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实验:方敏儿对谈黄荣法、何倩彤、吴家俊
发起人:愣头青  回复数:0   浏览数:2329   最后更新:2015/06/08 21:11:36 by 愣头青
[楼主] 愣头青 2015-06-08 21:11:36

来源:白壁whitewall

访问 / 方敏儿
摄影 / 黄彦聪

黄荣法、何倩彤、吴家俊、方敏儿
独立策展人方敏儿女士受《白璧》之邀与三位年轻艺术家进行了一次对谈,同样来自香港的四人在谈话中分享了彼此在创作上的历程,对于香港的艺术环境发展的认识以及在各地的工作体验。

方敏儿:你们三位都是香港的新进艺术家,可否简单和我们分享你们在艺术学院毕业后的工作经历?

黄荣法:我是2007年从香港城市大学的创意媒体学院毕业,在香港工作了几年,2009年去了北京公社从事艺术行政工作,但仍持续创作。在北京也有展示自己作品的机会,也参与艺术家驻留计划。在北京的经历更加巩固了我想继续以艺术家的身份发展的想法,所以2011年我便回港再赴英国进修艺术硕士课程。2013年硕士毕业后我便回港发展。虽然在英国时选择修雕塑,但是却发现自己对行为艺术的专注和兴趣,也就一直持续地以这为研究方向。慢慢的尝试用自己不同的的方法把当代艺术实践出来,也从中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艺术语言。

何倩彤:我2008年在中文大学艺术系毕业。现在每个人都以为我只画画的,其实我也有很多时间也放在文字创作上。在学校我主要的导师有吕振光,陈育强和韦一空。毕业后我教过两年美术,但这份工作不太适合自己,最后还是辞去工作,专注创作。我在北京和上海都有过参展经历,获得很多的评论。比如在北京的《未来展》,一篇报导说我的作品简直是垃圾,但是我真的感觉很好,证明那名作者对于我的作品有强烈的感觉,反观香港就比较少有这种艺术渠道可以让这些信息传回来给自己。

吴家俊:我是2008年毕业于香港浸会大学视觉艺术院,修读视觉艺术,是艺术系的第一届毕业生,毕业时我还没有打算要做全职艺术家,当时甚至去考试做消防员。也是那年我第一次接触到“伙炭”工作室的艺术家们,于是和几个同学合租了工作室,专注在木工创作上,延伸到一些木制的工作和创作计划。我的作品是审视自己的日常生活和艺术的关系,思考如何令艺术和平民生活接轨。2014年我去了韩国参与艺术家驻留计划,在外国你不只会经历当地的文化,也会认识到更多艺术圈的人,发现原来外面的艺术世界很大。

何倩彤,《董小姐四重奏:彤小姐》
彩色铅笔、墨水纸本,110 x 70 cm,2014

方敏儿:2008年香港和全球遇上金融危机,可是香港的艺术圈却同时开始了明显的变化,例如M+博物馆的计划落实,ArtBasel和很多国际画廊在这几年都一一进驻香港。作为香港艺术家,这几年的大环境转变对你们的创作、心态和发展机会有什么改变和影响?

黄荣法:现在的生活成本变得愈来愈高。也会听到很多内地或外国的人想多了解香港的艺术的声音。但作为艺术家我觉得还是要保持做自己想要做作品的心态。对我的影响是多了机会去外国,在不同的地方交流和创作,在概念上也慢慢地对自己的创作有了清晰的方向,这是最重要的。

何倩彤:我觉得这改变有很大的影响力,譬如说我们上一代的艺术家如周俊辉,林东鹏,当时他们毕业后是真的几年没有展览的机会,但他们可以用几年时间累积一系列成熟的作品。我自己的心态和创作都比较慢,这几年香港社会发生了很多事件,是令人很焦急地想立刻做回应的,但是我自己却没有办法用以艺术作品去回应,因为我还未累积到一定的深度去表达我对事件的看法。另外我学会的不是去拥抱每个机会,而是学懂了如何拒绝,通过拒绝学会更好看清自己。

吴家俊:我做创作时也会去思考自己创作背后和社会的联系。今年我是香港1aSpace的其中一位委员,我也会思考当我们的艺术空间营运是投靠政府资金的时候,空间是否就一如以往,做一次性展示艺术的地方,还是我们有什么方法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好好利用和重视这些资源?

