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伟:中国的卡夫卡
发起人:colin2010  回复数:0   浏览数:1413   最后更新:2015/10/08 20:44:02 by colin2010
[楼主] colin2010 2015-10-08 20:44:02

来源:艺术财经


当布勒东在《超现实主义宣言》中指责当时的小说堆积庸俗、贫乏以及反诗意时,卡夫卡却早已为“梦幻与现实”找到了诗意的解决方式;


当布勒东批评毕加索的作品过于具像时,达利正从西班牙来到法国,随后毕加索的风格也愈发超现实。


王兴伟不是中国的达利,他只是中国的卡夫卡。


空间的相遇
这是两个空间奇妙至极地不合时宜的相遇——米兰·昆德拉

王兴伟 毛焰 布面油画 200x160cm 2010


  有一部小说的灵感来自高更的生平——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小说主人公是一个艺术家,因麻风病死在太平洋某个小岛上的一间小屋里。当初他流亡至此,为的是追寻自己的艺术梦想。当地医生得知他病危的消息时随即赶往他的住所,远远看上去,艺术家的小屋是一个简陋破旧而摇摇欲坠的建筑,但当医生走进屋子,却惊奇地发现四面墙壁和屋顶都画满了光彩而神秘的图画。这是两个空间奇妙至极地不合时宜的相遇:一个简陋小屋和一个艺术家工作室。

内和外是区分空间最常见的方式——王兴伟提及自己最新展览上把作品划分为室内、室外两类这种思路时,表达了类似的意思。房屋切割空间,分出一对“内”和“外”的关系。一墙之隔,事件及其呈现却可能千差万别。多数房屋在一定年限后灰飞湮灭——包括那位艺术家的小屋——而人在房屋内部的存在及其产生的周边和后续影响,却成为一种即使给之充足时间也未必消失的、不可见的形象或精神信息。

如果说作品与作品之间的张力是王兴伟用绘画挑战艺术的别有用心,那么,他每幅作品中所蕴含的张力则是他不经意间建构的“存在冲突”:艺术家、作品以及观众三方存在个体间的“意外相遇”。

存在的窥视者
像一架缝纫机和一把雨伞在解剖台上的偶然相遇——洛特·雷阿蒙

王兴伟 无题(两个护士) 布面油画 107x154cm 2005


  如何“榨取”造型的价值、最大程度“榨取”一个造型的可能性,这是王兴伟最关注的绘画切入点。王兴伟曾经就自己的作品《女人体和几何形体》而说道:“我所做的就是简化、强化体积之间的关系,以此达到简化、强化外形之间的关系。以体积为核心强化了不只是‘看’和‘知道’,而且要‘进入’和‘体验’,你要钻到体积里,化身为这个体积,所以它往往也产生心理的影响。”

王兴伟 无题(救生筏里的护士和空姐) 布面油画 195X222cm 2005


  一个海军从下水道口探出半个身子——这样一个画面,向你传达一种日常的荒诞,在不动声色之中,世界已经发生了好几次置换:下水道与大海、海军服上的条纹和斑马线的条纹、潜艇瞭望口与井盖……事物彼此之间越是陌生,他们的接触所碰撞出的光芒就越是神奇。穿越真实性的界限,不是为了逃避真实世界(以浪漫主义者的方式),而是为了更好地把握它。

“像一架缝纫机和一把雨伞在解剖台上的偶然相遇”,洛特·雷阿蒙所描绘的美是卡夫卡的,也是王兴伟的。当观众亲临超现实美的现场,他就成为了空间相遇的窥视者,同时也成为了自身存在的窥视者。

存在的缺失
词语破碎处,无物可存在——格奥尔格

王兴伟 无题(高尔夫球手和西瓜地) 布面油画 137x210cm 2005


  无论海军装还是护士服,服装在此既是可以独立于身体之外的“布”的造型,更是一个“词语”,也即一个不言自明的指代:指代身份、阶级、气氛、年代……穿上该在此处出现的服装,到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做不相干的事情,对应于“词语”的语境,就是“词语破碎了”,然后又以另外的秩序黏合了。

词语破碎处,无物可存在。”诗人格奥尔格如是说。海德格尔将之阐述为:“某物破碎处,就有一个裂口,一种损害。对某事物造成损害意味着:从这个事物那里取某个东西。破碎意味着:缺失。”所以,“惟有我们能支配的词语才赋予物以存在”。所以,面对“体积”,先让它们被置换、被进入,意即各种方式的蹂躏;面对“词语”,先损坏它们、让它们破碎,把它们从一个地方驱赶至另一个地方,让“现有的”缺失,让“缺失的”出现。结果,美丽的裸女也许不得不长出一个痰盂的脑袋,自行车的轮胎也许不得不变成蛋黄……

波德里亚讲了一个故事:一艘船用了大量的钢铁来制造,以至于罗盘不能指示北方,而只能指向自己的船身。因此,这艘船便没完没了地围着自身打转,最终消失在第四纪的化石冰块里——赋予造型概念相当于使用罗盘,船身的钢铁,相当于附加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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