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斯库利首次来华专访:静止时间的抽象艺术大师
发起人:灰常灰  回复数:0   浏览数:7636   最后更新:2014/07/01 10:17:15 by 灰常灰
[楼主] 灰常灰 2014-07-01 10:17:15

来源:TANC艺术新闻中文版微信


“极简主义在80年代慢慢失去了它的人性关怀,变的苍白无力。所以我想要改变,向极简主义宣战。”肖恩·斯库利这样解释他80年代的创作■


肖恩·斯库利(Sean Scully)


战后抽象绘画中最重要的一位国际艺术大师,1945年出生于爱尔兰都柏林,1975年移民美国,生活创作至今。

1989年和1993年两次提名英国特纳奖,作品被超过150个国际博物馆收藏,肖恩还担任普林斯顿大学客座艺术教授、慕尼黑造型艺术学院教授。被哲学家、艺术评论人丹托称为“属于我们这个时代伟大的画家之一。”


在Cheim & Read画廊的个展现场


艳阳天,在央美美术馆的咖啡厅,我见到了略显疲惫的肖恩·斯库利,由于被安排到了当日专访的最后一个,肖恩·斯库利(Sean Scully)中国行的负责人在旁边提醒我,斯库利接受采访的时候已经有些不愿意谈太多创作了。确实,对于年近7旬的斯库利来说,首次的中国之行要在一周内走访上海和北京,举办多场讲座和对谈活动,并为9月即将在上海喜马拉雅美术馆和明年1月在中央美院美术馆举办的个展预热,确实有些超负荷。


20 Meain》2007年 照片


“希望我们这个采访能轻松一点,不聊创作了,我觉得在Youtube上看了很多关于你的采访和讲座以后,感觉已经对你很熟悉了”我直截了当的说。


“那太好了,你看了哪些视频?”肖恩·斯库利问。


“有一个叫做Bigthink的组织问了一些很简短的问题,我觉得那个很有意思。”


“哦,你知道,那个采访很奇怪,他们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作为美国人,感到自豪吗?’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自负的问题,我可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不过我最后说’作为一个人类,我很自豪’想必,这个部分最后被他们剪掉了。”斯库利是美国艺术界出了名的“愤青”,他讨厌所有强势的、绝对的、狭隘的事与物。


《Figure In A Room》 1967年


出生于爱尔兰都柏林的一个工人阶级家庭,爸爸是个提供上门服务的理发师,家里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在肖恩· 斯库利4岁的时候,一家人为了谋生,搬到了伦敦,但是生活条件并没有因此而改善。不过,斯库利觉得,他早期的童年生活是人生中最富有喜剧色彩,也非常快乐的日子。


二战过后,英国政府为了修复民众创伤的心灵,在许多廉价酒店举办“才艺比赛”(Talent Show),并提供奖金和免费住宿,斯库利的妈妈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只要参赛一定会得大奖,年幼的斯库利因此沾了不少光。“那时候就开始想成为艺术家。”他说。


《Grid》 1973年




“为什么想要成为艺术家,而不是表演家或者歌手呢?”


“其实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也有一个乐队,我是主唱,我们有一个专门的俱乐部表演,那时候主要是唱布鲁斯,像John Lee Hooker那样的音乐。而我的好朋友Bono(U2乐队主唱)也是一个很成功的表演艺术家,但是我越来越想要创作更深刻的东西,更少的牵扯到宗教和信仰。”


《Back and Fronts》1981年



出于对艺术的热爱,肖恩·斯库利到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的克罗伊登艺术学院学习,接受传统的绘画教育,和大多数人一样,斯库利的创作也是从具象绘画开始,并深受天主教绘画的影响。在一幅1967年作,名为《房间里的人》(Figure in a room)的作品中,还能明显的看到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和马蒂斯似的用色和结构。


“我觉得艺术是一种正面的推动力,让世界大同(Universal)的形式,可能300年后就没有现在的中国、美国或者德国了,所有地方都是一样的,那时候人类可能都要去殖民外太空了,所以我们现在处于一个人类发展中比较原始的阶段,我想参与到这个发展进程中。去创作可以影响人的文化。”


“这就是为什么你要创作抽象艺术吗?因为它是一种比较通用的语言?”


