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尼斯的五天
发起人:clclcl  回复数:0   浏览数:2221   最后更新:2015/06/25 09:04:37 by clclcl
[楼主] clclcl 2015-06-25 09:04:37

来源:艺术世界

记者宋佩芬生于台湾,定居伦敦,一年到头拎着行李箱环球跑。她是 21 世纪的文艺复兴女士,对巴洛克音乐到最热门的当代艺术样样感兴趣。常年患上 FoMO 症(“害怕被遗漏”- Fear of Missing Out),你可以在同一周内发现她出现于波哥大的美术馆开幕、香港的拍卖会、瑞士的私人演奏以及柏林的讲座上。在私生活里,佩芬喜欢四川菜,驾驶迷你梅费尔,为好朋友弹钢琴以及看《变形金刚》。


第一天

威尼斯双年展是国际艺术圈最具号召力的艺术事件,世界各地的艺术家、策展人、艺评人、美术馆馆长、收藏家、画廊老板、艺术经纪人和媒体,均在 5 月初齐聚于此。长年人满为患的水都在这几天内忽然增加了数万名艺术候鸟,不要说酒店一床难求,就是连水上出租车都招不到。


原定计划在 5 号出发,但由于无法忍受错过任何活动,临时决定提早 24 小时出发。伦敦-威尼斯的机票早已销售一空,必须飞到米兰过夜,隔天清晨搭火车往威尼斯。

清晨 5 点起床就是为了准时到达威尼斯,赶上德国艺术家奥拉夫•尼可来(Olaf Nicolai)的首演。尼可来将无调作曲家农诺(Luigi Nono)作于 1968 年的乐曲进行改编,让三位歌手在舞台上下演唱,扩音器还不时播放收音机广播。演出地点是绿堡花园(Giardini)的中央馆(Palazzo Centrale)中,由英籍加纳建筑师大卫•阿德加亚(David Adjaye)特别设计的 ARENA 剧场内。中央馆和距离 10 分钟步行的军械库(Arsenale)都是主题展的展区。今年的主题是《全世界的未来》,由奥奎•恩威佐(Okwui Enwezor)策展,此次参与的艺术家有 136 位,其中有 89 位是第一次在威尼斯展出。

对一般人而言,为了这种难以消化的音乐在清晨 5 点起床,简直就是自虐行为。但是对艺术狂一点也不为过。尤其是在表演之后,尼可来的代理画廊 Eigen+Art 还邀请大家到“天堂饭店”(Il Paradiso)食用道地的海鲜午餐。坐在尼可来夫人尤利西斯旁,她滔滔不绝地告诉我过去一个月艺术家们在威尼斯佈展时的内幕。但是时间宝贵,快速午餐之后,继续双年展的奋斗。

除了中央馆之外,公园内还有 30 个国家馆,由各国选派艺术家代表本国展览。绝大多数国家都选择本国的艺术家,但也有不少例外,比如黄永砯就在 1999 年代表法国。今年一共有 89 个国家馆、52 国在绿堡花园和军械库之内,其他的国家则必须在城里和附近小岛上租用场地。数周前媒体报导了被中国艺术家“占领”的肯尼亚馆,它就是自行租用的场地。公园好像一个小世界,在数分钟内就可以从亚美利加走到澳大利亚。

5 号的预展只开放给超级 VIP,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此地隔天就会开始大排长龙。我立刻加快脚步,恨不得将所有的国家馆一目睹尽。今年挪威首次全权代表北欧馆,展出美籍艺术家卡米尔·诺门特(Camille Norment)的声音装置《入迷》(Rapture)。多年定居于奥斯陆的诺门特是位玻璃琴演奏家,这个乐器功力无穷,有点像漫画《丁丁历险记》中的女高音碧安卡,歌声既可令人销魂,也能震碎玻璃。北欧馆内外破碎的玻璃一方面呼应建筑本身,另一方面也暗示了音乐的力量。

为了参加澳大利亚馆的开幕,公园内其他 29 个馆必须以快动作观赏,萨拉·卢卡斯(Sarah Lucas)充分显示了英国式的幽默,如果所有女性主义者都可以像她这样表达意见,或许会有更多人接纳吧!就视觉效果而言,除了北欧之外,盐田千春(Chiharu Shiota)为日本馆创作的《手中的钥匙》获得我第二选票。由于过去一年半住在柏林,对德国有特別的感情。但是群展方式通常不如单一艺术家。在德国馆为了看到奥拉夫·尼可来(Olaf Nicolai)在屋顶上的表演,头仰到脖子酸还是没有看到,不过地下室黑特·史德耶尔(Hito Steyerl)的录像《太阳工厂》(The Factory of the Sun)和加斯米娜·梅特瓦利(Jasmina Metwaly)和菲利普·瑞兹克(Philip Rizk)两人合作的装置 《像这般去画》(Draw It Like This)倒是非常吸引人。

