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谈“仇庄项目——持续的演讲”
发起人:artforum精选  回复数:0   浏览数:1270   最后更新:2016/06/12 08:41:04 by artforum精选
[楼主] artforum精选 2016-06-12 08:4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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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Richard Long)的装置复制品树枝圆圈在仇庄村外.


艺术家李牧2012年回到江苏徐州推进仇庄项目”,整个项目为期一年多制作了8位艺术家的十组现当代艺术复制品其中包括安迪沃霍尔索尔勒维特等人的知名作品散落在村庄各处。2013年李牧首次针对项目收入及花费邀请艺术家那颖禹参与表演这次他受邀参与项目行动的机构”,在上海歌德学院开放空间呈现仇庄项目——持续的演讲”,其中他将项目言说的权利完全交给他人由志愿者自行理解并分享给观众同时李牧也在民生美术馆进行了相关的放映与对谈在艺术家那颖禹的逼问通过回忆展开对于仇庄项目的反思

仇庄项目源自2010年去荷兰Van Abbe美术馆为期两周的考察这间美术馆汇集了几千件当代艺术作品我提出想把Van Abbe的藏品借到自己的乡村去做展览当时美术馆的馆长觉得这是一个很疯狂的想法着手准备具体的作品挑选时艺术家约翰麦考林(John McLaughlin)在他的本子上写了Original(原作Copy(仿作),问有什么区别我马上意识到原作只对艺术领域从业者或者收藏家有特殊意义对普通村民或普通观众包括我区别并不大我选择了八位艺术家的十件作品带样稿回去和村民一同复制记录下过程项目跨度十三个月

做这个项目的出发点在于我对艺术的考量而不是落在村民家乡上艺术家那颖禹认为农村的人际关系和政治是非常复杂的艺术家在具体地方力量很小认为我做不成这个项目我特别强调不能做成乡建”:我没有能力建设家乡也不需要我去建设和改变村庄里尘土飞扬人们忙着挣钱艺术在那里是不重要的拿回展厅播放看起来像在村庄里面掀起了一场革命实际上在那里它是很渺小的我的工作是研究和实验

我的家乡是江苏省徐州市丰县下的一个自然村差不多一千人大量从事木料加工行业污染比较严重经济还算可以但教育和文化程度不高回到家乡后村子里面的父老乡亲认为李牧是不是在外面混的不好所以回来了”,或者他回来有什么目的吗要赚我们钱吗?”村民的认识与我带去的作品背后的文化差距比较大他们不容易接受艺术作品所以作为试探我先搭设了一间图书馆也是工作室周一至周五我在里面工作图书馆作为公共空间开放给所有村民在建成后三个月左右后村民接受它了

原计划三个月做完十件作品实际才做了一件每一件都要等合适的时机我有意识的把节奏放慢开始我特别想控制一些东西真实状况是村民事态发展都不由着我的控制有一段时间挺苦恼的觉得失控在拍纪录片时我发觉真正有意思的不是作品而是村民的反馈村庄内部的丰富性影响了项目本身同时意识到失控是有益的我允许失控的存在欢迎不同人加入项目逐渐超出我的经验范围个体经历非常有限个人世界之外的空间更丰富这是项目很重要的部分实践的核心也不能是美术馆展览观众这都在经验范式里基于自身的实践也不会太在意视觉上是不是好看或者产出什么万一自己在过程里有体验和收获这便是最好的艺术与最好的影响

构想中整个村庄每一个犄角旮旯村民家里都是艺术作品至少一千件然后作品在村子里自然消亡。2014年的5村子面临修路拆迁的问题仇庄图书馆暂停室外的作品能卸的就卸下来了墙上的画没法卸都留着那一年我待在村子里图书馆不断做活动不断有人来图书馆成了村子里的心脏当我不在村子时图书馆变得没有活力只剩下书还有负责管理的我的老师

从形式上说我一直想做一个没有展品的展览通过演讲传递内容讲述是一种交流——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远胜于对艺术作品的观看所以我到处去做讲座与观众互动我感到歌德学院就是做讲演的地方当然我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讲二是请别人来讲请别人讲不是把他当做工具而是想邀请他/她针对我的项目作研究让他/她跟观众分享研究的内容我没有准备台词/她要自己理解我的项目这次项目除了讲演现场资料还有纪录片的放映和对话歌德学院的观众各式各样以讲演的方式很合适而档案资料可以使项目进入更深层次如果有人想知道更多的话可以翻阅这些档案

2013年年底我和艺术家那颖禹在上午艺术空间做过一次表演当时项目还未完成我俩坐在观众中间统计账目项目初期我拿到荷兰的美术馆基金会的赞助后来没钱了我分好几次卖自己的水彩画作为资助美术馆买了我的纪录片那颖禹问我拿了这么多钱怎么花哪些花在私人身上哪些花在项目上这也是项目里非常重要的部分台面上从来没有人谈花费顶多问怎么找的钱这次我再度把那颖禹邀请过来面对面谈谈我在村庄里做完工作之后是怎样拿着这个项目招摇撞骗去做讲座做展览卖钱以及钱是怎么用的我得到了什么实惠还有这些实惠对村庄有没有帮助——我是不是在利用村庄

退一步说在村子的项目都拆了也挺好的这些都不是我能够把控的就像写了一篇文章之后用橡皮全擦掉不太看得清楚却留下痕迹这个状态没有负担现在有很多新想法比如说在村里拍一部电影让村民做演员也许到最后没有一部真实的电影只有演电影的事件和过程——就像我如果不再带回作品而是什么都不带一个人在村庄里去演出会产生什么

— 文/ 采访/姚梦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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