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野策展人驻地项目”让主体发生碰撞
发起人:愣头青  回复数:0   浏览数:3540   最后更新:2015/05/07 10:30:39 by 愣头青
[楼主] 愣头青 2015-05-07 10:30:39

来源:798艺术

之前把“半野艺术家地图项目”称之为“事件”,那“半野策展人驻地项目”更应该是一次“事件”所为,因为事件总能在意外的同时带出理性的思考和感性的颠覆。策展人驻地项目以一种意外的举动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半野艺舍”。往往策展人是以一种独立的策展调研和策展主题的方式展开工作,之后逐渐形成自身的策展体系和结构。与这种“自我性”相比,这一次不同策展人的聚集势必会带来一种个人经验和共识经验的碰撞,往往不共识的经验交流才更具思考的可能。

从左至右:彭忠明、朱朱、王慰慰、张冰、魏颖、郑文昕


此次策展人驻地项目由策展人张冰与半野艺舍联合发起,一共邀请了五位艺术策展人,分别是诗人、评论家和策展人朱朱,独立策展人张冰、美术馆策展人王慰慰、独立策展人刘畑、李晟曌,同时还有其他艺术机构的负责人共同参与讨论。此次重点面对杭州的年轻艺术家,策展人通过讨论和交流在近30位艺术家当中共同选取5位艺术家,对他们的工作室进行走访,对各时间段作品进行观看与梳理,同时与艺术家交流。如此看来,共同走访是调动了策展人的不同经验对同一个艺术家艺术思考、创作的碰撞,让固有的作品方法论多出了不同的解读方式,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半野策展人驻地项目”对于杭州的艺术家和艺术气氛也多出一种关注。

策展人张冰和艺术家史怡然就创作进行深入交流


在这样一个项目中,使得年轻艺术家和策展人都被放在了一个共同的主体位置上,策展人在以自我为主体的知识结构中又进一步对不同的、鲜活的艺术语言和思考打开了新的认识。同时艺术家在一种方案化、工作室化的作品创作中感受到空间对于作品呈现的重要性。在工作室的走访后,每一个策展人选择一位艺术家进行一对一的深入交流和探讨。一对一探讨的重点在于策展人在选择艺术家时有意避开与自身研究方向相类似的艺术家。因为“相似”总会使策展人把自己固有的艺术态度和关注的语言形式在无形中安置于艺术家的思考中,“避开”反而能激发不同的艺术语言与新的艺术经验的碰撞。可以说“半野策展人驻地项目”对于策展人、年轻艺术家之间与策展人之间的交流是一个新的艺术交流的开始与尝试。

策展人刘畑与艺术家曹澍就创作进行深入交流


I ART: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发起了半野驻地策展人项目?


张冰:我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策展人的身份经常去国外的很多机构、美术馆、公立机构参观,发现很多地方提供给艺术家的驻留项目比较多,但作为独立策展人也需要很多这样的机会与专业领域里的同行有更多的交流和碰撞。在今天当代艺术发展非常迅猛,变化也非常大。中国当代艺术可以说在这三十年里每天都有新的东西在发生和发展,在这个过程当中,作为策展人的工作性质,他是需要站在最前沿,需要站在现场的最前端,了解到最新的发展状况,如果策展人没有机会与同行业的人在思想上、学术上、理论上、研究上做一些碰撞,这会变得很可惜。当半野提出要做一个策展人工作营的时候,我们也是一拍即合,一直在探讨怎么把这个事情做得更好。今天当代艺术领域里面机构的作用越来越强势,市场影响力越来越大,那么对于从事学术研究的策展人来说,如何面对今天种种的艺术状况?所以同行之间的交流也就显得非常重要、迫切。

策展人王慰慰和艺术家项建恒就创作进行深入交流


I ART:半野对待艺术的哪些态度促使你们去和他们合作并达成共识?


