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画家村
发起人:刘工艺术  回复数:0   浏览数:1625   最后更新:2014/12/03 12:23:07 by 刘工艺术
[楼主] 刘工艺术 2014-12-03 12:23:07

走进画家村


(代序)


若不是偶然与朋友小聚,再有亦官、亦文、亦商朋友的引荐,恐怕我是不得机会走进这个画家村的。

说起来真是惭愧,距我栖身之地公里的地方有一个画家村,我却孤陋寡闻。早听朋友说,在我们生活的这座残垣新修的城市里,聚集画家的地方有许许多多。经我细细打听方知,在山清水秀的山里、江中心的岛上、溪水湖边、深巷老街、都市周边的乡村、废弃的工厂,甚至是退役的兵营等地,画家村业已成为提升某地小环境的文化品位的象征。

闷热的天,灰蒙蒙的不见蓝天白云。我忐忑的走进画家村,如同当年探头缩脑的窥视艺术学院。说实话,我一直想往能有一天住进画家村里过活,却总是有想法没办法的消费着时间,心里总是不甘。也许,你认为我的坦率有些矛盾,其实真的是这样子。那天傍晚的时候,我在画家村里转了转,路边的油菜花尚未结籽,远处山峦旷野寂寂,画家村映在西边落日的奇丽景色中,显得格外宁静。这景致很美,但离画家村近在咫尺的大街上就是看不到这般色彩,这让不得其解。

要说起画家村的出现可追述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最早出现在北京都市圈外的小村庄。不过,现代意义上的画家村应该是个舶来品。十九世纪欧美各国,一批以艺术为生的职业艺术家出于艺术的目的或需要,聚居到某个乡村,在那里居住和创作。由此,聚集画家的村子就成了画家村。而今,派生而来的也有叫画家屯、画家、画家庄、画家营或叫艺术街区什么的,不过这些名儿都无关紧要,只是以聚集画家的地名而冠名。有人说,现代意义上的画家村,不同于中国历史上民间艺人聚居在一起生产年画的南方桃花坞、北方杨柳青不同大跃进时期农民兴起的“壁画乡”、文革期间的上海金山农民“画家村”。如今的画家村是政府重视文化的名片,商人营建的艺术卖场当然,在现代画家村里过活画家们,他们最爱把自己定位成西方“沙龙”的意味

不禁要问,这种意味重要吗?如果说没有追逐西方的意味一大堆舶来的新名词层出不穷是借鉴恐怕得意的只是紧跟热闹灼灼可见,中国近现代美术到当代艺术,我们一路疯颠颠走来,像似长征又似乞讨,跟着西方自然主义理想主义象征主义野兽派立体派表现主义机械主义未来派达达派超现实主义后现代派象征派印象派抽象派纳比派维也纳分离派巴黎派后印象派新造型主义等等,无处不在的临摹、揣摩、变异,最终得意登上所谓的国际舞台,这就是我们自己制造的笑料。难道这不是彻彻底底的拿来主义吗?为此,我们真该好好读读鲁迅先生的《拿来主义》:还有几位大师们捧着几张古画和新画,在欧洲各国一路的挂过去,叫作发扬国光

这么说,画家村里的画家们是不会高兴的,可能会骂我是沽名钓誉,或说我是垂涎三尺的作文与翘盼。如果是这样,我只好说,画家村的形式是绝好的,至少这种形式聚集了人气,这种形式提升了城市文化的品位等等。不过,现代画家村,画家不一定是主人,只是置身于此伺机而已,全当是为了艺术市场而营造的卖场罢了。说这番话不着调的话,确实是不该的,还是自当是被邀请去喝酒的,也管不了是谁请吃。当然,让我没想到的,画家村里的酒桌没有什么与众不同,除了造型别具的画案、茶案,酒是圆的就是方的碗碟是圆圆的、酒盅是圆圆的,只是围坐的人有些气度不凡,时常还有高鼻子蓝眼睛的老外也端坐在酒桌上充当相公自然,这圆圆方方的酒桌上,也包括我论学不通、论艺不精的喝酒人。

