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TANC艺术新闻中文版

琼·乔纳斯在本届威尼斯双年展美国国家馆的展览中反思着自然世界。一群孩子们在她最近的作品中充当了表演者。对她来说，创作艺术就如同烹饪。

代表美国参展的琼·乔纳斯谈她在威尼斯双年展美国馆的展览（视频来源：la Biennale di Venezia）

本届威尼斯双年展美国馆的代表琼·乔纳斯（Joan Jonas）是以表演、装置和影像艺术而闻名的先锋人物。美国馆的这场名为“琼·乔纳斯：他们接近我们却一言不发”的展览由麻省理工学院李斯特视觉艺术中心（MIT List Visual Arts Center）主办，该中心馆长Paul C. Ha和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当代艺术中心馆长Ute Meta Bauer联合策划。李斯特视觉艺术中心正在举办乔纳斯的回顾展（展至7月5日），而在双年展上的展览则展出了乔纳斯全新的艺术项目。

美国馆“琼·乔纳斯：他们接近我们却一言不发”展览现场

乔纳斯1936年生于纽约，曾接受雕塑训练，但在波普艺术家克拉斯·欧登伯格（Claes Oldenberg）和依冯·瑞纳（Yvonne Rainer）的影响之下，于1960年代中期转向表演艺术。在1968年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台摄像机之后，她很快加入了探索影像潜力的艺术家潮流之中，并在早期就将电视机显示器当做自己的雕塑对象。在融入纽约激进的艺术景观的同时，乔纳斯也发展着其个人化、多层次的语言。这样的语言来自于民间传说、神话、诗歌和宗教艺术。

50年之后，乔纳斯仍然用这样的语言去跨越多种媒介，包括绘画、文本、声音和音乐、动态影像和身体形态。她还在继续着与众多不同的年轻艺术家、音乐家、表演艺术家们的合作，保持着长久的实验性。

专访琼·乔纳斯

Q：从一开始，这个空间本身就在你的作品里扮演一个活跃的角色。你如何回应美国国家馆中这些相当制度化的展厅？

A：美国馆中每个房间的结构都是一样的：观众从左边进入，然后穿过五个房间，所以这是一种非叙事的叙事体验。每个房间都有一个不同的主题，每个主题中又会有两个不同的投影：一个关于主体，比如蜜蜂、风、海洋或鱼，另一个投影则展示一个相关但平行的叙事，名为“鬼故事”（Ghost Story），我去加拿大新斯科舍省的布列托尼的避暑，从当地口述传统的碎片中找到了“鬼故事”这个连续叙事的基础。所以，在自然和鬼魅传说的双重主题中，有很多不同的层面。

乔纳斯这次展出的影像作品由一群5岁到16岁的孩子出演

Q：这是一个全新的作品吗？

A：这是一件新作，并且在很多方面都是很新颖的。首先，后面的背景是我过去两年中、以及1990年代期间在新斯科舍拍摄的连续镜头，并且我们把这些镜头与一些表演者们重整到一起，这些表演者来自一个纽约的工作室，都是5岁到16岁的孩子，表演者们就在投影出来的背景下。所以这也是另一种我给自己设备分层的方法。每个投影都有一个影像背景，背景前有人在进行表演。所以相比于平常的，这里会有很多很多的层次。

Q：你会在这个作品中出现吗？

A：会出现一下。我在其中一部影像里会短暂出镜，但在影片里面是我在监视器前。

Q：为什么只是短暂出境呢？

A：大概是因为我对自己厌倦了。不，我当时产生了和小孩子一起创作的想法，然后当我看到孩子们的时候，我会想：“我和这些孩子站在一起显得太做作了，要不等下一个镜头再说吧。”所以这确实是一部关于这些表演者的作品，不是关于我的，也正是这一点让我感到有趣。这一次，我正在从我自己的作品里走出，并且只是担任拍摄的工作，所以，它的确是一部新作品。

展厅中除了影像作品，也展出了乔纳斯的绘画

Q：威尼斯本身有没有在你的作品里承担角色？

A：坦率讲，没有。威尼斯的项目是我去年在日本北九州的当代艺术中心（Centre for Contemporary Art）开始着手的一项工作，每个展厅都会有绘画，其中两个展厅会有我在日本做的绘画和投影。

Q：作为美国今年在威尼斯双年展的代表，你有什么感觉？

A：我不想说我代表着美国，但我感觉，我代表了那些给予我诸多支持的人们。能够做出一个新的作品，并在这样的语境下被人们看到，这是很令人激动的。但我不觉得我代表美国，与此相关有太多的复杂的思想。但能够处在这样的语境里，和双年展中其他的艺术家们一起，我真的很振奋。这也是我喜欢群展的一个原因：能够看到其他人的作品，能够见到其他的艺术家。