澳大利亚是这次双年展的焦点,这是因为自从 1995 年韩国盖新馆之后,这是第一次公园内有新的建筑物出现。由建筑师邓坦·马肖(Denton Marshall)设计,澳大利亚请了奥斯卡得奖人凯特·布兰奇和当地土著参加开幕仪式。正在犹豫人潮汹涌,应该如何下手时遇见了住在柏林的策展人希蓓,引我“走后门”,顺利混入贵宾行列,紧紧尾随在布兰奇身后,绕着新落成的馆走一圈。听完冗长的发言之后,终于可以一睹菲奥娜·霍尔(Fiona Hall)的展览《歧路时间》(Wrong Way Time)。和外表黑色的建筑物互相呼应,展厅也是全黑的,以十分戏剧化的方式陈列各式样的雕塑,象征了世界的冲突、纠纷、经济、环保、殖民政策等等大问题。展厅十分热闹,但是却看不到布兰奇的身影。据说她一开幕之后,就躲到地下室,避免接受采访。

离开公园时已经黄昏,下一站是亚美尼亚晚宴。亚美尼亚馆位于威尼斯外的圣拉萨路岛。岛上只有一个修道院,是亚美尼亚教士在 1717 年创建的。等候渡轮时碰见了策展人拿丁·扎曼(Nadim Zamman)和他的太太。他们两人今年春节期间跑到南极结婚,顺理成章地在威尼斯策划了南极馆。今年是亚美尼亚遭遇种族灭绝屠杀 100 周年纪念,伊斯坦布尔双年展策展人卡洛琳·克里斯多夫-巴卡捷夫(Carolyn Christov-Bakargiev)、皇家礼炮威士忌品牌总监瓦丁姆·格利高里安(Vadim Grigorian)、艺术家安娜·波基古安(Anna Boghiguian)、慈善家兼亚美尼亚发展机构 IDeA 的创始人鲁本·瓦丹延(Ruben Vardanyan)与他的夫人都是晚宴的嘉宾。有趣的是,除了为自己的展览作宣传之外,扎曼还企图说服亚美尼亚政府,让南极在该囯设立大使馆。南极是个无邦囯,大使馆是无稽之谈,但是亚美尼亚在历史上所受到的迫害,和无邦囯的地位其实相去不远!虽然食物可口,酒好喝,但是一想到必须漂洋过海回到威尼斯就让人头痛。恰好鲍尔酒店派了船过来接贵宾,于是我便和 Nadim 夫妻两人乘机搭了“便船”,直驶鲍尔。鲍尔酒店是双年展期间最热门的地点,如果希望看到明星、名人,只要往鲍尔酒店走就不会失望。但是如果从大门而入,不但要排长队,而且还有可能因为名字没有在贵宾名单上而吃上闭门羹。要混入鲍尔酒店的诀窍就是搭船,从露台上的船坞直接进入,大家立刻拿你当 VIP 看待。今晚的重头戏是南非艺术家阿西-帕特雷·鲁加(Athi-Patra Ruga)的行为表演《Azania 的长辈》,一位全身点缀了花朵的表演者,在她的身后还跟了数位穿韵律裤袜,高跟鞋,上半身挂满了五颜六色气球的人,她们在子夜搭船抵达鲍尔酒店,一上岸就伴随着 DJ 音乐开始热舞。气球最好的地方就是可以弄破,让它发出巨大的响声,这里的气球里头还装满了五彩纸屑,一弄破满地开花。虽然已经超过清晨好几点,派对还十分火热进行。但这是双年展的第一天,保持体力重要,于是我决定回酒店休息。外头还有许多人排队等候进入,他们一定会很感激我离开。在酒店门口遇见了塔斯马尼亚 MoNA 美术馆馆长,职业赌徒大卫·瓦尔什(David Walsh)。多年不见,David 热情地邀我一起小酌,no way sir! 即使 100 年没有见面了,我还是坚决回酒店睡觉。

奥拉夫•尼可来(Olaf Nicolai)的首演

英国馆:萨拉·卢卡斯,《我大喊 Daddio》(Sarah Lucas, I SCREAM DADDIO),装置现场,2015,Photo by Cristiano Corte © British Council

