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会消失吗?在维也纳进入绘画表达的2.0时代
发起人:蜡笔头  回复数:0   浏览数:1493   最后更新:2016/08/26 09:39:21 by 蜡笔头
[楼主] 蜡笔头 2016-08-26 09:39:21

来源:TANC艺术新闻中文版


人类最古老的绘画可以追溯到距今3.2万年前的法国肖维岩洞壁画。当人类进入高度数字化的时代,这种古老的艺术形式将何去何从?当传统的颜料、画布受到新媒介及技术的挑战时,绘画的“表达”将如何呈现?正在维也纳路德维希基金会现代艺术馆(Museum moderner Kunst Stiftung Ludwig Wien)进行的展览“绘画2.0:信息时代的表达”(Painting 2.0: Expression in the Information Age),对信息时代的绘画进行了全面的梳理。

“绘画2.0”展览现场


维也纳。维也纳路德维希基金会现代艺术馆(Museum moderner Kunst Stiftung Ludwig Wien)正在进行的“绘画2.0”(Painting 2.0: Expression in the Information Age标题源自“web2.0”——一个利用web平台,由用户主导而生成内容的互联网产品模式。它提高了用户间的互动性,形成了一种网络社会的新形态。3位策展人玛努埃拉·阿默(Manuela Ammer)、阿希姆·豪多夫(Achim Hochdörfer)与大卫·约瑟利特(David Joselit)认为,本次展览借用“2.0”作为对21世纪的隐喻,旨在揭示信息时代的绘画作为商品的消费性及互文性。


妮可·艾森曼《Bloody Orifices》,2005年,图片来源:Nicole Eisenman

约尔格·伊门多夫(Jörg Immendorf)《Wo stehst Du mit Deiner Kunst, Kollege?》,1973年

莫妮卡·贝尔(Monika Baer)《Vampir》,2007年


上世纪80年代曾有批评家宣称“绘画已死”,这无疑是把绘画作为一种媒介而产生的结论。当传统的颜料、画布受到新媒介及技术的挑战时,绘画的正统性受到了质疑。而这种以“媒介特殊性”进行的叙事,长久以来占据着西方艺术史的中心。然而本次展览则从另一个角度,即绘画作为一种“表达”,阐述了自1960年代至今,绘画对各种不同陌生事物的反应。现成品、行为、电视、广告、网络……这些充斥于21世纪的产物,在1960年代的绘画实践中已初见端倪。这也是本次展览为何会以1960年代为起点的缘由。

杰奎琳·汉弗莱斯《Untitled》, 2008年,图片来源:Bayerische Staatsgemäldesammlungen / Haydar Koyupinar


展览的3个章节:“行动与景观”(Gesture and Spectacle)、“古怪的形体”(Eccentric Figuration)及“社交网络”(Social Network),分别以不同的视角,探讨了绘画的“表达”如何在我们的时代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行动与景观”中,引用了两个具有特殊含义的名词。所谓“行动”(gesture)是一种身体介入绘画的方式,通常与“抽象表现主义”(abstract expressionism)和“行为绘画”(action painting)结合在一起。艺术家把这种“行动”作为一种独立的绘画元素,呈现在画布上。

“绘画2.0”展览现场,图片来源:mumok/ Stephan Wyckoff


妮基·桑法勒(Niki de Saint Phalle)于1961年创作的《射击》(Tirs: Reloaded)是这种“行动绘画”的绝佳例证。艺术家把颜料袋、切面包机、玻璃等各式材料黏贴在木板上,然后覆盖白色石膏,再用步枪进行射击。隐藏在石膏之下的颜料崩裂、飞溅,在木板上留下独一无二的痕迹。这种大胆的艺术实践使画布不再仅仅是展现绘画技巧的载体,而成为带有一定情绪性的话语竞技场。

妮基·桑法勒于1961年创作的《射击》,图片来源:The Telegraph


而“景观”一词(spectacle),则是由法国哲学家居伊·德波(Guy Debord)在他1967年出版的《景观社会》(The Society of the Spectacle)一书中提出的概念。在德波看来,“景观”是资本主义与大众媒体的合流。当电视、广告这些消费性大众媒体涌入时,商品关系取代了以人为核心的社会关系。本次展览则把这个概念的外延拓展为图像聚集后的资本性。



“绘画2.0”展览现场


贾许·史密斯(Josh Smith)的系列《无题/最终签名》(untitled/final sign)便是对德博的“景观”最好的视觉诠释。自2001年来,他尝试发展出一种系统,把表现力作为绘画的动机,并融入网络社会的逻辑。