2014年10月，琼·乔纳斯在意大利进行《复活》的行为表演（视频来源：youtube）

Q：你说过，不要去在一首诗歌、一件雕塑、一部电影或舞蹈中间寻求差异，要将你自己的作品构建成一首诗。你是如何将一件作品设想并打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怎么样将他们放置在一起？

A：在过去15年里，我是从一件作品中建立另一件作品，从上一件作品中吸取想法然后发展下去，即便作品的主题不一样。现在这件作品的灵感来源于我的上一件作品《复活》（Reanimation，2014年），后者是基于拉克司内斯（Halldór Laxness）的小说《冰川之下》（Under The Glacier)创作的。拉克司内斯对自然的书写很有诗性，其中的一些用词和段落引导我创作出了这个作品。

我也从旅行中受到影响：去日本的时候，我找到了一本讲日本鱼类的书，上面有很好看的插画，我就将这些作为我自己画鱼时的一个来源。我的起点正是对自然、鱼类和环境的思考开始，然后再往后发展。但我作品的目的是要说教：人必须去感知环境的主题。我甚至不喜欢“环境”这个词，但我总是将自己的作品置于当下，并且也的确指向了当下的处境。在威尼斯，人们关注的问题是这里的水，尽管我的作品从来没有提到过，但我希望能够通过语言和图像，暗示出我们的世界有多么脆弱。

Q：我读到过一句你说的话：“从我还是孩子时起，自然是我的空间。”自然世界确实看上去是一个恒定的主题，即便有时候不是那么昭然若揭。

A：我在一个夏日如画的地方长大，所以我总能从那个地方得到灵感。自从我开始了作为一名艺术家的工作，尤其是开始与摄像机朝夕相伴之后，我就开始对自然的空间产生了兴趣：我应该怎样在我的作品里去界定这样的自然空间？我的作品是怎样占据了这个空间？你应该如何把这个空间转译到一个平面上，或是一个房间里？摄像机是如何为自然的空间搭配结构？影像艺术是格外注重调配空间和搭建空间的。

Q：你也曾用烹饪的比喻描述过你的作品。

A：我现在下厨的频率不像以前那么多了。但是在很多年的时间里，我都试图每天晚上做出一些不一样的食物来。烹饪是我非常着迷的一件事情；在我看来，烹饪是将不同的成分组合到一起，产生化学反应，最后做出来某种特定味道的菜。当我第一次创作自己的作品时，我的想法就是：我将不同的成分、不同的物质组合到一起，然后呈现出有某种感觉、某种氛围和某种气味的整件作品。

琼·乔纳斯：他们接近我们却一言不发

威尼斯绿园城堡美国国家馆 | 5月9日-11月22日

琼·乔纳斯

琼·乔纳斯，《Mirror Piece I》，1969年

琼·乔纳斯，《照镜子》（Mirror Check），1970年

琼·乔纳斯，《左边/右边》（Left Side/ Right Side），1972年

琼·乔纳斯的《Double Lunar Dogs》（1984年）正在麻省理工学院李斯特视觉艺术中心展出

琼·乔纳斯，《Light Time Tales》在米兰Hangar Bicocca基金会的展览现场，2014年

艺术家简历

1936年出生于纽约，现居纽约

教育背景

1965年，哥伦比亚大学，雕塑专业，美术硕士

1961年，波士顿艺术博物馆附设学院

1958年，蒙特霍利约克女子学院，艺术史与雕塑专业，学士

代理机构

威尔金森画廊（Wilkinson Gallery），伦敦

加文·布朗公司（Gavin Brown’s Enterprise），纽约

亚历山德拉·波诺莫画廊（Galleria Alessandra Bonomo），罗马

拉法埃拉·柯蒂斯画廊（Galleria Raffaella Cortese），米兰

部分个展

2014年，Hangar Bicocca艺术中心，米兰

2014年，当代艺术中心，北九州

2013年，休士顿当代艺术博物馆（Contemporary Arts MuseumHouston）

2010年，现代艺术博物馆，纽约

2005年，国立网球场现代美术馆/苏丽酒店（Jeu de Paume/Hotel deSully）, 巴黎

2003年，皇后区艺术博物馆，纽约

1994年，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Stedelijk Museum）

1979年，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

1979年，白教堂美术馆（Whitechapel Gallery），伦敦

部分群展

2011年，曼彻斯特国际文化节

2009年，威尼斯双年展

2008年，圣保罗双年展；悉尼双年展

2002年，第11届卡塞尔文献展Documenta 11, Kassel

2000年， “世纪之城”（Century City）”, 泰特现代美术馆,伦敦

1982年，第7届卡塞尔文献展

1977 年，第6届卡塞尔文献展

1972年，第5届卡塞尔文献展

撰文／Louisa Buck  译／ 姜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