吴家俊,《用头上所有的白发做成一支毛笔》2014。
艺术家的白头发,木,真实尺寸

方敏儿:香港的生活空间非常有限,以致艺术家的活动和创作空间成为一个典型的问题。你们可以详述一下对于创作空间不断地随著城市的规划一直在转变中,你们在心态上如何适应?

何倩彤:工作室是一个我要用很多很多想像力的地方,我的工作桌子很小的,大概四尺乘六尺,所以我画的画其实都不能超出我的桌面尺寸,比较大型的作品,就要靠组件去合成制作,所以香港的艺术家们是需要更多更丰富的想像力才能适应创作和真实展览中间的落差。我用了香港人这身份和目光去看世界,如果你能感觉作品里有香港的主题,也应是很自然显露出来的。

吴家俊:我读书的时候很幸运在学校已有自己的工作空间。毕业之后就和四个朋友合租工作室,但我做木工较多,所以2013年还是搬去了锦田,用一个从货柜改装成的空间,还有一片农田,非常方便,也容易令自己投入工作的状态,有一股动力去创作。我其实不在香港出生,是十多岁的时候才来到香港生活,但是慢慢地已经和香港产生很深的联系和归属感。

黄荣法:我去了英国读书才初次体验到原来拥有自己的创作空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以容许自己在工作室放松和思考,随意地做自己即兴创作。回港后我便租了工作室,现在在葵涌工厂大厦,创作和起居都在这里。我不能说香港和我的关系很重要,可能因为这几年时常到外地工作。也可能是全球化的影响下,虽然大家在不同的国家,但关心的议题其实是一样的。

黄荣法,《纠结再生活中非一元思维的决定》
Video 录像,高清/彩色/无声/9'36"

方敏儿:内地城市例如上海的当代艺术发展快速并日趋成熟,外在的大环境和内地的一些优势条件会否令你们想多些出去外地发展?

黄荣法:假若自己只随环境走便会变得飘忽。所以我反而希望自己的艺术发展能往内里走,找到自己的方式,那自己的艺术路方能走得更远更深。

何倩彤:由于家庭和经济的环境我只能够留在香港发展。现在我在准备一些艺术计划都不是为了展览而去做的,完成可能需要四五年的时间,我现在只想专注地做好这件事。最理想是可以“脚踏两船”,如果有机会去到一个地方展览,就让这经历融入你以后的创作中,而不只是一次性的、消耗性的展览而已。所以其实驻留计划当中的策展人和艺术机构的角色也非常重要,要替艺术家打好这沟通网络和之间的关系。

吴家俊:我自己因为家庭的缘故不会离开香港,我很喜爱香港,加上现在香港的环境包括政治和社会方面,令我更想为社会多做一些事。

方敏儿:能否用一句说话去总结你和艺术之间的关系?

何倩彤:艺术是重新创作自己的一个仪式,艺术不单只是表达自己这么简单,它可以让你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

黄荣法:艺术可以成为很多不同的声音和渠道,也似是功夫,一来一往,方能切磋武功。

吴家俊:艺术是寻找另类的方法和眼光去看世界,可能艺术家在社会里的角色就是会做一些非比寻常的事情,所以希望通过创作可以在处理不同的问题之余,表达自己,完善自己。

何倩彤

1986年生于香港,现工作生活于香港。个展包括:《吾友乌有》(汉雅轩,香港, 2012)、《日头弥留》(汉雅轩,香港, 2010)等。参与部分联展包括:《Mediacity Seoul 2014》(首尔美术馆,韩国首尔, 2014)、《The Part In The Story Where A Part Becomes A Part Of Something Else》(Witte de With,荷兰鹿特丹, 2014),《第九届上海双年展》(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中国上海, 2012)。



吴家俊

1985年出生,2008年毕业于香港浸会大学视觉艺术院。创作主轴以发掘各种物件再雕塑的可能,同时透过各种媒介的创作回应当今的种种社会现况。作品分别于澳洲、深圳及本地画廊展出,同时参与多个公共艺术计划。


黄荣法

生于1984年,现于香港生活及工作。最近展览包括:《多重宇宙》(二十一世纪民生美术馆, 上海, 2014),《第八届深圳雕塑双年展》( OCT当代艺术中心 ,深圳, 2014), 《时后》( 艺术门, 香港, 2014),《第18届Videobrasil 双年展》( SESC Pompeia ,圣保罗, 2013),《Artists Film International》(白教堂美术馆 ,伦敦, 2013),《Move On Asia》( ZKM 媒体美术馆 ,卡尔斯鲁厄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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