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王慰慰:倾力打造年轻人的艺术飞地
发起人:陆小果  回复数:0   浏览数:2032   最后更新:2015/09/02 08:33:19 by 陆小果
[楼主] 陆小果 2015-09-02 08:33:19

来源:崇真艺术网  作者:宋文珂、毛茜

青年策展人 王慰慰

MoCA 艺术亭台是上海当代艺术馆于 2015 年开放的全新艺术空间。旨在通过广泛展示一系列艺术项目来支持年轻艺术家,关注新的艺术潮流,并鼓励当代艺术中的各种实验与创新。

自亭台诞生至今,已为大众呈现了六场展览,它们各具特色,彰显出多元的艺术实践。譬如,戏剧项目是围观群众最多的一场;日本街头艺术吸引了一批平日不会驻足于此的小众;指甲项目无疑引来了大批女性群体的关注;而《公园里的爱情》属圈内人视其滑稽、圈外人留意度高的项目;《真诚、勇敢,一团乱麻》项目则属于艺术圈内人士的关注点。这间充满东方意蕴的“亭台”矗立于城市钢筋丛林中,正汇聚着来自各方艺术领域的创意人士,在“亭台”里通过艺术发声、练习着。策展人王慰慰告诉我,每场展览开幕前后,她都会无比困惑,这似乎成为了一种常态,让这位年轻策展人不断思考并前行着……

T=崇真艺术网  

W=王慰慰

T: 艺术亭台的发想与搭建,基于怎样的契机?

W: 我想从两条线索上介绍。一是空间本身。此空间最初是小卖部,当时MOCA希望政府能多提供些地方做艺术衍生品,于是租下了这场地,并自主进行了空间设计。但因其地理位置处于街边,面对的是走过路过的人群,比较难以给人提供一种购买艺术衍生品的情境和氛围,毕竟更多的人会借助美术馆等艺术机构去观赏、了解展览,然后在相应的艺术气氛下购买相关艺术衍生品。但这个空间独有的开放性建筑设计,如果能进行一些艺术项目,反倒有很多可能性可以尝试。

而建立此艺术空间的另一线索,源于我进入MoCA工作后策划的一系列年轻艺术家展览。我和丁乙先生2010年尝试策划了一个年轻艺术家群展,2011年我策划了第一期的“+关注-年轻艺术家群展项目”,此后展览保持每两年一次。2013年,我思索着怎样在一个美术馆,尤其是对公众开放的美术馆做年轻艺术家的群展。当时选了陈天灼、张云垚、竹子、小龙花、廖斐、苏畅、高铭研这7名艺术家,以独自个展的形式组成一个群展,每个人拥有独立空间去充分展示个人的艺术作品。我希望借此使那些富有实力与才华的年轻艺术家尽情表达自己的艺术理念。之后到了2014年,我又开始着手规划“2015年+关注-年轻艺术家展”,此时我苦恼于如何创新地呈现展览,因为如今的艺术创作形式、材料、手段都十分多元。如若只是单纯的绘画、雕塑等静态作品呈现,是相对容易展示、把握,但把包含了戏剧、表演、甚至video等形式的艺术作品集中展出,其在未来艺术生态中的意义会越来越被削弱,起码对于美术馆是如此。因为美术馆这一特定场域,对展览的内容与形式有其局限性。艺术家的表演作品、戏剧研究或声音装置等,更多时候只能是在美术馆开幕式上做简单展示,很难较为全面、深入、突出的呈现。但其实,艺术家的独立项目并不应局限于某个特定场地,它需要根据作品内容去布置、设计空间。

鉴于此,我和我们馆长龚明光先生商量,考虑将这个地理位置独特的场地开辟出来,铸就一个平台以供年轻艺术家展示其才华,必须说,龚馆长的冒险精神令我钦佩,因为这样一个空间,充满太多的未知数和实验性。就在我们忐忑紧张而又兴奋期待的心情中,艺术亭台诞生了。

T:这一展示场地的独特性表现在哪里?

