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 白 ██◣
发起人:常客  回复数:4   浏览数:2375   最后更新:2007/05/15 17:34:27 by
[楼主] 常客 2007-05-10 17:24:10
                                        ◢██坦    白 ██◣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普希金 <<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1
   
          欲望才是记忆的思想。一个丧失了记忆的人的言行,就只能作为动物的人的行为。艺术,要表现的是这种欲望。这句话,是在去年的冬季,午后,秦准河旁的一家有着简约风格的茶楼里,我对劳尔讲的话。我想不起怎么与劳尔扯起与欲望有关的话题。从展厅到茶楼的路上,我和劳尔聊起了他们摆出的作品,我说:我这几年过的是半自闭生活,我已经不明白当下艺术家们到底想玩啥了--他们在为啥操劳了。后来,我又补充了一句;它们可能是最好的艺术品,它们也是最坏的艺术品。
  初春的阳光,渗透过镌刻着裙裙飘逸,表情娇嗔的仕女的玻璃墙,洒落在了慵懒的身体上,仍能觉得出被它隐匿着的一丝峭寒。江南的丝竹弦乐,才象是被禁锢住的和煦的春风,漂浮在清香的茶楼半空,缠绕。
  我似乎己经疏远了聒噪的时代,我也不去关注我的未来。所以,我的欲望只与记忆有关。欲望是现在与末来之间的链接词。当理想被无奈的现实替代, 确认自己的存在,漠视和遗忘,或许,要比追捧公共的道德激情更有意思。
  后来,劳尔又和我谈到了诗歌。让我想起了索尔.贝娄笔下那个狂嚣着:我有一个大鸡巴的诗人。他问我是否还在写诗。我说,在写。我在写一组献给充实的鸡巴的赞美诗。
  劳尔听了,不解地问,什么充实的鸡巴,去赞美它干吗。
    我说,充实的鸡巴不比空虚的心灵更艺术,
  纯粹的闲谈。
  临走之前,我还是谢绝了他的邀请,参加这次展览的赞助人为参展的艺术家们在晚些时候的举办的酒会。我说,我今晚必须赶回常州。我还有些事要去搞掂。我已经在南京待了二天,带来的白粉,在中午之前,已经消耗掉了。我知道自己支撑不到晚上,我不能在觥筹交错,高谈阔论的酒会上,让他人见我毒瘾发作的丑态和寒碜,在南京,如同坐以待毙,
  三天前,po.lice敲响老鸭家的大门的一刻,我和武汉他们从他家三楼的阳台上,稍作迟疑便纵身一跃地跳下,只有老鸭的脚脖扭伤了,在自我哀怜声中,被po.lice拖进了白色的警车。我们几人跑过一片拆迁中的残墙断垣、瓦砾破砖的废墟。在路上,强拦住了一辆货车,把我们带到城市北郊,下车后又重新打了辆出租,去了武汉一个朋友家里,睡过了一个白天,傍晚,接到了虹的电话:虹说,有几个po.lice来家里了,说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这是谎言。他们在讹虹,他们是去抓我的。被po.lice逮住的老鸭他们把我给供了。这是意料中的事。我说,知道了,这几天我有事,不回家了。
  我想到劳尔,想到他们的关于废都主题的现代艺术展。我决定去南京,我不是为了去看那些无厘头的作品,我象是个逃犯,相信另一座城市里,有我自在的安身之窝,可以暂时消除紧迫的危险感。
  虹说,你肯定又在外面惹事了。
  我说,朋友吸毒。po.lice去抓了,我正好也在场。他们想把我一块儿逮进去,我跑了。
  虹说,你又在吸了。
  我说,没有啊,我整整有一个月没沾它了。
  虹说,只有你在信你自己的话了。
  是的。只有我在信任我自已了。
 
  临别时,我还是狠了下心,跟劳尔借了五百元,口袋里的钱不满百元,回常后,还要面临艰险的生活。我已有预感,凶多吉少。但亦已别无选择。与其忍受在犯瘾中的煎熬,还不如带着侥幸的心理,享受一时的非常愉悦。当劳尔从亮锃的皮夹里点出五张百元面钞,我看见的却是一摊白粉,烛火般的灯光,惬意又贪婪的神情,在水面上浮漾着的松驰的身体,闭目后窥见的神奇幻象和吟咏它的诗句,犹如将要熄灭的灰烬,袅袅萤绕的青烟,象一片簿雾。我会在它的迷香里,醒着却如梦见另一种理想现实中的我。
  劳尔把钱递给我时,附了一句,把它戒了吧。
  收下。回了一句,我也不知此生还能戒掉吗。