萨拉·卢卡斯在英国馆,Photo by Cristiano Corte © British Council

日本馆:盐田千春,《手中的钥匙》,宋佩芬|摄

阿西-帕特雷•鲁加(Athi-Patra Ruga)的行为表演



第二天

今天是军械库日,顾名思义,军械库是过去建造武器军舰的工厂。威尼斯因为位于十字军东征的要道,在这里制造贩卖武器,生意兴隆。但是现在除了被双年展使用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用途。军械库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展出主题展《全世界的未来》,另一部分是阿尔巴尼亚、阿根廷、智利、土耳其等 23 国的国家馆。中国馆也在这,在意大利馆旁的“处女公园”内。


在上午 10 点开放以前,来自迪拜的 Alserkal Avenue 艺术区深思熟虑地在军械库边的海军俱乐部为贵宾们准备了早餐会,让大家在进军看展览前补充能量,顺便向大家发布全新的 Safina 艺术广播电台项目。许多昨夜在鲍尔酒店共舞的人竟然在我之前就已到场,在威尼斯,睡眠似乎完全不存在。很高兴在早餐上遇到来自黎巴嫩的老朋友,策展人萨姆·巴多利(Sam Bardaouil)和他的老搭档提尔·菲拉斯(Till Fellrath)。《艺术观察》(Art Review)的主编马克·拉珀特(Mark Rappolt)带着 Rayban 墨镜,全身黑色打扮,轻声细语地和我问早。纳闷他为何不像其他工作过度的艺术杂志主编,看起来永远这么酷。

喝了 10 杯 double expresso 之后,我终于养足了精神,前往距离 90 秒远的军械库。

《全世界的未来》策展人恩威佐探讨全世界的政治、经济、社会与文化。虽然讨论的问题很严肃,不少艺术家们还是充满了幽默感,譬如塞拉利昂艺术家阿布·巴卡·曼萨雷(Abu Bakarr Mansaray)设计的《核能电话》, 以及哥伦比亚艺术家奥斯卡·穆里略(Oscar Murillo)的作品《频率》。穆里略到世界不同角落的学校,让学生们在书桌上放一张帆布,6 个月的时间内,学生们可以在帆布上面吐口水,粘口香糖,乱七八糟涂写。之后将这些“代表作”拿到双年展,供艺术圈人士欣赏。我问他是否有中国学生在内,他告诉我:“没有!虽然我们试着与中国当局沟通,但是似乎很难找到适当的途径。”在军工厂内走了两个钟头,展览看不到 1/5。这是因为熟人太多,不时被打断。后来狠心假装自己是“视野狭隘症”患者,只能直看眼前,对旁边事物视而不见。

虽然已经看得很累,还要奔回绿堡花园参加北欧馆的开幕表演。到公园时正巧遇上荷兰、比利时、芬兰、韩国、丹麦、英国、加拿大、瑞士同时开幕。整个公园内乱成一团。到了北欧馆立刻透过“关系”,在拥挤的人群内挤入卡米尔·诺门特(Camille Norment)《入迷》的表演。挪威公主也参加了北欧馆的开幕仪式,挪威王子在迎娶这位平民出身的未婚妈妈时,曾引起舆论风波。虽然如此,挪威王子的选择是正确的,美丽的公主十分平易近人。在看完开幕表演之后,公主和大家一起坐在馆外的台阶上,晒太阳聊天。除了《罗马假日》以外,威尼斯可能是全世界唯一可以和公主坐在台阶上聊天的城市。

今天晚上的活动是, 先到母校考陶德艺术学院(Cour tauld Institute)的校友会,之后参加北欧馆的晚宴。每次双年展,学长大卫·兰度(David Landau)都会邀请校友们到他家,位于大运河边的 Venier Contarini 宫。在那里看到一群老同学,包含纽约军械库艺术博览会的总监诺瓦·霍洛维茨(Noah Horowitz) ,还有昨晚一起参加活动的 Nadim,英国卫报艺术评论家杰森·法拉哥(Jason Farago)。但是没有时间叙旧,因为接下来要到 Nani Bernardo 宫参加北欧馆的晚宴。没想到一进宫又看到另外一位校友蒂姆·马洛(Tim Marlow)。 Tim 是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艺术总监,因为他常常上电视,算是小有名气。晚宴是自助式的,虽然食物很可口,但是很失望不是挪威菜,是传统的威尼斯佳肴。晚宴结束之后,许多人要接着到鲍尔酒店,一想到昨夜的长队,我非常理智地决定回酒店休息。