“是的,我想要寻找一种普世性,一种任何人看到就可以立刻理解的绘画语言。我觉得抽象就是这样的语言,它有一种自然交流的能力。”


《Floating Painting Red White》 1995年


从伦敦到纽约


上世纪70年代,斯库利开始对英国本土的艺术环境感到厌倦,他认为当时的艺术界没有好的艺术评论人,而艺术评论又是艺术生态最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评论人和艺术家相互交流、影响、帮助才能形成一个良好的生态。 1975年,斯库利选择去当时更活跃、更自由的纽约,并一直生活创作到现在。从那时开始,“抽象”成为了斯库利绘画的唯一表现形式。他对作品进行了极简主义化的改造,作品的画面充满了网格和条纹,并使用裁减、切割、拼贴的手法,制造怪异多元的画面。进入了新的环境,斯库利对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更加敏感,而在材料上,斯库利开始使用工业材质,他将一层层的工业用纸胶带藏在丙烯涂色中,又或者是用粗鬃毛刷在画布上像粉刷工人一般的挥舞。那时的美国也正值它“最美好”的年代,波普艺术、极简主义、拼贴艺术都在这时得到大众的广泛认可。



但紧接着“极简主义在80年代慢慢失去了它的人性关怀,变的苍白无力,所以我想要改变,向极简主义宣战。我的作品完全不符合极简主义的那些标准,太情感化,画面太粗糙,颜色过于忧郁。”斯库利这样解释他80年代的创作。1982年作的《黑暗之心》(Heart of darkness)被认为是斯库利艺术生涯中最重要的转型作品:画面由大小不一的三部分组成,最左边的黑白横条纹,到中间的红黑横条纹,再到右面的黄黑竖条纹,这个有些奇怪的搭配从颜色到比例都不和谐。


斯库利曾解释过创作这件作品的背景,当他走在曼哈顿街头,途经一个邮局的后门,看到有人在为邮政车的进出口画方形标示。那些画标示的工人们显然不是专业画家,画出来的线和块参差不齐,但斯库利却发掘了它的美,立刻就去买了相同的黄颜色涂料,回来就创作了这幅作品。斯库利认为这些工人谱写在高楼林立的格子结构中的,才是曼哈顿最浪漫的风景。


同样的,在1985年创作的作品《前面和后面》(Back and Forth)中,这幅9米长巨幅作品试图用斯库利的语言绘制纽约摩天大楼挤压在一起的样子。


《Wall of Light Rabat》 2012年


坚持“错误”


“我对所有’正确的、完美的事物’都不关注,我更喜欢那些真实的、’错误的’东西。” 肖恩·斯库利说。


这就是为什么,当一位19世纪西方艺术的专家参观了肖恩· 斯库利的工作室后,大呼,“这的艺术太可怕,所有的画面都是错误的!完全无法在这个房间里待着!你在用一种趋向完美的绘画语言去作错的事情。”


“但这不是更好吗,一切都是那么的错误?错误的又有什么不好?”肖恩·斯库利说。


相比完美的东西, 肖恩·斯库利更追求那种具有颠覆性的、真实的东西, “那么可以说你从来不听取别人对你创作的意见吗?”我问。


“那要看是什么人,有的评论人、朋友的意见我会非常听取,像是丹托。”的确, 在被认为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艺术评论家、哲学家阿瑟·丹托的眼中,肖恩·斯库利的作品“在条纹和方格子中,那种物理的绘画感最让我着迷,斯库利的画作让大多数艺术家的作品看起来是那么无可救药的浮华。” 丹托曾为斯库利多次撰文,而他为斯库利写的文集也即将在明年出版。


《Night and Day》 2012年


生活重心的转移


斯库利相信在众多现代绘画语言中,选择去延续“抽象语言”是因为它可以同时表达所有的东西,斯库利上大学的时候曾经读到过一句话,“时间的发明就是阻止所有的事情同时发生。”而抽象绘画就是试图在同一时间去诉说所有的事情。在去掉了所有有指代性的文本后,让人用第一直觉交流, 提供完全开放的空间,“孩子们尤其喜欢我的作品,他们觉得那很像乐高(LEGO)玩具,拼接在一起。”五年前,斯库利在63岁的高龄又喜得贵子,儿子的出生改变了他的生活,现在,斯库利的时间完全被这个小男孩填满,“毫不夸张的说,有一半的时间是我在照顾儿子。”斯库利很自豪地说。


当我问现在斯库利一天的工作安排时,他只笑笑说现在已经无法去衡量,“当我早起准备在工作室工作一天时,只要儿子走过来要求我陪他玩,我就能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去陪他。”再问到斯库利他最满意的创作是什么,他毫不犹豫的说“儿子就是我最伟大的创作。”撰文/刘亦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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