  赶回常州的十六小时后,我从一家浴城出来,打车去了道口,它是这座城市的葳污纳垢地,违法的交易,都在半公开状态下进行着,也是吸,贩毒者的福地。一百多米长的狭窄的道路,在一片破旧的民居中不规则地穿插、延伸。路旁,每个巷口和蹲或坐在装修简陋的烟杂店门口面露倦容的人,却有着双鹰隼的眼睛和狼犬的嗅觉,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瞄过一眼,便能判断出经过面前的人的身份,是同伴还是猎物。在道上,安全是一切的保障。所以,他们会在危险关头,绝义弃情,出卖他人而保安自身。他们不可信任,当然,他们手里攥着白粉,也不会兜卖给一个从末谋过面的毒鬼。权衡风险与利益。安全,是生存的第一法则。
  我坐在道口旁的一家叫温馨旅馆的后门口,等一个答应给我送毒品来的朋友。半小时后,我等来的是五个便衣po.lice,我猜测直至确实他们真实的瞬息,已经没有一丝逃跑的念头与欲望。从T恤口袋里掏出香烟,里面仅剩一支了。抽出,点燃,然后,愤怒地把空烟壳捏瘪,朝着远处废弃了的铁道扔了过去。一道弧线,象滞留在铁轨锈迹上的阳光,那么绝望。
    我看见了po.lice其中的一个,追了过去,把空瘪的三五烟壳捡了起来,放进另一只手捏住的黑色坤包里。
  他自以为,烟壳里藏匿着可以把我送进监牢的罪证。
  我们的诗人,走吧。留着平头的po.lice,替我戴上了手铐后,笑着耸起嘴角,挪揄了一句。
  我说:我比你名气还大啊?你也知道我。
  他说,我就是你住的那片,会不知道你。
  我又把头偏了过去,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不认识。好象从没见过您。
  他的身后,那片阳光,怵人地灿亮.,我突然地想起在从南京回常州的火车上,信手写下的几行诗歌中的一句:
    燃烧着的黑暗,这难道也是我梦想着的阳光
    我的呼吸正通过它,一根脆弱的花茎
    捕捉着宿命的快感,象一次自慰后的失落
    我记起了,这些欲望的诗句,就写在那个捏瘪后扔掉的三五烟壳上,此刻,在po.lice肢腋夹着下的黑色坤包里,这些诗句,我所要经历的.比正是它们的命运。我想。
[沙发:1楼] 茎候佳阴 2007-05-10 17:27:06
沙发!
[板凳:2楼] 常客 2007-05-15 15:03:07
2
派出所除了坐在大门口做来客登记的警察的脸是熟悉的,其余的面孔都象是从一只模子里翻刻的,千篇一律的陌生。把我带进办公室,先是搜身,舌头底下都查了,怕我会在舌头下藏上剃刀片及打火机, 把它们咽吞下去,就有混个捉放的可能。派出所是不愿意在吸毒者的事儿上 ,耗人力物力的,所以,检查的特别仔细,疏忽了,给自己也惹上头痛的事。从我身上搜出的所有物品摆被在办公桌上,一只打火机,520元现金,还有几枚一元的硬币,一条刚解下的腰带,诺基亚手机一部及充电器,二本书,那是在南京夫子庙的旧书摊上购得的,一本关于达利的传记和日记的书。另一本是巴勒斯的<<赤裸的午餐>>。这本书,找了几年,真没想到会在旧书摊上觅到,这种如获至宝的意外惊喜,让我忘乎了当头的厄运。后来的警察,把这些全部装进了可以封口的塑料袋,又问了句,全在这儿了吧。我说,一样不少。你们不能搞丢了。他说,会给你带走的。

随后,又在带我进来的警察的监视、督促下,对着印有清丽的荷花图案的纸杯,挤下了十几滴黄浊浊的尿渡,瞧着片警,捏着一根透明的手指粗细的塑料吸管,伸进纸杯,吸进尿液,又挤在了白色的尿检板里。

等待尿液结果的短暂瞬息,我忽然想起,后天,是妈的69岁的生日,我答应她回家给她祝寿的。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一股酸楚,在心里蔓延开来了。

后天,估计只能呆在被圈里人称作'魔鬼集中营'的强戒所里,在心里给她祝寿了。

阳性啊,片警喜形于色地说,你也来看一下,是两杠。

我用不着看,我瞧着他幸灾乐祸的模样说,你立功了,可以加颗星了。

片警说,我抓的是毒贩啊,可以立功。

我说,你有这种要求,我可以成全你,我承认杀过人也可以的。

他上前踹了我一脚说,你给我站起来,滚一边去站着。

我站了起来,你干吗,我就吸了点粉,你怎么可以对待犯人一样对待我,这不符合文明执法的标准啊,这是在为民执政吗?

执你妈的B,片警也上火了,我会送你去过好日子的。

呵呵。我过的好日子你这辈子是过不到也不敢过的,我也过腻了,去吃点苦头也好。我笑着说,在里面,我肯定混的不会比你差,不信,我们进去试试。

跟吃屎的罗嗖什么,另一个警察说,把他铐到留置室去,我们先去吃饭,回来再给他做笔录。

留置室就在办公室的隔壁,原有的墙拆了,加了道铁栅栏,沿着墙根,放了一张二十多公分高的长凳,凳脚固定在水泥地里了,片警从腰带上取下一付贼亮的手铐,套在了我的右腕,往下一拽,我忍不住痛,顺势往地上坐去了,片警把另一头的铐圈,穿过角铁做的凳脚,套在我的左腕,他把我反铐在凳脚上,使我坐站都不行,成半蹲状了。

我说,你这样搞我,太不人道了吧。

警察说,你们这种毒鬼也讲人道。这样有利于你好好地想想,你的毒品是从谁的手里拿的,跟几个人拿过多少次货,你吸毒的毒资又是从那里来的,交待清楚了,我们会考虑给你从宽处理的。

别把我当孩子哄了。 我歪过头,斜仰着他说:狐假虎威什么啊,我相信一只鸡讲的话,也不会信你讲的话啊。 我告诉你吧,我交待不交待,都要去坐六个月的,你把我搞伤了,我不告你,强戒所也会拒收我的,你待我好一点,只会对你有利。

警察嘟囔着又骂了我句,没听清骂意,他锁上绿色铁门时,关照了把门的协管一句,不要看报纸,看紧一点,这种毒鬼什么事都想的到,做的出来的。,
[地板:3楼] guest 2007-05-15 15:10:55
顶!
[4楼] guest 2007-05-15 17:34:27
[s:333]继续啊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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