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构建VR导览系统终极指南

对那些远离都市生活——也许会在森林的小木屋里就着烛光看artnet，的人群来说，我们非常兴奋地告诉你们，今年夏天全球最火爆的游戏就是Pokemon Go，这款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游戏。但是发明了Pokemon Go的任天堂（Nintendo）并不是唯一大举投资这样项目的公司。因为这个游戏，美国和世界各地的博物馆迎来了一波戏剧性的观众增长，例如阿肯色州水晶桥博物馆（ Crystal Bridges Museum）的访问量就因为观众在展厅里抓Pokemon而增长了30%。

既然有这么多人中了虚拟世界的毒，那么当博物馆和文化古迹频繁地向我们咨询，想要实现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 VR）和增强现实（Augmented Reality, AR）的游客体验和导览时，我们也早已觉得不足为奇了。

VR可以复制出一个数字化版本的现实世界，或者凭空创造一个幻想世界，而佩有头戴VR显示器的观众会全然忘形于其中，忘记自己身处的现实世界。 AR则很不一样，观众可以同时看见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结合体，而且不像VR技术那样可以看见360度的全景，AR只能在电脑和手机屏幕上看见相关内容。

TWA Terminal 举办的Storefront for Art and Architecture's Beyond Borders 慈善晚会上，一位客人正在享受VR带来的乐趣。图片：Courtesy of Petros Pattakos/Storefront for Art and Architecture

你们自己先要弄清楚，自己的机构想要通过这个技术达到什么目的。你想让大家不仅仅注意藏品，也同时注意到博物馆的建筑么？如果是这样，你也许可以考虑与InceptionVR进行合作，比如在西班牙的达利剧场-博物馆（Dalí Theatre-Museum）穹顶上空降一个带有摄像头的无人机，这样就不需要自己亲自翻墙入户地进入珍宝房（Treasure Room）了。

你的目标是要让观众们注意到那些博物馆中少有人去的区域吗？如果是这样，你可以找Timelooper，他们使用VR技术将重要的历史瞬间变成现实。Timelooper 曾帮助伦敦塔桥（Tower Bridge ）来吸引游客前往游人较少的“引擎房"。巧合的是，这个用来升降桥面的房间和礼品店也很近！

典型情况下，博物馆与VR开发商的合作是享有独家的版权么？

看情况。据制作360度全景视频的Ascape VR公司联合创办人丹尼尔·莫罗兹（Daniel Moroz）介绍，进入最终产品的每一个影像都归属博物馆，但是剩余下来的镜头则归属公司所有。

在与VR开发商协商合作协议的时候，博物馆要注意哪些关键的问题？

和所有的企业合作一样，这主要是关于钱、以及谁享有可能价值很高的最终版权。比如，事前就要决定谁为VR的拍摄支付费用。谁拥有VR拍摄素材，谁可以将其授权他人使用？你们将如何分配这些素材带来的其他收入？还有一些与VR相关，但是不会出现在其他情况下的问题，其中包括开发商是否知道如何降低VR可能导致的头晕恶心的风险——比如不同场景之间切换的速度太快。版权是其中另外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后面会详细提到）。

是（当然）。根据WoofbertVR 的CEO、前MoMA策展人伊丽莎白·里德（Elizabeth Reede）的说法，一家博物馆在制作VR的时候，在标准上会将准确性排在炫酷前面。她说，当WoofbertVR为伦敦考陶尔德学院画廊（Courtauld Gallery）制作VR体验的时候，精细地捕捉到了灯光、镶金画框的光泽、以及油画颜料的质感。InceptionVR的CEO本尼·阿贝尔（Benny Arbel）也强调说：“简单地将作品展现给观众，并不是好的VR使用方法。人们在展厅或者自己的电脑上，不需要佩戴设备就能做到这些。好的VR内容诠释作品的方法是，向观众展示艺术品的创作过程并配合解说来让观众理解作品和艺术家的理念等等。"

威尔·帕蓬海默（Will Pappenheimer），《Proxy, 5-WM2A》（2014）。增强现实应用程序的截屏。图片：Courtesy of the Whitney Museum

我们的VR体验应该是对任何地点的任何人服务，还是只为那些现场的观众服务？

根据机构的目的，这两者也许并不矛盾。如果你想让那些远离博物馆的人更便利地接触到博物馆，那么就可以设定远程用户也能进行VR 体验。但是如果你的目的是让现场的观众体验到最为真实的效果，那么可以考虑限定于在现场解锁该体验。Timelooper的联合创办人安德鲁·费恩博格（Andrew Feinberg）说，现在，当观众们参观埃及金字塔的时候，大部分只会在纪念品商店转悠，但是戴上VR设备之后，就可以身临其境地回到古埃及并“亲眼"看到正在建造中的埃及造金字塔了。

当我们拍摄自己所藏的当代艺术品的时候，是否需要向版权拥有者获得许可？

对。你拥有作品并不意味你拥有版权。但是你已经知道这些了，对吧？

这只限定于那些还处在版权保护期的作品，在美国，这意味着作者去世的70年之内。

一位用户在Pioneer Works 的2016 Village Fete上使用谷歌的Tilt Brush虚拟现实绘画工具。图片：Courtesy of photographer Angela Pham/BFA

如果我想要在自己的VR视频当中结合一些历史故事，或者是其他人的想法，这需要获得许可吗？

不。版权不保护事实或者想法。Timelooper的安德鲁·费恩伯格就说过：“你无法为历史申请版权。"

我们的机构刚刚造了一座全新的大楼。在拍摄外部的VR之前，我们是否需要建筑师的许可？

不。虽然联邦政府使用1990年的建筑作品保护法案（Architectural Works Protection Copyright Act）来保护建筑的版权问题，但是这部法律准许对位于公共场所或是从公共场所可见的建筑进行自由地创作、出版、或者常规的图片传播。

