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评:闫冰“爱的劳动”
发起人:陆小果  回复数:0   浏览数:1602   最后更新:2015/10/12 08:49:38 by 陆小果
[楼主] 陆小果 2015-10-12 08:49:38

来源:东方艺术大家  文/王宗亮

展览:爱

时间:2015.10.10~2015.12.3

地点:杨画廊(北京|798)


闫冰“爱的劳动”


近日,闫冰的最新个展——也是在杨画廊的第三次个展,被命名为“爱”。


不同于闫冰此前在杨画廊的两次(我的劳动I、II)个展,以及艺术家在早期相关展览和装置作品中,要么是直观的自然物(如泥土、皮毛,作物等),要么是人造物(如农具、工具,家具等),在“爱”中,艺术家对这两种相对有个人代表性的材料及表现手法做了稍许改动,使作品外貌本身变得有些不容易“辨认”。

闫冰 箱子 泥土、木箱 尺寸可变 2012(艺术家此前较常见的作品表现形态)


在此次展览中,艺术家主要展现的装置作品,同展览名称一样,被统一命名为“爱”系列。这些同日常物似像非像的异化物,例如造型荒诞的“钩子”,难以名状的铁柱,以及因金属材料而稍显变异和锋利的水牛角与锥体造型等,它们共同构成了闫冰在这次展览中想要传达的某种思想图景。

闫冰 爱9 铁,麦子 284×98×10cm 2015


人造物,以及因人而改变原始状态的自然物体,本身由人类意愿成型,也可以由人类意愿而失真。艺术家逆向还原了对物之命运的思考过程,因作品金属材料的冰冷和通体黑色等处理,甚至有些影射人类处境,并将生命本能重置于冷静和回归的警示意味。而这样的提示,与闫冰此前作品中将自然物的泥土,置于人造物的工业现成品表面的手段基本一致,可谓有根可循。只是这一次,艺术家的处理方法更为隐晦。

展览现场


生长于甘肃天水的闫冰,表面看来似乎总在作品里有意无意的附上来自黄土高原——人类文明策源地之一的原始符号和刀耕火种的古老农业文明气息,诚然,自然环境对于艺术家的影响是无法、也无需刻意回避的,但闫冰的创作所投射的愿景所在,亦非仅仅流于“乡土”或“民俗”等形式表面的演绎。艺术家没有将主要精力放在构筑某种农事情怀的工事上,将繁冗复杂的当下以此一言蔽之:艺术家无须因题材预设情景与观众交流,整个对话显得十分顺畅。

闫冰 爱 14 铁,麦子 约63×8cm×25 2015


换言之,虽然作品在外貌上,似乎很容易给人其某种所处地域和文明阶段的属性提示,但细观之下,便可以发现艺术家的作品并不是一个向工业社会或城市文明挤眉弄眼的异域审美猎奇,其十分有限的“来源”或“历史进程”暗示,也随作品对可能言说和触及到的相关信息,作了扁平化处理,“退化”成了没有直接参照的简易符号和时间线索。

展览现场


在此次展览的作品中,笔者看到的是艺术家表象隐匿却并不避趋的个人情绪、思想,如讲故事般述说给观众,就算没有一些深层的设置,仅仅在大体视觉呈现上,也足以完成艺术家想要实现的大部分叙事。

闫冰 爱 4 铁,麦子 直径约24-38cm 高度约54-96cm 2015


如果说,展名的一个“爱”字显得非常宏观庞大,但具体到每件作品上,则是可以作为微观个体细细品读的。上面提到了“深层设置”,事实上,在每件装置作品中,都有一个“统一印记”——一个十分容易被发现的焊接封口。

在“爱”系列装置作品中,随处可见的焊口;装置由此处向内灌满了麦粒并封口


说来有趣,就想上面提到的那样,仅从视觉惯性上来说,其实这些作品既可以忽略这处共同细节,仅当构图需要看待,也可以细分开来看。用艺术家自己的解释,这样的行为是对艺术的一种调侃:将审美状态的作品,赋予有实际用途的功能属性,变成一个容器。而这样的容器不仅盛满了麦粒,也延展出了更多的叙事空间。而艺术家的个人语言也得以含蓄延续表达。


这些呈现在金属表面的焊口,看起来十分像化学合剂在皮肤烫伤或某些割伤形成的疤痕,配合整体的神秘黑色,让人容易联想到远古秘宗或部落的图腾。但相比此类猜测,笔者更愿意相信这可能是基于艺术家对工农业互为创伤的认知——在作品表层留下的“破坏”的痕迹:象征工业、制造业的铁制铸件(焊接、打磨工艺等)中,装满象征农业的麦粒,二者看似和谐的共处一室,达成和解,甚至完成了和解的方案,但却在相应部位留下了合体的代价,因为焊口疤痕如影随形,随既成作品的永恒,变成了无法摆脱的证据。

闫冰 爱 3 铁,麦子 240×13cm×8 2015


这一切也与展名的看似温情满满、天下太平的“爱”,形成了激烈的冲突,因为这样的“爱”,同时环抱了宽容和暴力、和解与矛盾,精琢与破碎,这样的“爱”,形成了某种类于上帝视角下,万物为刍狗的混沌镇静、平衡面貌。而如果执此立意去理解,就得出了艺术家籍此对现今世界,对所处、所察的社会处境的自我认知的结论。当然,这也仅仅是观者的主观判断。

展览现


这时再将目光转回前厅中,那件将盛满麦粒的20条铁柱井井有条的放置在一个形、色,神皆似棺材的矩形铁柜中的作品上,那种陈列整齐的秩序感和工艺精湛带来的规整感,却反衬出了死亡一般的沉寂,就像对于尸体的入殓,再为精致,也是徒然,因为无法挽回生命被剥离的实质。而看似有些黑暗的意境传达,也伴随着艺术家对现实人文口径的关照,而显得充满温度,让人同时觉得这样的结局显得静宁、安详,似乎可以欣慰的接受,没有死亡同样会带来的那种歇斯底里的激烈痛楚。

闫冰 爱2 铁,麦子 220×67×62cm(20根180×11cm的圆柱+67×220×62cm的箱子) 2015


回顾闫冰的相关个展及其作品,他似乎一直乐于将创作,比作被调侃得有些轻描淡写得自我趣味“劳作”,并常常栖居于“日常物”。在艺术家看来,是否只有这种平静、朴素,甚至看起来有些沉闷的“原始劳动”和稍显沉重“笨拙”的作品面貌,才更加贴近自己理想的心境和创作的态度?而过分强调哪一种情感并使之激烈,可能都不符合艺术家所认为的、就像在此次展览上对“爱”的宽泛定义。或许,这就是闫冰的一种“爱的劳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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