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运动”:评2015“TodaysArt”艺术节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0   浏览数:1178   最后更新:2015/12/24 17:23:05 by babyqueen
[楼主] babyqueen 2015-12-24 17:23:05

来源:典藏艺术网 王咏琳


荷兰海牙的「TodaysArt」艺术节举办至今已逾十年,相较於阿姆斯特丹的SonicAct与安斯克得(Enschede)的「Gogbot媒体艺术节」(註1),TodaysArt的策画结构较為鬆散,活动也多半打散在海牙不同的据点。今年的TodaysArt同样面临荷兰文化预算遽减,因此运用策展理念审视文化预算减少对艺术活动与艺术工作者的生存问题,也藉由1960年代发生在荷兰的「零」艺术运动的回顾,进一步检视关於「艺术实验如何可能?」的概念。

费格(Zoro Feigl)发起的「风箏群计画」(Kite flock)。


实际上,此届的TodaysArt相较往年并不是成功的,当TodaysArt一如其名致力於结合当下的艺术环境发展,於其中找寻更能够贴近对於「前卫」想像的路径时,也必须面临今日的艺术环境在艺术与科技/科学的实验上整体面临技术发展与预算限缩的困境。另一方面,从观念艺术之后,艺术创作方法与材料经过了长足的更新,人们很难再用「新」的观念去更新观看艺术的经验。这次的TodaysArt试图将时空拉回50年前,结合阿姆斯特丹市立美术馆(Stedelijk Museum)正在展出的「ZERO」,提出艺术节自身如何面对艺术史发展上的传承位置。


歷史的回顾与重现


「归零运动」(ZERO movement)是1960年代由德国艺术家梅克(Heinz Mack)与皮恩(Otto Piene)针对当时风行的写实主义与抽象表现主义风潮所提出的反向思潮,為时不长,却成為深远影响欧洲艺术的风潮,也促进了低限艺术(minimalism),甚至贫穷艺术(arte povera)的发生。此外,纽约的古根汉美术馆也在去年10月於本馆推出关於归零运动的研究展「归零:明日倒数计时」(ZERO: Countdown to Tomorrow),而阿姆斯特丹市立美术馆也於今年举办大型回顾展,重新整理这个几乎与福鲁克萨斯派(Fluxus)同时发生的艺术行动。


在当时,年轻的艺术家共同合作与聚集,发表了「零」宣言(註2),声称艺术改变的重要手段便是让一切归零,无论是顏色、形式、媒材的使用到艺术家创作位置的解除,包括共同创作、毁坏媒材、快闪行动,这个在当时惊世骇俗的艺术团体吸引了欧洲各地艺术家,而他们也用尽各种办法记录自己的活动,当年的阿姆斯特丹市立美术馆也破格地為了这个团体举办了两次大型联展。儘管归零运动直到近年才被艺术史书写正式编列,而该艺术团体自己留下的珍贵纪录文字、摄影与影片也成為现今艺术界回顾过往的线索。


「TodaysArt 2015」开幕装置。


然而,当年的归零运动有一个未竟的任务,便是於荷兰海牙斯赫佛寧根(Scheveningen)的海边举行大型的艺术节「Zero On Sea」。一世纪以来,斯赫佛寧根做為海牙最著名的观光景点与运输站,座落於当地的大型船港歷经战争与易主,现今成為海牙海滩的文创景点。


而50年前因為天候因素最终宣告取消的「Zero On Sea」被今年的TodaysArt做為策画主题,策展团队试图跨越时空,在原址实践这场当年不克举行的盛会,也藉此重现当年的艺术家未能实现的现地装置探索。今年TodaysArt同样地将活动分為三个部分:展览、表演,研讨会。除了一部分的展区找来艺术家运用虚拟实境头戴显示器(Oculus Rift)创造多个影像外,展览的部分则邀请了「光的孩子」(Children of the Light)、朴丽莎(Lisa Park)、艺术双人组伊多明尼奇(Evelina Domnitch)与杰尔方德( Dmitry Gelfand)等十数件作品。在展览场内,艺术节团队也邀请艺术家运用斯赫佛寧根的环境去创作,让整个目光所及之风景都成為艺术家的现地创作材料。除了团队在海上平台上运用灯光、烟雾与噪音拟真地模拟火箭发射的状态,另一位受邀的艺术家史麦尔德(Berndnaut Smilde)则运用装了矿物油的三角压克力装置,将单一光源的光线打散并反射,让海边的大型灯塔投出彩色的光线,转动中,我们可以看见光线缓缓地覆盖整个周边地区,可惜的是此作在居民抗议下最后取消展出;葛拉夫(Vladimir Grafov)则运用大型雷射在夜晚的海边创造大片绿色海浪。而斯赫佛寧根的海港一直都是建筑学上的特别案例,当年建筑师在海上另外搭的人工小岛,在此次展览中被荷兰艺术家波赛(Onno Poisez)用大型镜面银箔包裹以反射阳光,也為了这座於2015年底即将被破坏的小岛哀悼;费格(Zoro Feigl)发起「风箏群计画」(Kite flock),邀请人们在海边施放大量的大型风箏;瑞尼尔(Mike Rijniere)於身上繫绑著一大型铜鐘在海港塔的最高点进行表演,他以时速60公里从塔上一跃而下,以创造「都卜勒效应」(Doppler effect)所叙述的声音频率变化。


