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艺术中心:当疯狂不足以形容
发起人:愣头青  回复数:0   浏览数:2490   最后更新:2015/05/31 16:35:17 by 愣头青
[楼主] 愣头青 2015-05-31 16:35:17

来源:Hi艺术  作者:朱凡

双飞艺术中心

“双飞克莱因蓝”、“双飞荒蛋奖”、“双飞替天行道”,双飞以多个项目密集轰炸了北京,九个人聚齐的采访难度极大,于是采访了以管家婆自喻的一人,在独处的时候,采访少了很多表演的成分,借此还原了或许真实度更高的双飞。双飞是如何运转?如何在被动的形态中走向了对立面的表达?热闹之下对于更加纯粹表达力量的追求?以及,他们在疯狂之下所面对的压力。
Hi艺术=Hi  双飞艺术中心=双

2015年,空间站“双飞克莱因蓝”现场

“双飞克莱因蓝”是对内部的一次探底
Hi:从最近的项目“双飞克莱因蓝”谈起,是一个怎样的想法想要以现场的方式对美术史的事件予以重建?
双:其实这是一个巧合,最初的想法是在画廊里洗澡。向克莱因致敬是在不断地讨论中形成的,我们对于克莱因的行为包括颜色都非常喜欢,增加了与克莱因相关的因素,恰巧还赶上了克莱因的纪念日。在实施的过程中,利用了空间挑高,加入了有滑梯的泳池,增加了展览的冲击力和娱乐性。

2015年,空间站“双飞克莱因蓝”现场

Hi:展览现场放置了很多空白的画框,在行为过程中,克莱因蓝在画框上留下了很多痕迹,这是从日后作为文献、销售的考量出发的吗?
双:这些事先准备好的画框、只能作为基本的材料,和充气滑梯的目的一样,是作为行为过程的承载物,在行为的过程中,我们有暴力的倾向,完全地施展在这些东西上,所以有些东西当时并没有办法控制是否能留下来,因为很多已经进水,或者完全在泳池洗过,也并没有刻意的规划。

2015年,今日美术馆“双飞荒蛋奖”现场

Hi:尽管早先在影像作品中,双飞也曾经以裸体的方式出镜,但这次”双飞克莱因蓝”的项目是首次在公开的展览空间以裸体的方式完成作品吗?
杨:实际上是半裸、有遮掩,这应该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的装B行为,至少到目前为止,也是最深的一次探底。事实上,在双飞内部讨论的时候,也有分歧、争论,我们是很严肃地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最后讨论的核心不在于裸与不裸,而在于如何让双飞在行为现场的语境和场域中更为纯粹,其实没有多想所谓的裸体行为艺术。我们自己成为材料本身,比如画笔。早先在纽约军械库的项目,我们穿着蒙古服装,调侃自己是双飞马戏团,实际上在这种热闹的外衣之下,我们能否直面问题,抛给观众一个更直接的力量,不管是从视觉还是身体的角度。

“双飞荒蛋奖”以撞蛋的方式完成互动

表层的热闹背后
Hi:是否是从这次”双飞克莱因蓝”的项目,开始从表层的热闹切入到关于小组身份和更严肃的艺术创作的问题讨论中?
双:不一定是转折,但的确是内部一次很深的情感交流。这次的场域是半封闭式的,观众不能介入,在聚光灯下,也不怎么看观众,或许前期是有些拘束的,这种拘束在于没有排演,从即兴到大家开始寻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角色定位需要一些进入的时间,而这种角色并不是具体的设定,而是在场域中的一种行为判断。
但这次行为对于内部个体的艺术家来说,是有伤害的,比如来自家庭、生存环境的压力等等。大家都知道,双飞内部有一部分人是不做艺术的,或者说并不是一个职业艺术家,有体面的工作,或者很有钱,都有各自的生活状态。但当他容纳双飞这个集体时,需要扮演这样的角色,神话一些,就化身为双飞的一个因子,这时,其生活的压力和面貌必须被替代或降到最低才能施展开。有时,需要大家推他一把,一定会暴露在前面,而对其生活的影响我们是没有办法代替承受的。在”双飞克莱因蓝”结束后续的几天,我们也一直在聊这件事儿。