张冰:半野是一个公共、开放的平台,它不同于美术馆也不同于艺术机构更不同于商业画廊,它在整个艺术生态链里面,客观性更明显。半野综合性的条件,包括实施过的艺术项目、地理位置、民宿生态等等让策展人工作营得以实现。


朱朱:我感觉半野像一个公益性的平台——热爱艺术,对艺术充满热情,背后应该是有一个文化理想,同时这也是我的一个期望。


王慰慰:上海 MOCA 本身是希望能够开放一个更大的平台实现交流、融合,那半野本身是去身份化的,它很自由,可以实现很多聚合,这种态度本身就与我们机构特别契合。


刘畑:其实正是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态度,才会让我有意愿去知道和加入这个工作,未知对我来说会更有意思。

李晟曌:参加这个项目的开始是比较偶然的,半野的成立,包括他们一直在做的关于和艺术家之间交流的事情,像这样的非营利空间和机构在杭州本身是很少的。关于这次策展人驻地计划,我们被邀请是出于这个项目需要相对了解杭州的策展人来加入并与外地的策展人进行交流。我认为半野是一个好的平台,它和画廊、空间的展示方式都不一样,它既是一个住宿的空间,又是一个交流的平台。这个公共空间的模糊性给大家带来了好的感受,并且具有资源共享性,它同时给杭州的艺术家带来了创作的的动力。

驻地策展人走访艺术家袁远工作室


I ART:在之前也看到了半野活动的报道等信息,这也可能会促使你们的一些想象,那么加入工作后,与之前的想象会有差别吗?


刘畑:之前看到的关于半野的信息,获得的只是事情,这些事情其实可以在这里发生也可以在那里发生,但是在现场,遭遇到的就是这些特定的人,这些人在此时彼刻是不一样的。半野不管是名字还是名字背后所延续的工作,最良好的状态就是摸索之中,并不固化,也不划定一个疆域,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时期和状态。


I ART:策展人驻地还是少见的一个项目,策展人驻地和艺术家驻地的区别以及其重要的地方是什么?


朱朱:昨天也和半野在讨论这个问题,实际上我觉得真正的策展人驻地项目是策展人之间的一个内部交流机会,然后在这个主线的前提之下,我们可以与当地的艺术家产生一个互动,或者选择几个典型的艺术家进行深入的讨论,一个艺术家可以同时面对几个策展人,几种观察的角度,进行这样的讨论。半野已经具有这样的意识,像策展人驻留在国内是很少很少的,但在方法论上可以更加的完整——可以和艺术家的驻留之间有一个很明确的分界。


I ART:半野策展人驻地项目对你们作为策展人的体验和感受是怎样的?


张冰:对于我来说,我是作为参与者参与其中的,能够与来自不同地域、不同面向的行业内的同行进行沟通,我是受益匪浅的。很多问题、想法在不断地讨论中可以得到印证。每个参与者都能得到或多或少的呼应。另外的收获就是可以很好的去了解杭州的艺术状况,包括杭州的文化历史渊源、美院的系统。我合作过的艺术家,像李青、陈彧君、陈彧凡、吴俊勇、孙逊,他们都是从中国美术学院这块土地里面走出来的,所以这次项目让我有机会去了解他们成长的环境和艺术生态,从调查研究的角度来说,我是收获很多的。


朱朱:我觉得每个地方都应该有这样一个沙龙性质的平台,它与艺术体制内的机构或其它空间相比是不能替代的一个角色。首先它可以推动本地年轻艺术家的创作,然后它可以使本地的艺术生态与整个当代艺术的语境有一个链接作用。半野处在杭州这个位置,如果它在意识和方法论上更加完整的话,它会对任何地方的类似平台起到示范作用。


