生命力和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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