W: 起初感觉这不足40平米的空间偏小,但因其拥有应对马路的两面大玻璃墙体,所以使人视野开阔,也就不觉小了。同时,这一格局也提高了艺术项目的出镜率与影响力,给艺术家的创作带来更多更新的可能性。就如曾展示过的戏剧项目,吸引到亭台外围层层叠叠的观众;指甲项目也引来许多女性朋友的好奇等。当然,它也有其难以避免的局限性,艺术家需根据这一空间的独特条件有考量地展现其创作,但这也正是它有趣有意思的地方。

T:艺术亭台自今年3月始,便持续在做各种实验类艺术项目。对此平台上展览内容与性质的想法与定位是如何考量的?

W: 过去几次展览不断呈现实验类艺术,但形式与主题各不相同,我始终不愿把它简单地定位于某种固定类型的项目。例如,我们第一场是做戏剧,第二场是包含现场涂鸦表演的街头艺术,第三场是催眠项目;第四场是同瑞士文化基金会合作的瑞士艺术家关于上海艺术生态调研的回顾;第五场是指甲项目;第六场是小高小泉的以表演为基础的《一团乱麻》。可以说在此过程中,艺术项目的性质从未被机械的条框所限制。

T: 这些项目从名称、呈现方式及实质内容上讲,都有更高的开放度和创新度,也更加面向大众、贴近生活,这期间所做的展览在观众互动中是否有达到预期效果?

W: 有。其实这也是我最初困扰的一个点,因为“交流”、“互动”是此平台不可回避的特性。但后来我逐渐意识到,“交流”这一行为是不需要强求的。当每日抽出时间来关注这个亭台时,我发现它面前的人流来去匆忙,即使里面有精彩表演,人们也仅是短暂驻足。当然,这不影响真正感兴趣人群的关注,就像在小高小泉项目的筹备中,周边商务楼里的白领及保安等人群也参与其中,达到了相对的深度互动。甚至当时有位老人表示对艺术项目十分满意,并写信、作诗给以夸赞。由此可见,这一平台的搭建还是颇有意义的。其实,这样一个有质的观众会胜过一百个捧场的观众。在我看来,交流、互动的效果与意义,不能单以人数衡量,而关键看它是否实现了有价值地传递。毕竟诸如文化、艺术类无形事物的传播与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它需要时间去沉淀。至少,目前这样一个别样的艺术平台吸引了不同群体的目光,他们的视线触及到了当代艺术。

T: 当代艺术在观众心目中一直是个复杂概念。在你看来,艺术亭台频繁展示的类型丰富化、主题多样性的实验项目,是使观众更加明白了当代艺术,还是更混淆了大家对当代艺术的理解?

W: 对此我也有过多重考虑。此空间同时面对普通大众与圈内专业人士。对于普通观众,我们会策划类似瑞象馆“公园里的爱情”等项目。以此为例来说,当初瑞象馆推荐的三位艺术家给出与婚恋话题相关的方案时,我内心是纠结的。尔后,经过反复深思与揣悟,我意识到,若抛去个人因素来看,婚恋其实是个十分中性、常态的话题,它无好坏之分。我纠结的本质原因来自于社会环境因素的影响,而这一点正是值得我们去探讨、分析的。另外,从挑战自我来讲,我认为越是个人拒绝的事物就越有必要研究一下。而最终效果是,这一项目很接地气、很直观,对于很多观众来说是无需解释的,反而是圈内人对此内容存有质疑,认为它不具备当代艺术的先锋观念。但我相信,当代艺术的内涵决非单一,它包含着诸多面。对于此项目,我们并没有宣扬或批判婚姻是好是坏,仅是把“大家罗列出条件去相亲”这一社会现象放进橱窗中做展示,从而发问“这种方式真的好吗?”这是一个浅显却需要引起大众考虑的问题。正因此,这个项目也引来了许多生活类媒体的关注。

