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抽象艺术,还能算激进吗?
发起人:点蚊香  回复数:0   浏览数:1415   最后更新:2015/01/28 07:24:52 by 点蚊香
[楼主] 点蚊香 2015-01-28 07:24:52

来源:artnet


卡西米尔·马列维奇(Kazimir Malevich),《黑与白,至上主义创作》(Black and White, Suprematist Composition,1915)

版权:艺术家本人


抽象艺术,特别是几何抽象艺术,还在激进之列吗?这个巨大的问题萦绕着白教堂画廊(Whitechapel Gallery)近期推出的重磅历史性展览,以卡西米尔·马列维奇(Kazimir Malevich)于1915年创作的《黑色四边形》(Black Quadrilateral)开场,这幅画直勾勾地盯向你,而你像是走进了一个空洞的眼窝。除了这幅马列维奇在当时引起轰动的黑方块以外,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方块、弧形、网状、圆圈、三角形——“历程”(Adventures)为我们展现了这种非写实的艺术形式丰满而饱含激情的历史,这段风风火火的征途横跨世纪、纵贯大陆,从发源地欧洲的星星之火,一直蔓延到苏联,甚至成为社会革命的助力。整整一个世纪之后,尽管“历程”使劲浑身解数试图重现,那一腔饱满的激情也早已退去。

彼埃·蒙德里安(Piet Mondrian),《三原色的构成》(Composition with Yellow, Blue and Red,1937-42)

图片:泰特收藏(Tate Collection)


展览花了相当大的篇幅呈现几何艺术如何迅速成为乌托邦式社会进步理想的代言人,这一意图在作品密集到令人目眩的第一展厅再明显不过,从俄罗斯构成主义(constructivists)的图像及摄影实验,蒙德里安式新造型主义(Neo-plasticism)在欧洲的早期实验,直到包豪斯运动的先驱约瑟夫·亚伯斯(Josef Albers)。观众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几何抽象,正如那些尖刻的宣言中所述,对艺术家们而言是自由的象征,不屈从任何既定的形式。令人感到震惊的不仅是这种艺术形式久远的历史,更是其在相当短的时间内所取得的成就。柳波芙·帕波瓦(Lyubov Popova)1916年的《绘画结构》(Painterly Architectonic)画面中的张力似乎蕴含了无限的可能性;提奥·凡·杜斯伯格(Theovan Doesburg)的《天花板与三面墙的色彩设计》(Colour design for ceiling and three walls,1926-7)是为斯特拉斯堡的一间咖啡馆设计,提醒我们抽象运动并不是乌托邦式的白日梦,而是切切实实地在现实生活的各个方面进行着改造。其中一座展示柜中呈现的历史资料演示了,这种非具象的艺术运动如何从欧洲传播到北美以及巴西的过程。

提奥·凡·杜斯伯格(Theo van Doesburg),《天花板、三面墙与小舞厅的色彩设计,斯特拉斯堡黎明宫咖啡馆的内部改造》(Colour designfor ceiling and three walls, small ballroom, conversion of Café Aubetteinterior Strasbourg,1926-7

图片:GalerieGmurzynska AG,版权:艺术家本人


这场展览的策展线索是追踪几何抽象的“历程”,看它如何像接力棒一样被传递下去,或是文化模因(meme),由某个历史时刻展开,由某群艺术家兴起,或是某块地理区域开始,向他处他人散播,构成艺术家之间的谱系版图。比如说,欧洲的现代派“传染”给巴西艺术家丽姬娅·克拉克(Lygia Clark)和何里欧·奥迪塞卡(Hélio Oiticica),二者由是推动起带有强烈个人色彩的艺术运动;而英国艺术家杰弗里·斯提尔(Jeffrey Steele)在巴黎遭遇到匈牙利裔法国艺术家维克多·瓦萨雷里(Victor Vasarely)的作品,旋即成为其发展自己作品“系统”的支点,发展出在单色调绘画中利用数学模型制造复杂的视觉韵律。走过卡尔·安德烈(Carl Andre)金属地板时,你就能意识到抽象艺术竟如此地无处不在——本应在艺术中不断演进的、不容置疑的形式。

