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见中航行:专访林育荣及Shabbir Hussain Mustafa
发起人:蜡笔头  回复数:0   浏览数:1376   最后更新:2015/05/15 11:48:31 by 蜡笔头
[楼主] 蜡笔头 2015-05-15 11:48:31

来源:ArtAsiaPacific  BY:Hanae Ko

SEASTATE 3: INVERSION (detail), 2014, 3D sand print of the inverted seabed of Singapore, dimensions variable.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Future Perfect, Singapore.

海洋学中,自然的一大面积的水的情况称为「海况」。据高度、浪期及波浪的力量,海面分为十级,由「0」(无浪)到「9」(怒涛)。这分类系统是林育荣(Charles Lim)在过去十年的电影及数据项目的中心标志,研究新加坡的生物及政治概况,同时展现主宰它们的权力和历史的不祥存在。

贵为新加坡著名的製片人──并且,在年青时曾为奥运帆船选手──林育荣代表新加坡参加第56届威尼斯双年展。由新加坡国立美术馆的Shabbir Hussain Mustafa策展,新加坡馆展示「海况」系列的精选作品。他的实践由实地考察及实验和摄影及电影取得资料,所介绍的新加坡的生态──又或者是一种国家身份──因为国家野心勃勃的土地发展及在邻近水域的工业用途,均促使它差不多被民众遗忘。在三月,ArtAsiaPacific与林育荣及Mustafa进行访问,他们已于军器库著手装置作品,并谈起双年展的新加坡馆。

为什么你们决定为新加坡馆伸延你的项目「海况」,而非创作新的作品呢?

林育荣:「海况」代表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即是新加坡。参考了测定海洋状况的系统,作品的意念是,作为艺术家,我喜欢看海。我希望製造一个我可以与大海更亲密地工作的情况。

Shabbir Hussain Mustafa:我认为我们选择在威尼斯双年展伸延「海况」,因为它反映了威尼斯这个历史海边城市和新加坡这自十九世纪刚起头的两地之间的连接。但这是个偶然的连繫。「海况」这系列作品,是林育荣由约2004年开始创作的作品。

这系列的故事由《海况1》开始,它在2005年创作并以「内/外」为副题。这作品特别採用了一种系统。林育荣沿著新加坡的边疆游历,并拍下他在那裡找到的东西,创造出一个他既向内看又往外看的情况,尝试去理解这些边界究竟是什麽,及去思量「海况」是由什麽形成的。

SEASTATE 1: INSIDEOUTSIDE, 2004–05, 84 sets of paired photographs, two framed marine charts, one VHF radio set, dimensions variable, presented in “The Singapore Show: Future Proof” at the Singapore Art Museum, 2012.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Singapore Art Museum.

有关新加坡馆的构思,你们是怎样互相协作的呢?

林:我较早前和Mustafa 合作《寻找莱佛士之光》(2013 – 14)的项目,用了差不多两年来完成,由新加坡国立大学(NUS)博物馆所委托。当我们开始时,其实它与「海况」无关,但以某种方法我使它成为那作品系列之一。我接触到一批由艺术家Fiona Tan结集的文本,她曾于新加坡国家档案馆工作,也是这项目的联合策展人。她收集有关新加坡一个偏远的岛屿沙都姆岛(意思为「一树之岛」)的档案材料,例如剪报及相关文章。这是莱佛士灯塔的所在地,亦是新加坡水域的最南端。

当我翻阅这些文本时,某程度上我开始有点怀疑。所有的剪报都指这灯塔是个非常浪漫的地方,在偏远的海中央。我曾看过一些海军的广告,还有船务公司的。他们也倾向于夸大这海洋作为一个浪漫地点的意念。我觉得这很奇怪,大公司及军方会推展这概念。所以,我告诉Mustafa:「我们到灯塔亲身去看看它是怎样的吧。」

然后我们花了颇长的时间尝试走到灯塔去,那裡是禁止参观的,而我们并没有真正走到那岛上去。然而,我们到了新加坡海事及港口委员会维修浮标的地方,在那裡辅助航海的用具及标示被送到这裡清洗。我们在这地方亦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而最终,《寻找莱佛士之光》成为了一种审视这些物件的方式。

Mustafa: 我们在浮标维修仓找到的东西来自现已关闭、位于新加坡最著名的离岛 Pulau Blakang Mati (或称为圣淘沙)的海事博物馆。对许多旅客来说,那裡是个受欢迎的渡假地方。《寻找莱佛士之光》把玩著莱佛士灯塔,还有,当作品质疑对海洋的浪漫化,它亦审视一些在内的特定建设。

当NUS博物馆馆长Ahmad Mashadi和我正考虑与那位艺术家为此项目合作时,我们认为林育荣是个必然之选。这可以归功于林育荣较早的作品《海况1》,这作品中有一帧莱佛事灯塔的照片,作用为诗般的切入点,与艺术家一起思考我们可以怎样展示甚至策展大海。这也是我和林育荣为威尼斯双年展的讨论得激烈之处。怎样可以避免将大海浪漫化?但说到莱佛士灯塔本身,我们从来未有真正到过那裡。

林:没有,他们不许我们到那裡去。显然地,那裡有一个灯塔的博物馆,我们希望去看看,但它因为保安理由而关闭。

SEASTATE 1: INSIDEOUTSIDE (detail), 2004–05, 84 sets of paired photographs, two framed marine charts, one VHF radio set, dimensions variable.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Future Perfect, Singapore.