现代人说,如今是圈子时代,也是圈子市场。那么,画家的圈子自然是艺术圈,既是艺术圈就得谈艺术。是的,酒桌上,有人从齐白石谈陈大羽,气氛自然是和谐的,这让我酒后余兴未艾。酒足饭饱,我跟着热情的画家们在月光下又逛了一圈画家村,这里高大的画室气派不凡,别具艺术的氛围里有作古仿旧的,也有极为现代的,一种热盼让我浮想联翩,真是羡慕画家村里的艺术气场。

记得曾有一部叫《画家村》连续剧。剧中将艺术家、企业家、地农民的情感问题从人性角度加以提炼指出幸福中心化、情感边缘化这极具特征的社会现象,再现了现代社会中人们普遍所遭遇的情感迷茫,讲述了在中国社会转型期间,新一代人的道德情感和社会良知。当然,电视剧毕竟是电视剧,不把男女的故事写得悲欢离合,一波三折,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冲突,又怎能演绎现实社会中深刻的人生哲理。我疑惑的是,画家村里画家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梦想

有人说,画家村没有画家,聚集的是一群被视为另类的人。我想,这是一种绝对的胡言乱语。在画家村里,除了各色各样的头衔族,他们只是一种有别于学院派、协会帮的艺术劳动者。当然,幸福在画家村里的人,绝大多数还是头衔族、学院派和协会帮。虽然,如今的画家村不同于刚刚起步时的画家村,它越来越体现出政府对文化的重视,同时又越来越像个艺术商人的大卖场。尽管,有人在画家村里,用自己的方式丈量着现实和理想之间的距离,有人以虔诚的态度为实现自己的追求和梦想奋斗,但这种理想梦想也算是比较纯粹的。当然,呆在画家村里的画家聚集气场就是为了钱,依靠一种氛围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这也是不言而喻的。不可否认,画家村里藏着思想的画家,但更多的是靠画家村的卖场氛围挣钱的艺人。再有的,就是人在官场偷情在商场的伪艺人。

当我走进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群落,想努力找寻掩盖在艺术光环下的生存现实,我突然发现,画家村也同寺庙一样的不清净。起初,我很是敬佩画家村里的画家持有的执着精神,以及他们对艺术的热诚,而今却有些莫名的疑惑。当然,这种敬佩之情依旧是灼热的,只是陡然看到画家村里有宦官,说是搞艺术实为被艺术搞的名利中人,因而还是有点疑惑。这种情形,正如鲁迅先生所言:“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也许,画家村正是这样,走进画家村的人多了,艺术的道路也宽了。不过,最为不幸的是画家村正在变为世俗的、官场的栖息地,这一点只有呆在画家村里的人最清楚。

不能不说,我这人有些颓废,总是看不到积极向上的东西。尽管,我也时常舞文弄墨的孤芳自赏,却亦不知自己也是这样。在画家村里,同行之间的谦和让我感受到一种软推销的力量,会经营的画家又生性傲慢的趾高气昂,总有一种艺术暴发户的味道。当然,这种景象是激励人的,因为有了成功的榜样,所以榜样的力量就是无穷的力量。同行说,如今是三分艺术七分吆喝的市场,我想是这样的。虽说,我们谁都知道,如今的艺术浮躁了,但没有人自觉地节欲,只有做大浮躁的市场,才能完成“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的构想。原本,画家村里的气场是纯粹的,但一村兴起一村衰又是自然的。当然,不论何种原因,不谈何种目的,我们也应该看到,无论哪儿的画家村都为艺术家提供了一处暂时释放自己的地方。

我离开画家村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兴致而归。车子开出夜色中的画家村,一会儿又穿进灯红酒绿的大街,这街景是我喜欢又生厌的,而这种矛盾也始终困扰着我。不知何时,一贯寡言少语的司机问我:“老哥,齐白石是画虾子的吧?”我卒然不知如何回答,顿了一会儿,想起先前酒桌上的谈论,调侃地告诉司机老弟:“你不懂艺术不要紧,你只要记住齐白石是卖虾的、徐悲鸿是卖马的、陈大羽是卖鸡的,还有卖猴子的、卖驴子的等等。知道这些,你就知道艺术是什么啦!”



                                         刘 工

                                   2014年7月于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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