何里欧·奥迪塞卡(Hélio Oiticica),《变化图式464》(Metaesquema,1958)

图片:ToddWhite Photography,版权:艺术家本人


忽然,整个展览的基调一转,这段演进的历史被打断,消失于无形。这部分展览概述了上世纪70年代至今的“黑方块”,让观众看到在那些更为后现代、更具思辨的艺术家眼中,几何抽象和早期先锋派的绘画带来了怎样的批判性启示。罗斯玛丽·特洛柯尔(Rosemarie Trockel)带有忧郁气质的板上纺织作品《99年谁会火?》(Who will be in in '99?),把标题中提出的问题放置在马勒维奇式的黑色十字上方,背景为灰色,暗示着所有的艺术创新无非是潮流的周期性重复。

亚历山大·罗钦科(Alexander Rodchenko),《广播电视塔》(Radio StationTower,1929)

图片:Rodchenko& Stepanova Archive


接着,展览巧妙地引领你思考,几何形式如何从一扇通往未来的窗口,逐渐变得沉闷而晦涩,像是走进了死胡同。因此,这个编年展后半程的作品渐渐陈郁,比如彼得·哈雷(Peter Halley)令人窒息的抽象绘画《汽车区》(Auto Zone,1985),与其说它指向的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未知未来,画面倒更像是让人感到幽闭恐怖的办公室隔间和每天的上下班。但你同时开始觉得,几何的空白形式恰恰具有你希望赋予它的任何意义——正是这种纯粹的虚无,让艺术家们得以尽情投射他们的欲念和沮丧。与此同时,当极简的几何设计开始成为商业文化的帮凶(感谢宜家)——谴责它沦为公司的奴隶似乎成为理所当然,正如格尼拉·克林伯格(Gunilla Klingberg)在讽刺动画影片《Spar Loop》(2000)中,把超市的商标转换成旋转的万花筒,形成几近抽象的图案。

古斯塔夫·科鲁特西斯(Gustav Klutsis),《扬声器设计图5号》(Design for Loudspeaker No.5,1922)

图片:ARS,New York and DACS, London


当你看到最近的作品时,比如德里安·埃斯帕扎(Adrian Esparza)用彩线和钉子完成的精致墙上装置,就会感到几何抽象的全部威力已经消减为古怪的怀旧,或者大堂的装饰品。至多还能激起一点对于早期带有批判性和革命性的抽象精神的怀念,比如在海默·索博尼格(Heimo Zobernig)对平板架的类构成主义(Constructivist-like)再加工中,加进了一个雌雄同体的人体模特,虽然看上去和商店里的别无二致,但也有可能是在暗示未来世界的男人婆(《无题》,2009)。

丹·弗莱文(Dan Flavin),《给弗拉迪米尔·塔特林的纪念碑》('Monument'  for V. Tatlin,1966-9)

图片:泰特收藏(Tate Collection)


然而随着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举办《永恒的现在》(The Forever Now)那样一场“轻历史重市场”的抽象展览,“黑色方块的历程”最起码及时地提醒了我们,抽象艺术曾经以爆炸式的能量为我们勾勒出了未知世界的蓝图,从死去的传统中解放出一种乐观的、属于现代工业世界的视觉新视角。或许这些愿望在今天依然鲜活,抑或早已离我们远去。或许今日的几何抽象对我们而言仅仅是一种“艺术”,我们不会太过在意。换句话说,如果艺术在社会生活的变迁中依旧扮演着某种角色,那么艺术家们就必须重新开始严肃地看待视觉形态——至少像那些老家伙们曾经那般严肃,给这些愿望一个新的、未知的形状。

赵要,《精神高于一切1-93A》(2012)

图片:伦敦佩斯画廊(Pace London)及艺术家本人


(来源:news.artnet.com 作者:JJ Charlesworth 编译:徐丹羽)

返回页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