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鲍科克:在阿尔勒相遇
发起人:小白小白  回复数:0   浏览数:1187   最后更新:2016/08/10 21:56:49 by 小白小白
[楼主] 小白小白 2016-08-10 21:56:49

来源:瑞象馆


这是一篇来自第47届阿尔勒年度摄影节的报道,译自Frieze.com,原题为Les Rencontres d'Arles”(字面译为“在阿尔勒相遇”,这也是阿尔勒摄影节的法语名字)。本文关于本届阿尔勒摄影展诸多展览项目之一“系统性开放?”(Systematically Open?)的参展作品而展开。


文/ 西蒙·鲍科克(SIMON BOWCOCK)

译/ 陈丹


刚刚翻修过的机械工作室(Atelier de la Mécanique)展厅美丽大气,是“系统性开放?——当代影像生产的新形式(Systematically Open?——New Forms for Contemporary Image Production)”展的指定展厅。这个展览宏大而华丽,由建筑师菲利浦•汉姆(Philippe Rahm)负责展陈设计,LUMA基金会负责制作。这个展览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比如札涅勒·慕荷里(Zanele Muholi)的短片《看着我》(EyeMe,2012),颤抖、模糊的100双眼睛在栅格中扑闪,暗示我们每个人目光都有残缺。然而整体来看,“系统性开放?”展览整体不够连贯。策展人由威立德·贝西蒂( Walead Beshty)、埃拉德·拉斯瑞(Elad Lassry)、札涅勒·慕荷里(Zanele Muholi)和考利尔·肖尔(Collier Schorr四位艺术家共同担任,整个感觉像是四个互不相关的小展览(虽然它冠以探索“摄影图像呈现的新结构”为大主题),而且,几乎不可避免的是,“触发对摄影媒介的新思考”这样的宏大目标并没有实现。

Elad Lassry, Dental Fillings, CNRI. courtesy of the artist.© Elad Lassry

埃拉德·拉斯瑞,补牙填充物,美国国家研究推进机构。图片来源:艺术家本人© 埃拉德·拉斯瑞

Zanele Muholi, Bester 1, Mayotte, 2015. Courtesy of the artist, Stevenson Gallery, South Africa, and Yancey Richardson Gallery, New York. © Zanele Muholi

札涅勒·慕荷里,贝斯塔1,马约特岛,2015。图片来源:艺术家本人,南非史蒂文森画廊及纽约杨西·理查森画廊。© 札涅勒·慕荷里

Zanele Muholi, S’thombe III, La Réunion, 2016. Courtesy Zanele Muholi, Stevenson Gallery, South Africa and Yancey Richardson Gallery, New York. © Zanele Muholi

札涅勒·慕荷里,留尼旺,2016。图片来源:艺术家本人,南非史蒂文森画廊及纽约杨西·理查森画廊。© 札涅勒·慕荷里

Collier Schorr, Laetitia with Leica, 2016.Courtesy: the artist and 303 Gallery, New York © 2016 Collier Schorr

考利尔·肖尔,莱堤西亚与莱卡(Laetitia with Leica),2016。图片来源:艺术家本人和303画廊,纽约 © 2016 考利尔·肖尔


进入“系统性开放?”展览,入口附近就是史戴尔(Hito Steyerl)的三屏影像装置《高塔》(The Tower,2015)。作品中,一座凶神恶煞般的摩天大楼在充满全球外包和战争的反乌托邦世界之中渐渐成形。就在这间高端大气的展厅之外,矗立着一座尚未竣工的真正“高塔”,也就是由弗兰克·盖瑞(Frank Gehry)设计的阿尔勒LUMA大楼。这两座一虚拟一现实的高塔,与这个先锋性的摄影节异曲同工——它创立于几乎半个世纪以前,如今有近50档展览展出——越来越像一个排场巨大的多媒体奇观。

Installation view – Courtesy LUMA Foundation. Photo Victor Picon.

展览现场,图片来源:LUMA基金会,摄影:Victor Picon


在小镇的另一边,高塔也是另一个群展“唯有蓝天(Nothing but Blue Skies)涉及的话题,这个展览重访了人们历历在目的911事件这场噩梦。托马斯·赫赛豪恩(Thomas Hirschhorn)的雕塑“高大的主体者(High Subjecter,2010)”[1],一个貌似阿拉伯面孔的三米高立状假人,周身布满记录当天毁灭事件的照片,这与史戴尔扭曲的柱体莫名相似。不过最大的亮点还是纪尧姆·查玛西安(Guillaume Chamahian)的“突发新闻(Breaking News,2016)”。观众进入一个由旧电视机堆起来的又高又窄的塔里,里面播放着各种语言的电视媒体在2001年9月11日当天报道的嘈杂声音,有力地表现出了这一灾难造成的实体的、政治的和历史性的毁灭。总的来说,“唯有蓝天”是一个紧凑的展览。主题的确只有一个(虽然确实是大事件),作品却并不感觉雷同,而且通过各种媒介来观察同一事件——从人像摄影到报纸,再到影像甚至“谷歌节目(Googlegrammes)”——的展览,或许是不经意的,完成了“系统性开放?”想要做到的“对摄影与其不同展示方式的关系的检视”。

Reeve Schumacher, #1, from the series 'Nothing but Blue Skies', 2016. Courtesy: the artist