Safina 艺术广播电台项目

卡米尔·诺门特(Camille Norment)“入迷”的表演,Photo: OCA / Marta Buso


第三天

今天一早是彼得·多伊格(Peter Doig)的早餐会,由泰特美术馆馆长尼古拉斯·塞罗塔(Nicholas Serota)代领参观。但是为了赶稿子,痛心错过。今天是中国馆开幕,在这之前,郑国谷的阳江组在 Morosini 宫作点心书法。一来因为与郑国谷、赞助人夫妇以及他们的女儿都是老朋友,二来是他们还从香港请了都爹利的厨师到威尼斯做点心,为了能在水都享用香港美食,再忙碌都会腾出时间。不少人和我有相同想法,到 Morosini 宫时已经挤得水泄不通。都爹利可能没有意料到会有这么多人出席,食物在几分钟内就被一扫而光。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看了点心书法,之后前往军械库参加中国馆的开幕。


在往中国馆的路上,看到徐冰站在他的作品 ——一对悬挂在码头上的凤凰下,与劳力士创意交流计划的主任马丁·维格特(Martine Verguet)聊天纳凉。看着时间不多,先到中国馆。即将开幕之前,一群意大利警察突然进入已经充满了人潮的馆内,要求所有人离开,让他们可以在馆内安检。他们的态度十分强硬,在一番斡旋之后,意大利警方决定延后,让开幕顺利举行。令人纳闷为何警方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来做安检?为何他们最初没有和双年展报备?幸运的是在当时,由于会场人多嘈杂,加上照明度很低,很少人注意到这个事件。开幕典礼表演了谭盾作曲的《活在未来》,一群弦乐手踏入了馆中央的水池内演奏,从最开始不协和的音律,到节奏明朗、振奋人心的合唱结尾,即使是不懂音乐的人,都会对未来充满了肯定与希望。

看完表演之后,和艺术家们聊了一会,突然想到宋冬在法兰德斯馆的开幕,急忙设法赶到。路上遇见艺术家艾萨克·朱利安(Isaac Julien)。朱利安在双年展上有几个项目,除了在主题展导演《资本论》清唱剧的表演以外,还为劳斯莱斯做一个有关巴西建筑师丽娜·波·巴迪(Lina Bo Bardi)的项目。他应该对威尼斯很熟,箭步到他面前,询问最快的渡轮。“2 号渡轮”,这位国际著名的艺术家告诉我。果真不错,在 20 分钟之后顺利抵达法兰德斯馆。法兰德斯是荷兰与比利时讲法兰德斯语的地区,三位艺术家中只有来自北京的宋冬不懂这个语言,他用糖果拼成中、英、意大利文三种文字的“不做白不做,做了也白做,白做也得做”的打油诗。作品完全没有白做,在展览开幕不到 30 分钟内,糖果与作品完全被参观人士消耗掉。

离开法兰德斯馆之后,顿时无法决定,到底是去参加爱尔兰还是乌克兰的酒会?在犹豫不决时,被好友 Rhiannon 游说,跟随她去土耳其酒会。上次双年展中,我在土耳其酒会上遇到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尔汗·帕穆克(Orhan Pamuk)。这次一进到拥挤的酒会,我到处张望,希望可以再看到帕穆克,但是人实在太多,挑了一个角落坐下,与伊斯坦布尔双年展策展人 Carolyn 聊了一会,突然看到老友,荷兰国家美术馆的收藏总监塔可·迪比茨(Taco Dibbits),不像我们必须追着展览到处跑, Taco 在威尼斯十分悠闲,还有时间到教堂看看丁托列托(Tintoretto)。看到悠闲的人的好处是,你也可以悠闲下来。被 Taco 和一群朋友游说之下,临时决定和大伙一起去墨西哥酒会。墨西哥的气氛十分热络,但是由于从来没有到过墨西哥,吹牛吹不动,待了一会之后,心动想到 Giudecca 岛参加德国派对。这一天也是英国大选,所有关心政治的英国人都涌到 Danielli 酒店,连夜不眠地看大选开票。另外,英国艺术家哈龙·米尔扎(Haroon Mirza)在鲍尔酒店将会有表演……面对这么多选择,我还是再次决定回酒店休息。

郑国谷的阳江组在 Morosini 宫作点心书法,宋佩芬|摄

中国馆的开幕,宋佩芬|摄

法兰德斯馆,宋冬和他的作品,宋佩芬|摄

第四天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查大选结果,工党滑铁卢,保守党大胜。艺术圈绝大多数支持工党,想必今天会遇到许多长脸的。到威尼斯已经 3 天了,但是连意大利公园内的国家馆都还没看一半,决心今天专心看展览,其他别的事都不理。但是下午有一个讲座,由美国、瑞士、北欧馆三位艺术家谈《身体语言》。美国馆艺术家琼·乔纳斯(Joan Jonas)是行为艺术的老前辈,北欧馆的卡米尔·诺门特是玻璃琴演奏家,瑞士馆的艺术家帕梅拉·罗森克朗茨(Pamela Rosenkranz)的身体语言就比较抽象,她在瑞士馆内的作品是一个用肤色粉底浸泡而成的水池,算是和身体有关吧!座谈会之后我决定回到绿堡花园,欣赏杰森·莫伦(Jason Moran)的《工作歌曲》表演。看完表演之后和朋友约好,一同到古根海姆美术馆参加美国馆的酒会。