Model of Horsburgh Lighthouse, found on February 5, 2013, at Buoy Maintenance Depot, Pulau Brani, Singapore. Installation view of “In Search of Raffles Light : An Art Project with Charles Lim” at NUS Museum, Singapore, 2013–14. Courtesy NUS Museum.

你们以前在「寻找莱佛士灯塔」项目曾一起工作,这对构思新加坡馆有什麽益处吗?


Mustafa: 林育荣为新加坡馆而做的项目,就过程本身而言,在许多方面均由某些严苛驱动著。我们在途中亦有发现一些东西,但它比《寻找莱佛士灯塔》有一点点分别──部份因为在威尼斯的项目亦被视为「海况」系列的组成部份的顶点,系列本身亦在某程度上被认为已经圆满。当我们在威尼斯展示整个系列时,个别「海况」作品的部分将会最终完成。我认为林育荣往往想以全部十个组件完成这系列,但有时其实只是资金的问题。当新加坡馆这机会到临时,我们想这就是展示整个项目并发展它的一个最好地方。

「海况」曾经以录像、摄影、行为艺术及雕塑的形式展示,那麽在新加坡馆它又会是什麽呢?

Mustafa: 我可以告诉你它将会是颇为一个「林育荣项目」,你将会看见得多媒介在起作用。我认为林育荣的严苛在他许多作品的想像和发展中将会越来越明显,媒介将会是录像的,我可以说这是他偏好的媒介。大多数将会是电影,不过也有许多是物件──林育荣和我最近将它们称为「预备物件」。对林育荣而言,这些航海及水文地理图成为批判的工具,可以用作尝试打碎被视作自然及理所当然的物件的外貌及它们间的关系。他曾形容他对这些图表的再思对我来说是「预备」──他借用了约翰.凯奇(John Cage)的用语,凯奇曾改动钢琴,使它需要在乐器的弦上加上一些东西才可操作,造成一系列不能预计的排列。然后,有著预备的图表坚持了解除本身的承诺。它是为了与根本的结构连繫而存在,只在使本身转变。这与「海况」有著差不多直接的关系,因为项目寻求颠倒我们怎样看大海。

:虽然我并不直接研究威尼斯本身的历史,然而新加坡馆又这麽近水边。你可以在空间裡看到它。

Mustafa: 这是很有趣的,我想这是新加坡国家艺术委员会一个非常重要的举措,就是在军器库裡佔一空间。这是关键的因为,在我们策展的部份以外,那裡亦将会有其他的国家馆在新加坡馆附近。与我们相邻的,例如有土耳其。在很多方面,「在威尼斯裡」这经验,对观众来说,当他们来到我们馆时,已经深深进入了他们的脑中。

Fragment of a panoramic view of Pulau Brani, Singapore, found on February 21, 2013, at the Republic of Singapore Navy Museum. Installation view of “In Search of Raffles Light : An Art Project with Charles Lim” at NUS Museum, Singapore, 2013–14. Courtesy NUS Museum.

The artist’s handwritten film script based on the Foreign and Commonwealth Office 24/1807 of 1973, a correspondence relating to the formal proposal for Singapore Maritime Museum and a Royal Navy submarine from the United Kingdom to locate the positions of British ships sunk in the Java Sea in order that relics might be salvaged for exhibits. Installation view of “In Search of Raffles Light : An Art Project with Charles Lim” at NUS Museum, Singapore, 2013–14. Courtesy NUS Museum.


2013,新加坡退出参与威尼斯双年展,导致当地艺术社区组织了一次反对的签名运动,要求今年重设新加坡馆。林育荣,你身为那200人联署之一人,那时候新加坡宣佈今年将回归威尼斯,并且邀请你代表国家,你当时的感觉是如何?

:当宣佈将重设新加坡馆时,我其实并没有什麽感觉,但当宣佈我将代表出展,我当然高兴,但也诚惶诚恐。对许多艺术家来说,当他们参与其第一次──或唯一一次──威尼斯双年展项目时,其过程需要大量的精力与国家或资助的公司或机构合作。其实作为新加坡的艺术家,我们其实很幸运,因为我们的艺术实践往往都由国家资助,虽然有时不怎麽直接。我们取得资金,然后做我们的事。但,当然,当你参与威尼斯项目,那预算金额会是超大的。