李维·舒马赫(Reeve Schumacher),“唯有蓝天”系列作品一,2016。图片来源:艺术家本人


摄影节的另一个主题更是加剧了高塔带来的不安感:监视。克蕾蒙提娜·罗奇(Clémentine Roche)的“窗台(Mirador,2015)”系列里,颗粒粗糙的画面中孤单、遥远的人像带着一种模糊的危险感觉,而埃蒙·多伊尔(Eamonn Doyle)的“ON”系列,是小型个人回顾展的一部分,是路过者的一些大幅仰拍黑白特写。多伊尔的摄影作品满墙都是,大印张的照片排成网格,毫无怜悯地记录了来来往往的普通人肖像;男男女女在生活中艰难跋涉,变成照片里的一座座丰碑。

Installation view – Zanele Mouholi. Courtesy LUMA Foundation. Photo Lionel Roux

展览现场,札涅勒·慕荷里作品。图片来源:LUMA基金会,摄影:Lionel Roux


在“历时十年的研究(Ten-Year Study,2011)”中,伊森·列维塔斯(Ethan Levitas)也是将浮沉在生活洪流中的人们孤立了出来,但是在他的作品中,拍摄对象是知道自己正被检视的。他们被裹挟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回望镜头,带着担忧和疑惑。与列维塔斯新近的彩色画面相对应的,是已故的盖瑞‧维诺格兰德(Garry Winogrand)在六七十年代拍摄纽约街头相似路人的单色作品。将二者放在一起是策展人的巧思,不仅仅是因为这呈现出了街头摄影的风格革命,也凸显出了过去与现在的差别:维诺格兰德的画面表现的那个时代忧虑更少、带有理想主义色彩,当时的人们有时间在人流中驻足,为些闲事操心思。

Ethan Levitas, Frame 21, Photographs in 3 Acts, 2012.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Galerie Jean-Kenta Gauthier, Paris

伊森·列维塔斯,第21幅,三连张,2012。图片来源:艺术家本人和巴黎 Jean-Kenta Gauthier 画廊


监视同样也是彼得·米切尔(Peter Mitchell)的“对维京4号空间任务的新反驳(A New Refutation of the Viking 4 Space Mission)”当中一个关键主题。这个展览忠实地重现了1979年的一个具有开创性的展览,当时的展览深刻影响了马丁·帕尔(Martin Parr)等英国摄影师。米切尔的展览包含一系列小型印张,它们在一间房间的四壁排成一列,混杂了一些火星的照片(由 NASA 拍摄)和许多地球的照片(由米切尔拍摄,但是看起来像是由外星侦查小组拍摄)。拍摄地主要是在约克郡市区,那里是米切尔一直居住的地方。“对维京4号空间任务的新反驳”富有感情,文字标注巧妙有趣,细节精致。

Peter Mitchell, Mr. & Mrs. Hudson.Wedsneday 14 August 1974. 11 a.m. Seacroft Green, Leeds. I liked the way theladder is propping up the shop. They have just moved into a new shop on thesame spot, with the church getting a face-lift to match, 1974. Courtesy: theartist

彼得·米切尔,哈德森夫妇。1974年8月14日,周三,上午11点。利兹,Seacroft Green。我喜欢这个梯子撑着商店的样子。他们刚刚搬进了同一个地点的一家新商店中,教堂也随着翻修了。1974年。图片来源:艺术家本人


在群展“他者所在之处(Where the Other Rests)”中,可以找到作家、艺术家兼策展人大卫·康帕尼(David Campany)的作品“丰富而陌生(Rich and Strange)”。它邀请观者长久地凝视一张经过认真挑选的摄影作品。作品通过两个部分表现另外一种监视:一副单张黑白采集的摄影作品,其中的人物是20世纪30年代早期在伦敦的一些演员和一个电影剧组工作人员;一个展现该摄影作品细部的视频投影。投影像无人侦察机的镜头一样在画面上移动,将人物和物品一个个单独放大,供人研究。“丰富而陌生”也可以看作是整个摄影节所经历的变化的一个剪影:摄影节创立的时候,摄影作品的形式以银盐胶片相片为主;而今,这个巨幅投影,是布满四壁的光鲜装置的一部分,也是摄影节正“时兴”的。

Installation view – Courtesy LUMA Foundation. Photo Michael Alberry

展览现场,图片来源:LUMA基金会,摄影:Michael Alberry


从慕荷里到米切尔,从查玛西安到多伊尔以及更多摄影师,今年的摄影节有很多值得发现、欣赏的内容。但是在这个巨大的摄影盛宴中,参杂了太多的多媒体艺术。“丰富而陌生”所呈现的那种简单粗暴让人震惊,两相比较就会发现,今年个别看似华丽的展览有失分寸,坦白说,是华而不实的。


注释:


[1] 据艺术家自己所说,假人(或她的局部)不是主体,而是“主体者”——一个他自己发明的词,用来表示他无法为之命名而只能给予形式的作品。他从假人的形体中造出了“主体者”,一种表达“远离自己最近”的形式。("The mannequin (or the parts of mannequins) is not the Subject—it’s a Subjecter. The Subjecter is an invention of mine—it stands for what I cannot give a name but for what I can give form (and must give form, as the artist), and I worked it out with the form of mannequins, which is not new in the history of art, but which is a form to express the ‘closest-far-away of myself.’"


关于作者


本文作者西蒙·鲍科克为多家国际出版物供稿艺术相关文章,尤其擅长摄影方面。请关注他的推特账号@simonbowc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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