到了古根海姆时,酒会还没有开始,但是美术馆人员好心地让我先进入,恰好遇到琼·乔纳斯带着她名叫“小津”(Ozu) 的小狗欣赏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通常美术馆是不准许小狗进入的,然而一来乔纳斯是代表美国馆的艺术家,二来 Peggy Guggenheim 生前特别爱狗,所以特別例外。小津可能是继 Peggy Guggenheim 的爱犬之后,极少数有机会欣赏杰克逊·波洛克的狗。


刚刚走出古根海姆美术馆,就在排队入场的人群中遇到毕加索的儿媳妇 Sydney Picasso。但是因为必须到鲍尔酒店参加绝对伏特加艺术奖颁奖典礼,遗憾没有时间和她叙旧。绝对伏特加每隔两年举办艺术奖,颁给艺术家及艺术史学家。今年的评委是上一届威尼斯策展人马西米利亚诺·吉奥尼(Massimiliano Gioni),自从 4 天前到威尼斯以来,进出鲍尔酒店已经超过 300 次,正在想着不会有任何新鲜感时,惊喜发现颁奖地点是鲍尔顶楼的露台,拥有全威尼斯最美的景色。得奖的艺术家美国艺术家法拉西斯·斯塔克(Frances Stark)和英国策展人马克·高德弗里(Mark Godfrey)。他们各自获得 20,000 欧元的奖金,除此之外,斯塔克还有 100,000 欧元的经费来创作新作品,高德弗里也会额外获得 25,000 欧元来出版新书。斯塔克是个有点疯狂的艺术家,但十分风趣,她透露新作将会是一部“教学歌剧”。拿出 iPhone 给我看她为歌剧设计的服装,我在想,歌剧是否会由说唱歌手来演出?


颁奖典礼之后,到海军俱乐部参加晚宴。在威尼斯每晚都有不同的晚宴,但是可以和 Gioni 共进晚餐却是胜过任何其他。和 Gioni 不免谈到他对这次双年展的看法,他很客气地赞扬恩威佐的《全世界的未来》,但是和我一样,他也同意展览太大,太复杂,不容易浏览。


晚宴在午夜结束,之后大家一窝蜂要接着参加柏林双年展的派对。严肃地考虑 45 秒之后,虽然是在威尼斯最后一夜,威尼斯永远有跑不完的派对,多一场,少一场完全无所谓。

琼·乔纳斯 (Joan Jonas)与她的爱犬“小津”(Ozu)抵达古根海姆美术馆

绝对伏特加艺术奖颁奖典礼(Absolut Awards),美国艺术家法拉西斯·斯塔克(Frances Stark)和英国策展人马克·高德弗里(Mark Godfrey)发表获奖感言,宋佩芬|摄

杰森·莫伦(Jason Moran)表演《工作歌曲》,宋佩芬|摄

宋佩芬在绝对伏特加的晚宴

第五天

5 月 9 号的重头戏是颁奖典礼上。不像奥斯卡奖,双年展的颁奖一点也不啰哩八嗦。不到一个钟头内,亚美尼亚馆、美国艺术家阿德里安·派普(Adrian Piper)分別获得金狮奖,韩国艺术家 Im Heung-Soon 则获得颁给新人的银狮奖。正要离开时,看到北欧馆的策展人与艺术家,赶紧过去安慰她们。极少人去过亚美尼亚馆,很庆幸自己是其中之一。亚美尼亚馆虽然值得赞许,但就视觉张力而言,其实无法和北欧、日本甚至澳大利亚相比。相同的,Im Heung-Soon 探讨人工剥削的录像,虽然紧紧配合展览主题,但是艺术成就而言和上一届获奖的卡蜜儿·亨罗特(Camille Henrot)比较,其实相差甚远。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几周之后,大家关注的目标将会是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伊斯坦布尔双年展、特纳奖等等。过去 5 天下来,好像看了许多,但是统计下来,竟然不到双年展的 1/4?!下定决心,下次一定再接再厉!

颁奖典礼,宋佩芬|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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