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生的探索:科钦-穆吉里斯双年展2014
发起人:毛边本  回复数:0   浏览数:974   最后更新:2015/03/10 09:29:20 by 毛边本
[楼主] 毛边本 2015-03-10 09:29:20

来源:艺术界LEAP

巴尔提·卡尔,《三个小数点,一分钟,一秒钟,一度》,木头、金属、花岗岩、绳子


文:巴蒂·拉瓦尼|Bharti Lalwani

翻译:徐丹羽


轮生的探索
科钦-穆吉里斯双年展2014
印度科钦堡、埃尔纳古勒姆等多处场地
2014.12.12-2015.03.29


作为南亚地区仅有的两个双年展,对于科钦-穆吉里斯双年展而言,一个难以回避的问题是缺少来自政府方面的资助,尽管导览册(第一次被及时印刷)列出了本届双年展的国际赞助方:新加坡国家艺术理事会、香港伯格收藏、阿联酋的巴尔吉耶艺术基金会、挪威当代艺术机构、喀拉拉邦政府等。既然印度艺术家筹措资金如此困难,为何最早的两届双年展囊括了近100位艺术家?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规划紧凑、空间有限的展览中,寻求线上众筹?用一位参展艺术家的话说,双年展的创办者波斯·克力什纳马查理和瑞亚斯·科穆是有野心的。他们并没有选择稳扎稳打地从小型展会做起,让本地观众逐步接触现代艺术,而是坚持举办规模和广度都令人惊讶的活动,包括一个学生展览、一系列周边活动及公共讲座。实际上,双年展得以举办就已经让人心生敬畏。正如本年度的策展人——艺术家吉提胥·卡拉特所言,科钦-穆吉里斯双年展的脆弱性恰恰是其力量所在:“我们要创造性地应对这种不确定,倾我们所有,尽我们所能。”将卡拉特选为策展人,也加强了双年展由艺术家主导的定位,以更有力地对抗这片净土之外的买卖和炒作。以“轮生的探索”为题,卡拉特从科钦——这座自十五世纪以来一直是海上枢纽的城市——的历史中撷取线索,然而,大发现时代记忆的背后却是不甚体面的镇压、殖民及剥削。卡拉特实际上在提示艺术家在宇宙中的位置、探讨集体冲突。

贝妮莎·波西亚尔,《信念之火》,树皮粉、乳香、没药、肉桂、丁香、柠檬草、雪松木、煤、皮革干葫芦、旧木材、香料、精油瓶和日常物


尽管一些艺术家仅仅抓住了主题的字面含义,令人颇感失望,仍有一些作品让人眼前一亮。伊克拉·坦维尔的《悖论天堂》将光与尘土当作制造视觉奇观的元素:昏暗的房间内,一把把闪闪发光的锯末被掷进一道光柱,而这道光柱则巧妙地构成了一条甬道。在娱乐观众之余,坦维尔这件装置转瞬即逝的表演性和戏剧性,也制造一种伤感的氛围牵动着观者的心。在另一场馆,一股难以言表的浓重气味凝结在空气中,气味的源头来自贝妮莎·波西亚尔的《信念之火》,乳香、丁香、没药、香茅草、肉桂和其他成分被放进宗教雕像里共冶一炉,艺术家以此探讨科钦地区的基督教历史。在湿润的气候中,这些精致而美丽的雕塑缓缓开裂,释放出气味。同一展区,普拉贾克塔·波特尼斯的《厨房辩论》再现了美国时任副总统理查德·尼克松和当时苏联的领导人尼基塔·赫鲁晓夫之间的辩论,这件作品很好地取悦了国际观众。在不少希望自己作品得到国际观众认可的本地艺术家中,波西亚尔的作品在文化融合方面几乎是一枝独秀。密苏·森的影片《我只有一种语言:那不是我的》镜头摇晃、滤镜诡谲、剪辑生硬,观看体验十分糟糕。尽管背后的观念真挚,但其视觉效果令人实在难以消受。

Pors and Rao,《太阳影子》,塑料,金属,橡胶,互动机电组件


总体而言,本年度双年展在艺术家的选择上相对保守,一些作品在概念上枯燥乏味,视觉上也略显沉闷——这大抵反映了策展人的判断。例如,玛尼什·那伊的作品充满空洞的形式主义,将染成靛蓝色的布料碾压成圆环形,对自然界的影射让人一眼识破。上一届双年展所展现出的勇气与魄力,如今已被形式主义取代,被粉饰过的墙上的文本巧妙地描述着还不太完整的作品。一部分作品仍继承了首届双年展的精神特质:苏桑塔·曼达将鼓囊囊的袋子放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用绳索绑好,袋子不时缓慢地动弹几下,像是有仍在喘气的东西被困其内。黎光顶的装置《擦除》将拾得的照片、木质船骨及影像片段相结合,令人联想起作为越南移民的艺术家本人的家族史。作为自身经历的延伸,黎光顶从充满争议地区的流亡创伤开始,被迫踏上充满不确定的坎坷旅途。巴尔提·卡尔的《三个小数点》也同样成功,这件装置作品的概念简洁,视觉效果极好:无数大于实物的制图仪器从天花板垂下,底端拴在地板上的柱子的石桩上。如果头顶的装置象征着西方在科学上的先进,或意味着帝国主义,那么代表印度建筑历史的石桩则诉说着撕裂当今世界的矛盾与冲突。卡尔曾以大量使用“明点”(印度女性额上所画的点)而为人所知,此次转变既拓宽了她对全球化问题的探讨,同时也预告了创作的新方向。

黎光顶,《擦除》,单频录像,高清彩色、有声、7分钟;老照片、石头、木船架、电脑、扫描仪、定制网页


南亚缺乏公共资助及独立平台,这就凸显了为该地区的艺术家提供来自市场的压力之外、回应历史遗迹和实验空间的重要性。瓦尔山·库尔玛·科勒里的挖掘场,和年轻艺术家塞黑·拉哈尔数不清的泥巴、沥青雕像都印证了这一点。因为缺乏本地的艺术机构,南亚的艺术界不得不寻求艺术圈名人的认可,比如泰特现代美术馆馆长克里斯·德尔康主持了开幕式上的“宝马艺术对话”,当地的买手和记者都对他所提到的印度艺术家给予格外的关注。来自国际的关注,是科钦双年展推动南亚艺术的重要动力。科钦双年展最绝妙也最重要的作用在于激活了一种中介机制,在这种机制下,艺术家的试验可以不受制于市场;写作者可以不必成长为责任重大的批评家;本地观众也可以参与、加入对话、提问。科钦双年展是包容并兼的,它的存在也至关重要。正如创办者们所预见到的,“我们的双年展”是一剂催化剂,促使艺术家、学者和观众去挑战既定的观念,表达自己所想,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消解根深蒂固的文化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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