展览中多个图像作为一个组群,以不同的方式结合起来。其中看似平常的艺术家签名、展览海报等,作为一种可置换的元素出现在作品中。史密斯在创作时,有时会把未干的画布聚集起来,进行按压,以便画布之间产生相关联的痕迹。这种手法使他的绘画具有强烈的再生性及驱动力。而交换、聚合,这些来自网络社会的概念,使图像的集合本身成为了一种商品。它作为一种资本的象征,不断在社会中更迭。这种图像的货币化与商品化趋势,是信息时代绘画的一个重要表征。

从二维到三维


在“古怪的形体”一章中,聚焦了绘画表达的一个重要载体—躯体。从抽象与具象,二维与三维的角度,探讨了绘画形体这一核心问题。伊娃·海瑟(Eva Hesse)于1965年创作的《池塘中的耳朵》(An Ear in the Pond),从一个粉色类似人耳的形体中伸出一根红色线绳。这种具有雕塑性的绘画实践,使伊娃·海瑟把她的绘画形体抽象到了三维空间中的线条。

伊娃·海瑟《池塘中的耳朵》,1965年,图片来源:Hauser&Wirth


同时期另一位女性艺术家李·洛萨诺(Lee Lozano)也对绘画的躯体性做了相应的探索。于1964年创作的两联大幅油画《无题》(Untitled)中,工具钻头的局部占据了整个画面。通过对机械的无限放大,在现代社会中工业化、商品化的语境下,赋予了物质拟人的特性。另一幅作于1962年的《无题》(Untitled)则把女性躯体描绘为一个储蓄罐。对于洛萨诺而言,绘画的躯体性同样受到同时代商品消费的驱使,身体变为了可供资本交换的原动力。

李·洛萨诺《无题》(Untitled),1964年


在“社交网络”一章中,探讨了信息时代的各类绘画实践。从表现手法来看,它们从画布中解放出来,进入到行为、观念、图像挪用等领域,诠释了绘画在信息社会中具有的高度循环性。策展人之一的大卫·约瑟利特在此提出了“网络绘画”(network painting)的概念,认为其背后的观念为图像在主体(人)与客体(物)间的移动。


展览中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的“工厂”(factory)所生产的作品,诠释了这一特性。这些作品中既有名人肖像,如娜塔莉·伍德(Natalie Wood),又有美钞这种能引人对消费产生联想的物件。通过丝网印刷的方式,对图像进行多次复制,使作品产生出一种序列性。这也与始于1960年代的艺术品大规模商品化的时代背景十分契合。

安迪·沃霍尔《Natalie Wood》,1962年


在网络时代中,对绘画的理解也在不断更迭。它不再仅仅是一幅画,而被更广泛地视为图像、影像。在此背景下,艺术家通过行为的介入对图像进行重组。荒川医(Ei Arakawa)与南川史门(Shimon Minamikawa)的作品《变巴黎为家》(Paris adapted homeland)便是一例。荒川医把南川史门的绘画作品举在面前,行走于一个设有轨道的室内空间里。通过后期绿屏技术的处理,荒川医手举绘画的这一图像出现在不同的背景环境中。

荒川医与南川史门作品《变巴黎为家》视频静帧,2013年,图片来源:Taka Ishii Gallery


尤塔·科伊瑟(Jutta Koether)在她的绘画实践中使用了挪用的手法。作品《塞尚、库尔贝、马奈、梵高与我》(Cézanne, Courbet, Manet, Van Gogh and I)中,科伊瑟把自己的名字与现代艺术史中重要的画家名字并置,通过挪移的手法,使自我与不同时空的艺术家产生互动。这种借用、粘贴的网络思维模式,使绘画语言变得更加多样及复杂。


在信息时代中,各种技术变革应接不暇,不断涌现的新鲜事物持续冲击着我们对传统的认知。绘画之于这个时代的意义何在?它会如批评家担心的那样,消失殆尽吗?本次展览给出了一种答案。正如三位策展人所言:绘画不仅没有受到观念、行为、摄影等新形式的阻碍,反而对它们进行了兼容,焕发出更加旺盛的生命力。(撰文/韩焱)


绘画2.0:信息时代的表达

Painting 2.0: Expression in the Information Age

维也纳路德维希基金会现代艺术馆| 展至11月6日

返回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