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学展出安迪·沃霍尔画作,天堂和地狱似乎只有一息之距
来源:澎湃新闻 文:Jonathan Jones
牛津大学阿什莫林博物馆展览中的安迪·沃霍尔自画像,图片来自:安迪·沃霍尔视觉艺术基金会。
资深策展人诺曼·罗森塔尔(Norman Rosenthal) 在观看安迪·沃霍尔的一幅人体/性系列中的暗地亮粉色阴茎作品时突生怀旧之情。当他在1980年代造访沃霍尔的工作室时,他记得艺术家想要画他的裸体,可惜的是,他当时并不愿意脱下衣服。
伊朗公主Ashraf Pahlavi的肖像作品。图片来自:安迪·沃霍尔视觉艺术基金会。
罗森塔尔身为前皇家艺术学院展览秘书,他为当代最有影响的展览策展。罗森塔尔为安迪·沃霍尔在牛津大学阿什莫林(Ashmolean)博物馆策划的展览中,满是敏感而摄人心魂的阴影:沃霍尔在死前一年创作的一幅廉价耶稣画像中眼神里的阴影、沃霍尔为自己创作的一幅令人不安的肖像画中的阴影以及1970年代后期他的阴影画中的阴影。
理解沃霍尔的一种方式是将他看做一位历史记录性的画家。他在1970和1980年代创作“社会”肖像画的愿望导致在挂着伊朗公主像的墙上还同时挂着诸如Paul Anka(注:生于加拿大的歌手及音乐人)和Pia Zadora(注:美国女影星)之类的面孔。这种创造一个时代的完整肖像系列的野心,是值得如GF Watts那样的维多利亚时期的艺术家同样怀揣的。他不只是对公主和流行明星感兴趣,他还为德国政治家维利·勃兰特(Willy Brandt)创作肖像画,以及为1985年苏联的每一个原子弹位置绘制地图。
沃霍尔的一幅瞄准美国的所有导弹的恐怖地图又是一个死亡的象征,它全然无关政治,而是一幅描绘死亡之图。我们可以试图相信,他对他自己的永生有所预见,阿什莫林博物馆选择性地展出了他最后的作品,其中充满着死后世界的意象。
沃霍尔是一个履行宗教义务的天主教徒,所以当他画出“天堂和地狱只有一息之距”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是带有一丝苦涩的嘲讽。艺术史学家约翰·理查森(John Richardson)在沃霍尔的葬礼上宣念悼词的时候揭露,这位故作冷漠地说“冷漠之人总能成功”的艺术家每星期日都偷偷在为穷人提供免费食物的救济站工作。
“666-野兽的印记”是他晚期的作品之一。沃霍尔可能身在天堂,但他的艺术有种地狱般的黑暗。安迪·霍尔(Andy Hall)的沃霍尔收藏中展出了一些他创作完成前未曾示人的作品,它们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彰显了沃霍尔艺术的哥特风格。
霍尔是牛津毕业生和著名的收藏家。他收藏沃霍尔的许多不寻常的艺术作品。除了那些令人好奇的伊朗公主肖像之外,他还有许多小幅作品,包括沃霍尔大幅创作的小型版本。它们被压缩的尺寸和黑框加重了本身的密度和力量,好比某位欧洲统治者的装满新奇物和肖像画的橱柜。
1987年的一幅氧化绘画,无名。图片来自:安迪·沃霍尔视觉艺术基金会。
沃霍尔的氧化绘画是他的创作中最怪异的一类。沃霍尔和他工厂的助手通过在铜漆画作上撒尿创作了它们。最后得到的蓝绿色图案有着惠斯勒《夜曲》般的偶然之美。霍尔的沃霍尔氧化绘画就像放在橱柜中的珍玩,让人不禁好奇粗俗止于何处而星光降临。它们看似优雅却以最粗俗的肉体方式创造。改述维多利亚时期的评论家约翰·拉斯金(John Ruskin)对惠斯勒的谴责而言,这些图片就像是在公众面前泼洒的一壶尿。
幽灵在沃霍尔完美的微观世界中无处不在。关于沃霍尔的一件事是他的每一次创作都是不同的,尽管他对复制图像存有执念,他画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而灵魂就闪烁在相片之上。这里有一些他为纽约社会名流Ethel Scull而作的肖像画,当沃霍尔带她到一个护照拍摄机拍照时她感到万分讶异。基于她在护照拍摄机上拍摄的照片,沃霍尔通过丝网印刷创作出的绘画捕捉了她在机器前的幽灵。
天堂和地狱都真实存在于沃霍尔的记忆宫殿中,并且只有一息之距。
沃霍尔通过丝网印刷创作出的绘画,捕捉Ethel Scull在摄影机前的幽灵,图片来自网络。
(本文原载于英国《卫报》,作者系艺术评论人,盛逸心翻译,标题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