王慰慰:我是在美术馆的策划人,并不是自由的策划人,我的研究方向和观察方向会站在美术馆的基础上。很多人会认为美术馆是一个大型的艺术机构,但对于 MOCA 来说,我们没有收藏,但是我们是一个可以融合各种艺术形式的大的平台。美术馆本身并不希望形成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所以从我个人角度,我会去搜寻各种不同领域的、不同层面的艺术和艺术家。所以半野对我而言是很不错的平台。上海目前的状态是艺术市场越来越强大,新的美术馆不断出现,民间的力量相对是薄弱的。通过半野我看到了杭州的一个比较好的艺术生态,它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沟通的机会。


刘畑:它像一个“场”。半野的名字包括这个项目是半野半不野、半摸索、半预设这样带有未知、探索性的田野。


李晟曌:我觉得在策展人这几天的交流当中,策展人、艺术家还有其他艺术机构人员的身份、角色反而被淡化了。大家通过共在的时间和空间聚集在一起共同交流,有某种乌托邦的感觉,这种气氛和过去艺术沙龙的感觉有点像,这是一个模糊身份性并能共同交流的空间。

I ART:通过这样的交流,你们觉得在不同策展人和其他身份的人之间,有怎样的经验碰撞?


王慰慰:在通常的艺术领域里,艺术家有很多种,有的艺术家是学院型,有的是双年展型艺术家,也还有画廊型、博览会型艺术家。而策展人也有很多类型,有的是相对商业的策展人,有的是学院派策展人、美术馆策展人,而像朱朱、张冰,他们都是相对自由的策划人,朱朱本身还是评论人,在很多学术方面的研究很深入,而我作为美术馆的策展人,面对的可能更广,而不是在某一个领域里面做深入的研究,因为美术馆的策展人要考虑到美术馆,涉及的领域要更广泛。我个人面对展览更多考虑的是这个展览如何去面对观众,怎样去扮演一个将艺术家的想法和作品传达给观众的中间人的角色。对于独立策展人,我非常尊重他们的工作,美术馆也非常愿意去开放这样一个窗口与这样的策展人合作,将他们专业、学术、带有批判精神的研究带入展览。


刘畑:首先这是人与人之间的一个会面,大家有一些基本的交流,不管是信息层面还是思维层面包括一些不同的判断。这个项目主要的意义是给了一种机缘或者理由,让大家聚集在一起开始一个从无到有的谈话。


李晟曌:经验上的碰撞,从广义上来讲可能是每个人所处位置和所做事情的不同。但我觉得这种经验的碰撞在这里看来并不那么重要,反而此刻这种没有社会分工式的态度来共同谈艺术感觉会更好。


I ART:在这次“半野策展人驻地项目”中你们看到和接触了杭州不同活跃的年轻艺术家,同时也看到半野有一种聚合年轻艺术家的可能性,对此你们是如何看待这种聚合力的?


张冰:聚合力来自于平台的开放性,它越开放、越中立、越客观,它的凝合力就越强。朱朱:我想半野所起到的作用就像是许多房子中门轴的作用,它是打开一扇门让当地和整个的语境发生一个链接,如果它能起到这样一个作用,那它整个的使命就完成了。当然半野的愿望也不是局限于本地,它会邀请外地的艺术家、外地的策展人,甚至是国外的艺术家和策展人,这可能是未来的一个方向。


王慰慰:这种聚合力特别重要。有时候不成熟、实验性、短暂等等,都是未来发生一些事情的因子,这些小的但是又不稳定的、有趣的事情是非常重要的。


刘畑:我觉得它的聚合力来自于畅通性。半野流动性是非常高的,它非常欢迎别人,我们可以来去自如,这是在当下一个很大的优点。在今天,信息的获取和传播是非常廉价的,但是人和人共在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这个可能是在今天这样一个活动的场所、这样的空间所具备的特定的意义。而且这个空间会被人的生活所定义、被人的行为所定义,它不是一个确立好的容器,人的行为能够改造它。