2015年,智先画廊“双飞替天行道”,将双飞币当做冥币在现场燃烧

Hi:那双飞内部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因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在职业艺术家的身份之中创作与生活,一定会面对边界的问题。
双:以上半年的项目来说,我个人介入的比较多,性格中会有摩羯座的控制欲望膨胀,实际上,对大家是有一些愧疚的,并没有特别的民主,有些事是我自己决定的,比如决定裸体、决定投入拍摄撞蛋的片子。因为我知道,民主在某种情况下带来的可能是削减性的力量,尤其是集体创作的过程中。后来大家对我做过批评,说我独裁,我也以邮件的方式表达了歉意。
我觉得,我的角色是在很多工作中抓住双飞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做出决定。比如,我个人坚持这次大家必须裸体,没有商量的余地,看上去不像是一个集体创作,但我内心其实有松动的想法,但没有表达出来,或许这也是和集体沟通的技巧。

2012,上海上午艺术空间“双飞撕票艺术”现场

Hi:双飞内部可以互相谅解吗,可以消化这些矛盾吗?
双:应该没问题,后期我们讨论了一些如何避免独裁的方法,之前我个人没有邮件抄送大家的习惯,现在我会抄送一些邮件,汇报一下下半年的工作进程。一些人承担了一些生活的压力,我们会喝喝酒聊聊天,其实都明白,是需要自己人的安慰。

2012年,大声展 《双飞拯救全世界》现场

Hi:裸体或者说身体在早先双飞的影像中也有使用,这种从私下的创作到展览空间中的公开展示的转化是否给双飞带来一些变化?
双:有一些人在这个表演过程中觉得特别享受,在之前的作品中由于是设定好的情节,可能情绪是不连续的,中断的。在表演前,因为这次有视频记录的部分,也考虑过要照顾一下视频,可能会重复其中的一些动作,但实际上是没有的。这次,应该是双飞对现场感产生了新的认识,是以前没有过的。以前的创作中,也有一些非专业的观众围观,但这不太会影响到我们,这次的现场中,观众虽然是被半隔离的,但结束后,会收到一些回馈的意见和评论。

2012年,上海视界艺术中心,“双飞24小时裸体绘画文献”现场

缺乏面对公众的经验
Hi:谈到这次今日美术馆的“双飞荒蛋奖”,最初的构思是怎样的?
杨:是从去年开始筹划这个项目的。说实话,双飞做项目是要根据预算的,因为群体太大,每动一下都是钱,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是没有办法动的。当知道有支持的费用,就冲着全员到现场来规划,包括”双飞克莱因蓝”的项目。
美术馆的七天时间,我们不想做成只有开幕式的常规,最初的出发点是成为一个社会娱乐项目,从江浙的民间游戏撞蛋作为起点,开始讨论形式。其实,与公众互动的环节没有发挥好,与宣传的费用有关,双飞自身也的确缺乏传播和号召公众参与的经验。我们前期发了上千张小广告,798、黑桥、今日美术馆周围,但实际参与的并不多,可能这个时代太多这种事儿了。奖金也没有达到这个时代新闻所需要的成立点。与纽约军械库的项目不同,这次更希望是开放地面向公众。

2011年,双飞艺术中心以虚假的售楼处项目参与上海艺博会

面对时间材料的缺失
Hi:回到双飞作品的销售问题上,早期的影像作品还是有销售及被收藏的可能,我认为反而锁着双飞的成员扩散到各地,相聚不易,所以每次相聚就变成项目性质的现场,这之中存在这种的变化吗?
双:这个现象还挺真实的,以前九个人在一起,有点钱就去玩一把,留下了很多影像,也会参加一些展览,都是拿现成的作品。后期大家分散开,原本作为时间的基本材料没有了,变成了有了经费大家才能聚在一起,在现场或短时间做些什么。我也不知该如何描述这个状态,但当我们聚集在一起时,完全是对有限时间的压榨,除了可以看到的展览项目之外,私下还拍了影像,做了很多事情。

2011年,双飞艺术中心在瑞居酒店驻留,完成“双飞全明星项目”

Hi:是不是可以理解,由于现实的状况,能够把所有人集合起来的项目就需要一个更高的嗨点,或话题性?
双:话题性不一定,因为我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点能特别吸引观众,嗨点可能是,大家一定要觉得好玩儿,保持高质量。

2011年,双飞艺术中心前往瑞士巴塞尔艺博会,并参与其中

Hi:这次肯尼亚馆的事件,包括后续出了一系列问题,你们是怎样面对解决的?
双:参展肯尼亚馆这件事,最初是奔着旅游项目可能做现场去的,主办方最初答应可以承担四五个人去威尼斯的费用,那我们自己再出一些钱,就可以一起去现场,但最终没有成行,只有一个人去。其实双飞并不在意所谓平台去镀金,在讨论时,也很严肃地讨论了关于语境、事件背景的问题,带的作品其实挺随意的,是KTV录得一首歌《威尼斯的泪》,另外带了一些sorry卡,上面印着“I am sorry”,这部分是和这个事件本身有关的,这不仅仅是对其他人说,也是对我们自己说。