如果博物馆是对公众开放的，那么建筑内部也应该被视为公共空间，因此并不需要向建筑师寻求版权许可。

Natalie Suarez在Pioneer Works的2016 Village Fete上拍摄游客使用谷歌的Tilt Brush VR绘图工具。图片：Courtesy of photographer Angela Pham/BFA

在我们博物馆外有一座雕塑花园，人们从街上可以看到它，同时也是免费对公众开放的。如果我们要在VR里拍摄那里的雕塑，是否需要版权许可？

是的。因为雕塑并不是建筑本身的一部分，即使雕塑是摆放在一个公共场合，你仍需要版权许可才能进行拍摄。

有一件当代雕塑艺术作品被置放在我们博物馆的一栋塔里。那么在拍摄前，我们是否需要向雕塑家申请版权许可？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这取决于雕塑本身是否能和建筑分离，比如一件放在塔顶的雕像之类的，像这样的作品你就需要申请版权许可。如果雕塑是建筑的一部分，那么你就不必那么做了。在一起联邦法院处理的“Leicester v. Warner Bros"案件中，法院于2000年判定版权申请在这个案例中并不是必需的，原因在于电影《永远的蝙蝠侠》（Batman Forever）中拍摄到的建筑和相邻的雕塑，其本身的塔形与该建筑设计图中的塔是一模一样，所以雕塑就是这栋楼的一部分。

Dylana Suarez在Pioneer Works的2016Village Fete上使用谷歌的Tilt Brush VR绘图工具。图片：Courtesy of photographer Angela Pham/BFA

如果我们要为所在社区创作一个公共纪念碑的VR导览，是否需要版权许可？

是的。在2010年联邦法院的案件“Gaylord V. United States"中，朝鲜战争纪念碑的创作者成功起诉了美国政府违反了版权保护法，因为这个纪念碑的照片未经雕塑家本人许可便被用在了邮票上。

我们的VR导览是以教育为目的的项目，这样是否就可以用“适当使用"之名来绕开所有的版权限制？

这样做非常冒险，尤其是对于“适当使用"的定义还牵涉到四个尚未有清楚界定的因素，包括使用的目的和性质、被版权保护作品本身的特性、作品实际使用的数量和所占的重要性以及被保护作品在使用后可能会对其在艺术市场上产生的影响。这些因素在VR的情况下变得更加不确定，因为没人能够预测一个VR用户会在一件作品上花多少时间。

我们希望创建一个以欧洲主要街道、公园和广场为主的VR导览，这样VR用户就能身临其境般地在那些地方漫步。有哪些相关的欧洲法律能够让我们在VR中使用这些公共地点的场景，但也不需要逐个去申请版权许可呢？

有。有一条普遍适用的“全景自由"（Freedom of Panorama, FoP）的条款，可以让你免除版权的限制。但在欧洲版权令（EU Copyright Directive）下，欧盟成员国可以自由选择是否接受FoP条款，因此它并不在所有欧盟国都适用。更重要的是，在接受FoP条款的各成员国内，具体受这一条款保护的内容也有很大差异。所以在你决定要拍摄某个特定场所前，最好先确认每个国家不同的规定。

在英国的FoP条款下，我是否可以不经版权申请就将巨大的伦敦眼（London Eye）摩天轮拍摄进VR场景？

答案是可能可以。因为英国是在FoP条款的内容上最自由开放的国家之一，允许对任何公共场所可见的建筑——包括建筑内部场景，或艺术作品进行免费的图像和3D制作及传播。

英国的FoP特别将绘画、摄影等2D作品排除在条款保护外，所以你需要从作品的版权拥有者处得到许可。此外，注意不要违反博物馆制定的任何拍摄限制。

我正在创作一个在巴黎塞纳河上的虚拟游船导览。我需要任何版权许可才能拍摄河岸两旁受版权保护的建筑吗？

我们的VR“超模" #vr #eiffeltower#Paris#Levin#ParisbyVR#modellife
图片：via Instagram @parisbyvr

铁塔本身已经不受版权保护，所以如果是在白天拍摄，你不需要任何版权许可。但由于夜间点亮铁塔的彩灯仍然受到版权的保护，因此如果是在晚间拍摄的话，你需要向进行灯光设计的版权持有者申请许可。

德国的FoP条款是否允许我们在没有版权许可的情况下，对柏林墙残存部分的周边进行VR场景的创作？

是的。根据德国相对自由的FoP法规，你可以对永久性室外公共场所随意进行图像创作和传播。但如果你拍摄的作品只是在公共场所暂时展出，那么你就需要申请版权许可。另外，德国的法律要求你注明任何受版权保护作品的来源。

WeWork举办的“Building Reality"对话VR空间场景之一，谈话的参与者包括FriendsWithYou、Jen Stark、Devin Troy Strother、Robert Lazzarini和Seth Cameron & New Tropics，组织者为安迪·沃霍尔博物馆（Andy Warhol Museum）馆长Eric Shiner。图片：Courtesy of JP Yim/Getty Images

如果要创作有关日本历史古迹的VR导览，是否需要申请版权许可？

可能不需要。日本的FoP条款允许你自由创作和使用永久性户外建筑的图像。不过，由于绘画和雕塑等艺术作品的商业使用并没有落在日本的这一条款内，因此如果在VR导览中拍摄受版权保护的此类作品，你仍需要提前申请版权许可。

几乎是零（译者住：此句为双关语，原句中的Virtually同时也是虚拟现实VR中的“虚拟"一次）。好好享受你的虚拟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