Mustafa: 还有,我们仍然要商讨及寻找在委托人的期望及艺术家的方法间找同平衡,当然还有其他的事。

我认为新加坡决定回到威尼斯双年展是件极好的事,因为对艺术家来说这是个了不起的机会去向同侪及世界的观众展示其作品。

林:有关双年展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尤其对于亚洲的艺术家,一般当他们到欧洲或美洲出展,他们会被标签成一个集体,还有,这类地区展览参与的年青艺术家都没有在西方工作的经验。他们被推广成一个整体,这样做的话西方的观众不会对艺术家的作品彻底明白。我试为威尼斯双年展製造了一个机会,使世界的观众,某程度上「被逼」面向世界的本身。这样来说,威尼斯双年展是十分重要的。

林育荣,你的经验十分独特,因为你代表新加坡参加奥运会的帆船项目,并将会以你的艺术参与威尼斯双年展。以个人的经验来说, 以运动员及艺术家的身份代表新加坡,二者有多相似或不同呢?

林:当我还年青的时候,我参与了奥运会。某程度上,我当时是个完全不同的人。现在回想,我感到颇尴尬的。作为运动员你代表国家,你的心态可以非常狭隘,这是一称叫「成殻」的状况,只专注在比赛中。我不会说我对此感到骄傲,但我对这经验感到庆幸。当我为奥运而训练时,我要参与国际比赛,那时我经时与我的帆船队友一同驾驶游遍欧洲。我们由一个海港走到另一个,经历著不同的大海。

在奥运会当中,作为一位运动员是十分受到保护的;而作为艺术家,你是比较暴露的──但我不是说那是件坏事。我认为我们都是非正式的,这十分重要,我指的是规范运动及艺术的框架是不同的。运动的话,那裡有很多特定的条例及规定的协议,你不会经常挑战它们的。在视觉艺术,框架并不这麽严格。我们不接受框架本身,因而往往都会向他作出挑战。

IN SEARCH OF RAFFLESLIGHT, 2013, three-channel digital film, installed for “In Search of Raffles Light : An Art Project with Charles Lim” at NUS Museum, Singapore, 2013–14. Courtesy NUS Museum.

你的作品是基于你对大海的热诚及详尽的研究,还有大海与我们作为一个社会的关系。大海的哪一方面你最感到兴趣?是什麽使你不断以它作为概念上的特徵?

:当我在进行一题为「tsunamii.net」的项目,那时我还在艺术学校裡,当我知悉在大海中名为「SEA-ME-WE-3」的电讯电缆故障时,我便想起大海这个题目。这条电缆伸延至39个地点,从日本的冲绳到沙特的吉达至德国某处,由新加坡电讯管理,这公司为新加坡最大的电讯公司之一。我有兴趣对系统进行研究,去想想那些某程度上不能看见的东西──像在外边看风一样。你想找到风的话,就要看水面的涟漪。我对与一些不能看见的东西有著亲密关系这意念感到兴趣。

在tsunamii.net项目中,我在互联网上运作,以一个网上软件追踪我从卡塞尔到在500公里以外的伺服器的步行路线,希望使它的路径具体化──纵使我并不能真正触及那路线。与此同时,我知道在大海中的电缆在为互联网服务。某程度上,大海也为那不能看见的运作。

Mustafa: 若你想想近来有关互联网的讨论,例如数据机密,它们早在2000年代初在tsunamii.net已有所暗示。有些作品是比时间走得更快,而艺术评论及艺术史需要更多的时间才可追上。不过,有时就是这样的。

林育荣的「海况」项目,是许多其他意念之中的一个,尝试引用这数据的意念,探讨谁可以使用及谁不可。在新加坡馆中,这便是被提及的东西。「大数据」这题目,或是元数据,是现在正在世界中讨论的题目──谁泄密、谁取得及谁利用它。

SEASTATE 6: PHASE 1, 2014, production still of HD digital video with color and sound: approx. 6 min.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Future Perfect, Singapore.

Curator Shabbir Hussain Mustafa (left), and
artist Charles Lim (right), who is representing
Singapore at the 56th Venice Biennale.
Photo by Zephaniah Tan.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the National Arts Council, Singapore.

当「海况」将至顶点时,你们有否其他项目正在进行、或将在不久后进行呢?

林:我有兴趣继续探讨海底光纤电缆在大海之中这题目,SEA-ME-WE3是故障的海底电缆的名称,那是那我在tsunamii.net项目中轻轻提及过。在1999年,这电缆发生故障,引致互联网停止运行了一天,我不能查阅电邮。我感到沮丧,我希望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第二天,我得知这海底电缆故障,电讯公司与一家独立的电缆铺设公司设置电缆,而在某处,有这条电缆的档案,我正尝试找到这档案。这是一个我希望进行的项目,我认为这样可以连接起tsunamii.net及「海况」两个项目。事实上,这是我们曾想向新加坡馆提出的其中一个项目。

如果你真要能进行这项目, 除了找到那档案外,你希望可达到的目的是什麽?

:我的项目并不受成绩、目标或既定的结论引领。很多我的作品是关于创作的过程如何引领著我。

你希望威尼斯的观众从新加坡馆的展览获得什麽?

:大海并不是无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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