2010年,空间站,双飞艺术中心个展“双飞宫”现场

严肃讨论作为支撑物
Hi:在双飞的创作轨迹中,或许大家已经习惯被很戏剧性的带有调侃的方式所吸引,但似乎你们在讨论项目时又是从严肃的出发点开始的,究竟什么是双飞各个项目的起点?
双:双飞是有会议记录的,看似有点装逼,但我们讨论的过程确实是很严肃的,这个严肃不是板着脸,而是每个人都必须将自己的逻辑说通,最终达到民主的平衡,具体到每个项目,可能我们会聊四五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直到到达某个点,可以具体推进工作,确实是在一个很严肃的逻辑中的。

2010年,大声展,双飞艺术中心以模拟奢侈品牌广告大片的影像作品参展

Hi:比如”双飞克莱因蓝”,你们想在画廊里洗澡,看似调侃的方式,实际上是对常规展览空间的功能性改变?
双:我觉得,这个起点是很正常的。但对于一个个体艺术家和群体艺术家的区别在于群体的方式本身带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或许个人会有一些强烈的魅力,但群体更为强烈。在双飞内部,有时会说“没事,到时候就好了,我肯定不会差”,这种非常的自信是源自了解双飞聚在一起时的状态是高于自我个体认知的。

2010年,双飞艺术中心《当代买卖》剧照

双飞的野生状态

Hi:双飞在一起的状态永远特别好,这是最神秘的事情?
双:外部展现的是很有趣的,背后也有酸甜苦辣咸,包括讨论、集体画画,都是很血腥的,可以说指着鼻子骂的状态经常有的,但是好在那个状态在项目结束马上就恢复了,在创作的环境中,每个人都妖魔化了,但给观众呈现的是积极的一面。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很容易带出个体的情绪甚至攻击性,但大家的出发点肯定扮演一个集体的角色。

2010年,在老码头集装箱展出双飞艺术中心个展“不刻意不忘记"

Hi:在双飞的集体中,有扮演的成分吗?
双:肯定有,有时我自己也享受他们声讨我的“独裁状态”,会偷着乐,最后效果不错。比如拍撞蛋的片子,租机器一天两万七,很贵,但我们用这一天做了两件事情,上午拍撞蛋的录像,下午拍克莱因蓝的现场。其他人也有各自擅长的地方,或许他没有参与其他的工作,但做好一点就很棒。如四月下旬,大家就集体封杀个人时间,这种默契也算是集体主义精神吧。

2010年,上海奥沙画廊,双飞奥沙经济讲座现场

Hi:双飞内部的惯性和机制,是依靠默契产生的吗?未来会产生变化吗?
双:提到机制的问题,我们也讨论过机制机械的问题,后期会有一些变化,让大家个体更自由一些。每个人在里面扮演的角色不一定是一致性,要允许差异性存在,甚至是缺陷,我们要利用这种差异,并把他放大。扮演成不同的角色,成为整体之中的对立面。我们在艺术的体系之中,不管是对抗,或是做跨界,目前所有的合作都是折射回到艺术体系的内部。

2009年,上海M50,双飞个展“不问路在何方”现场

Hi:回到双飞项目的出发点,你们所提出的问题,更多的似乎是站在相对对立的角度看待整个生态,或者是面对习惯与被认同的方式提出挑战,是否双飞是站在对立的立场来思考问题的?
双:从某种程度应该是,我们是技术LOW,对很多事情不屑,无法关照市场和资本,集体不像个体,很难与资本达成关系。所以,双飞在不利的情况下,只能选择最屌的一面——谁都不去关照,不好意思,只能这样,只能选择在一个站在对立面的状态去做。这之中肯定有一些现实的挤压,双飞面对资源是往往是消解的,我们也不太擅长这个事,干脆集体就纯粹一点,因为每个人都不靠集体的这个方式去生活,所有的经济来源不在其中,没有负担。

双飞艺术中心在日常也有自发性的创作,2009年“攻占钱江大桥小岛”现场

Hi:或许,这也是双飞的一个特点,不依靠此生活,所以表达也会更自由。
双:其实,我们期待与画廊的合作,画廊会带来很多资源。但实际上真正意义上的签约,双飞提出的条件一般画廊挺难达到,要付出很多,而且,我们的作品又不是短时间可以变现的。双飞粉有很多,但其他人的态度也是很极端的,要么很喜欢,要么很讨厌,野生的生长方式更适合双飞。

2009年,“白痴白领团”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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