I ART:你们是如何看待年轻艺术家在新的艺术面貌中的可能性和处的重要位置?而这里并不是针对“年轻”这个词,更多的针对他们呈现出的鲜活的敏锐度。


张冰:年轻艺术家的重要性大家都能够了解,年轻意味着希望、意味着活力、意味着未来,他们发生在当下,但对未来有很大的影响力。历史的形成包含着过去、现在、将来,年轻艺术家是一股力量,聚集在现在,他们可能成熟于未来或者在不远的将来爆发,从艺术的发展来谈,这都是不可或缺的一段。


朱朱:年轻艺术家确实是当代艺术的未来,在目前这样一个阶段,如果去预估他们未来的成就还为时过早。对于年轻艺术家来说,可以接触到、触碰到当代艺术的秩序要比前代的艺术家更快,他们理解自己的定位更准确。恰恰处在这样的逻辑里面,会产生混乱的问题,如果他们过于明确的想要走到那个中心,可能会牺牲掉过多的本能,这可能是个双重的现实。


王慰慰:我更愿意看到年轻艺术家尝试的多元化,我不希望用一种太固定的、太期许未来的眼光看他们,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去玩,我也希望他们能够更大胆的玩。我自己个人比较关注两种状态的艺术家,一种可能相对并不稳定,但能够看到他有巨大的想象力、创造力和活力,另外一种可能会特别钻研,他找到的针对点可能非常小,但这个点可以看出未来有很深入发展的可能性。


刘畑:我从来都反对以“年轻”作为理由。我很早以前写过一篇文章“青春在燃烧”,这是最把年轻作为标题的题目,在这篇文章里,我把尼采的一段话做了改造,原话大意是一个艺术家如何克服他的时代,艺术家的最低要求和最高要求都是在他身上克服他的时代,而他凭什么做到这点?就凭他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么我的改造就是一个年轻艺术家要怎么克服他的年龄,这应该是他的最低和最高要求,而恰恰凭的就是他就是这个年轻人。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怎么抵达那个无年龄的人的状态。回到他们所具有的的独特性、他们拥有的可能性,我觉得可以把每一个个体放到一个更长的时间序列里面去评估。


李晟曌:我们也一直关注到了媒体、展览对年轻艺术家的搜罗,对于未来的生态,我觉得我们应该做的是如何在现有的艺术完备建制之内自发的做出一些事情,并不一定按照当下常规的模式。现在已经成长出很多不同的形态,例如半野,例如无关小组。无关小组有自己的披萨店,木工房,信手超市,它们对艺术的界限和生活的界限并没有明确的分割,我觉得这种方式是未来的一种趋势,边界会逐渐模糊,我们的生活方式以及观看世界的方式在改变。朗西埃提到艺术所在做的是一种新的感知分配,所以它根本不需要是局限在某种领域。

策展人驻地讨论作品现场


I ART:联系你们选择的艺术家谈谈你们在选择一个艺术家时所看和所关注的东西是什么(或者这个艺术家哪些艺术经验和你产生共鸣)?


张冰:关注他们都是希望能够看到新鲜的力量是怎么发生发展的,年轻代表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关注他们就是关注一种可能性。从策展人的角度更期待捕捉到他们在想法、创作或者美学认识上的灵光闪现。


朱朱:我很关注一个艺术家工作的方法和语法,以及他个人的语言和意识。在我看到的艺术家当中,你能看到有些人的轮廓或者说能感受到他未来的可能性,如果现在具体的做出评价会显得过早。


王慰慰:我更愿意看到年轻艺术家尝试的多元化,我不希望用一种太固定的、太期许未来的眼光看他们,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去玩,我也希望他们能够更大胆的玩。我自己个人比较关注两种状态的艺术家,一种可能相对并不稳定,但能够看到他有巨大的想象力、创造力和活力,另外一种可能会特别钻研,他找到的针对点可能非常小,但这个点可以看出未来有很深入发展的可能性。(采访/撰文: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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