虽然,亭台不同项目针对的人群及预期效果各不相同,但我想说,并非一定要做的“高”、“冷”才是当代艺术。所以,艺术亭台在某种程度上是打破了这一种固定模式、标准,即所有艺术作品包括绘画、雕塑、影像、装置等都要放进白盒子似的空间展出。实际上,我们于这一独特空间中所做的各样项目,同样是在不断追寻“艺术是什么”的课题。譬如,艺术家在现场做静物水果宴,并邀请观众摆盘。过程中,他们探讨有关静物绘画的著名艺术家、经典作品等方方面面话题,这无疑饱含着大众同艺术的密切互动,而观众通过思考交流得出的问题与答案,正是艺术家渴望收获的内容。

T: 作为此艺术项目的发起人,你如何使它在大众接受度和当代艺术核心价值间寻求一种平衡,建立一个好的沟通渠道?

W: 首先,这个平台一方面致力于推广年轻艺术家,供其展现艺术才华;另一方面,空间的高度开放性,使它必然要面对观众。所以,艺术亭台不仅欢迎艺术家,同样也欢迎爱好艺术的大众走进来体验,让多样的展览分别同对其感兴趣的人群建立联系,增强交流、互动。 而在第一年的尝试、摸索阶段,我们所策划实施的富含多样性且具有现实关照意义的展览,都试图让大众更加了解、亲近当代艺术。介于此,我在头一年不愿草率为艺术亭台定性。但每次展览过后,我都会积极地思考、发现、总结,我会想:它真的适合这种形式吗?它的局限性在哪里?是否还有其他可能性?

明年,我会策划专题性的系列展览,深层次挖掘这一平台的意义与价值。例如,戏剧装置的概念与意义,不仅对于艺术圈外人、甚至对于圈内同行来说,都是十分模糊的。所以,我更愿意从深层次上将其规划成阶段性项目,让艺术家和观众能够深度认识并探索此领域。

T: 展览项目在排期与内容筛选上,遵循怎样的原则?

W: 就排期上来讲,我把一年的项目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MoCA自主策划的项目,另一部分是合作项目。此前的六个项目均是我们自己邀请、策划的,我邀请的几位艺术家,其研究方向、发展方向各异,他们跨领域地做不同尝试,分别展现各自的主旨概念,其间也不乏交流、互动。例如街头项目、戏剧项目、指甲项目等,展览的多样性特色颇为明显;而对于合作型项目,我们会邀请独立的艺术机构推荐艺术家,并制定有意思的方案以达成合作。同时,我们需要综合考虑,上海的独立艺术机构、上海的艺术市场能否带动年轻艺术家的发展。其实当代年轻艺术家们并没有从真正意义上得到足够的支持与帮助。所以,上海当代艺术馆作为以呈现展览、推动教育为主要方向的艺术机构,要更明确自己区别于其他机构的鲜明特色。我们试图从新鲜度、多样性、活跃性上促使美术馆成为一个更似艺术中心的机构。尤其在扶持年轻艺术家方面,艺术亭台的诞生无疑是有发展前景的。

T: 艺术亭台除了与MOCA的行政隶属关系之外,是否也会作为年轻艺术家的孵化器,在亭台的多次实验性项目成熟后,他们是否会走入MOCA做深层次的呈现呢?

W: 一定会。有朋友好奇艺术亭台是否属独立艺术空间,但我要强调,艺术亭台并非一个独立的艺术空间,它属于MOCA(上海当代艺术馆)。而从某种程度上讲,艺术亭台所彰显出的年轻化、开放度、活跃度、交流互动性,其实都是MOCA的内在性格。如之前所讲,我希望通过艺术亭台这一窗口为MOCA引入更多优秀的艺术资源。

而不久后我们便会同德国歌德学院合作呈现一个项目,它基于一个独立舞蹈机构Tanzlabor_21引发出对当代舞蹈的探究。之后,它也有可能成就出MOCA的一个大型展览或系列教育活动。所以,艺术亭台与

MOCA除了地理位置上有些距离外,其内在实质意义上,它们毫无分割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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