声响的实验与体验


由於艺术节的策展团队让整体活动以多个不同的分点去开展,另外一个在海牙的废弃发电厂所展演的「4D声响系统」也成為这次艺术节最大的亮点。这个由多家软硬体公司共同开发而成的发展中系统(註3),虽然目前才刚获取大眾的关注,但在未来将可能成為大眾娱乐產业最伟大的发明。4D声响系统和过去不同的是,传统的多频道声音是透过模拟人类的听觉和感知能力创造声响环场效果,然而4D声响系统则透过阵列式喇叭经过计算后摆放的位置与高度,以及相应的配套软体去创造环绕音效,而不给听眾的耳朵带来因為经过模拟与压缩后所造成不适的声响。整个系统的发明意在创造一个观眾得以去体验最為写实的声音运动,也就是说,在4D声响系统所创造出来的空间中,就算观眾在空间中移动,依旧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声音的流动往来,而不造成任何过分的耳压。换句话说,「声音从哪裡来」这件简单的事情在4D声响系统创造出来的环境是无法真切辨识的,听眾在其中会对声音的整体失去方位认知,也由於在这之中,声音不是模拟的,所以各个方向来的声音都非常细緻轻盈。


「TodaysArt 2015」现场。


音像表演方面,TodaysArt 邀请了十来组声音/表演艺术家,如:Techno In Space、Cassegrain、Kuzuya Kasaya,路易斯-金(Michelle Lewis-King)等运用4D声响系统与配套软体,在废弃的发电厂中举行了四天四夜的声音表演,以此发展自己的声音展演的极致。如极简声音的代表Kuzuya Kasaya的作品《声音洗礼》(Sonic Immersion)一直以来便是利用声学的震动与传播挑战观眾的听觉,他这次则利用4D声响系统的分配,实验金属震动的泛音如何穿越在声音空间中的各个方位。唐纳拉玛(Marco Donnarumma)的作品《零-无限》(0-Infinity)则运用UbiSense所开发的追踪系统,捕捉与转化身体肌肉与骨骼在运动时的细微声音。


另外一方面,TodaysArt推出三天的研讨会与出版物,透过几个子题:「ZEROnow:超越白盒子」(ZEROnow: Beyond the White Cube)、「骇身体」(Hack the Body)、「声响体验与强化的真实」(Sensory Experience and Enhanced Realities)、「欧洲的声音与多源艺术」(Sound, Heterogenous Art and Performance in Europe)、「艺术中的太空科学」(Space Science in the Arts),不仅呈现50年前归零艺术家预计在此场地展出现地作品的计画与研究手稿,同样地也透过多组学者与艺术家讨论如何设计未来,包括太空殖民地的环境设计,艺术家藉由太空科学的创作手法等等,同样地也讨论斯赫佛寧根海港,从建筑设计到社区营造的歷史与地理脉络,并探讨艺术為何要在这裡发生、為何发生。


就像是50年后的现在,归零运动的艺术家屡屡在艺术拍场上创下高价,也让人们重新审视这个当年曾经在欧洲引起迴响的艺术运动;而今日的艺术家试图在同一个地点创作,就像是在时光隧道的门口摇著旗帜,向过去的艺术家致敬。这场晚来了50年的艺术实践,也像是在告诉人们从来就没有什麼实验艺术,因為艺术本就该是实验的。


註1 荷兰东边的小城安斯克得(Enschede)过去曾发生烟火工厂大爆炸,造成整座城镇的萧条,近年来透过「Gogbot 媒体艺术节」的举办吸引人潮回流。


註2 当年梅克(Heinz Mack)、皮恩(Otto Piene)以及于克(Günther Uecker)所创造的「零」宣言的原文為:Zero is slience. Zero is the beginning. Zero is the round. Zero spins. Zero is the moon. The sun is Zero. Zero is white. the desert ZERO. The sky above ZERO. The night.


註3 由Abelton Live, Ubisense, Mavtechnik, EventHand, Bloomline Accoustics等共同发明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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