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杰:需要学理型批评,也需要酷评
发起人:点蚊香  回复数:0   浏览数:1287   最后更新:2016/08/18 17:15:26 by 点蚊香
[楼主] 点蚊香 2016-08-18 17:15:26

来源:海杰视界观


Q1. 您的著书、策展和文章有不少与中国当代摄影相关。为什么会关注中国当代摄影?能否与我们分享您是如何展开中国当代摄影的个案研究和梳理的呢?

因为“中国当代摄影”这个概念所描述的艺术门类和其关注的问题吸引我。它把摄影从那些媒介特殊性的喋喋不休的唠叨中和安乐窝里摘出来。也就是说,只有我提“中国当代摄影”这个语汇时,我们还有点勇气在当代艺术领域去谈。

至于个案研究与梳理,我也是一个渐进过程,也是我从媒体人转向在场的追踪者的转变过程,这个过程里,从艺术家口述到我主观去评论,从浅表的甚至带有一些猎奇的话题诱导,到后来开始严肃地对待这一事情,也是一个深入的过程,这个过程体现在近8年的工作中,比如出版,比如我做的诸多策展和撰写的许多评论。我觉得媒体经验给了我很好的接触艺术家的切入点和资源。

而个案梳理的这个路径,可能更能深入地通过了解一个艺术家的创作脉络,从而来检测到他在我们所知晓的艺术家群落里的位置及重要性。


Q2. 您作为一名独立策展人,您如何从学术上考虑一场展览的策划?

所谓从学术上考虑,不是说突然来个任务,去做学术包装。而是,这个学术隶属于我所关注的议题和方向,在这个范畴内,我可以就我关注的问题和艺术家的作品进行连接,从而变成一个“展览”整体的移动和生长过程。

比如我去年在集美x阿尔勒摄影季策划的展览“引擎”就是通过几个艺术家的作品来探讨图像(而非摄影概念)作为当代艺术生产的发动机的这样一个议题。

在这个展览里,图像被挪用,而不是由艺术家本人来生产的,但从图像开始,他们走向与文字、录像、绘画及装置等媒介联动。

这个展览会让投身于摄影的朋友疑惑:它不是艺术家拍摄的,也不是单纯的摄影。这种不适感也是我的一个诉求。

在我看来,展览是空间生产,比如让艺术家的作品和策展人的理念结合,利用艺术家作品之间共性与差异产生对话与博弈,这种对话和博弈会激活这个空间(展览发生地)的有效性。


空间如同剧场,当然这个空间也可以是在线的,或者说直播的。只有空间才能将艺术家、策展人、观众站在一起。他们构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新空间。而学术寄希望于这样的构建。


Q3. 能否谈谈作为策展人或影像批评家,与艺术家的关系?

有很多人都试图去定义或者去规定或者去警告策展人、批评家与艺术家的关系,但在我这里,是一种游离状态,时近时远,这取决于我关注的问题的侧重点和艺术家创作的变化。

比如我在关注图像问题的时候,可能与之前私交甚好的单纯以拍摄,并且许多年一直没有变化的创作者会越来越疏远。

这不是态度问题,而是精力不济。有可能,在我策展的实践中,发现有些问题还得返回去解决的时候,我又会关注那些疏远的朋友。这个距离没有明确的界限,在我这里不存在一个固定值。这对我来说,是个调节机制。

做策展和批评还有区别,策展需要各种沟通,而批评不能寄希望于让艺术家把所有话都说出来,那样批评的作者主体就缺失了。


Q4. 能否从个人经历出发谈谈为什么会做影像批评?做批评过程中是否经历困难及思考的转变

其实我早期的从业背景的是做一些文学批评或者说做些文学创作,后来进入媒体后,做了大量的访谈,但是在做访谈中因为有艺术家说出一些话的时候,可能我自己也会有补充一些的愿望,后来是通过一些不成系统的一些文章来表现出来。

后来写的多了以后会发现,这个事情可能得需要一定的系统或者进入一个框架,这样的话可能会比较有体系化一些。我后来就开始大量地阅读一些批评类的书或一些相关的资料。

差不多是2009年底,我就开始专心的来做这件事情。当然,我当时还是在一些媒体里面,比如说在色影无忌网站里面。包括后来我在南方报业集团《289艺术风尚》里面做主笔的时候,也是在做这方面的一些尝试。当然现在,包括今年做的一些评论,我可能会再收敛。因为也在想经历一个转变,特别是从书写方式上,或者说是从叙事上做一个转变。

做批评过程中经历的困难肯定是有的,这个困难最基本的是写作能力面临的困难,逐渐在解决一些问题当然会面临新的问题。思考的困难也是有的,比如说我在很早以前在思考这个比如说摄影这个话题,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个话题,特别是我看过一本书叫《热切的渴望——摄影概念诞生》,是一个新西兰的一个评论家写的。看过本书以后发现,
这些问题人家在二十年前已经解决了,但是我们现在还在纠缠这些问题。所以可能这也是一个转变吧!

《热切的渴望:摄影概念的诞生》 乔弗里·巴钦(Geoffrey Batchen)


这两年写得少的原因,除了精力有限,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两年很难看到令人激动的作品。


还有就是早期我可能会使用一些特别过激的语言去做一些评论,这样的评论的书写过程中,可能会使得批评具有战斗力。但是后来发现这个里面有很大的问题,因为在我看来,真正的批评可能是带有学理性的批评,通过一些作品的研读和分析然后来呈现出作品成立和不成立的地方,在我看来可能更加有效一些。所以我在这两年逐渐放弃了一些特别有战斗意识的写法吧。

但是我最近也在反思,这种写法也并非一无是处,像批评家朱其的写法,还有之前梁克刚那件事,这种批评也有它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如果它缺失了,我们可以看到整个艺术界骗子横行。


没有批评的话,人们认为小清新就是牛逼的当代艺术,没有批评的话,传销的人也能搞成策展人。而这些由资本和鸡贼的话语构成的阴阳怪气的艺术界吐槽,竟然也能畅通无阻。

我们这两年看到了各种翻新的“教父”、“之父”、“首个”、“国际化”等封神标签。就连小清新这个由资本养在后花园里的看上去挺美的形式主义的花朵,也备受追捧。他们讨厌作品里的社会性。

但相比之前几年,这几年的批评遭遇了困境,这个困境就是资本,资本可以屏蔽艺术家对于批评的正视。我们在朋友圈每天都可以看到很多很多活动,很热闹,但过后没有印象,这也是一种激情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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