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空间实验学院:你一直都在这个世界里,始终都是一个艺术家
发起人:灰常灰  回复数:0   浏览数:1839   最后更新:2014/06/19 11:47:25 by 灰常灰
[楼主] 灰常灰 2014-06-19 11:47:25

来源:艺术世界微信


在广州市中心的无声步行,在市场上以 1 元对 1 元、10 元对 10元的等值价格卖人民币——这些在城市公共空间中的行动-艺术,便是柏林空间实验学院(Institut für Raumexperimente)有关时间与空间的实验之一“行走中”(Walk-in-progress)。

柏林空间实验学院是由丹麦艺术家奥拉维尔· 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与柏林艺术大学(the BerlinUniversity of the Arts)合作发起的一个艺术教育机构。在瑞典斯德哥尔摩制造一条绿色河流,在伦敦特德美术馆制造一个昏黄的太阳,在纽约制造四条银带般的瀑布之后,埃利亚松几乎被评论界定义为了一位以空间为主题的典型公共艺术专家。他在空间实验学院中始终宣扬着一种敞开的空间观——打破学院的内外、工作室和街头的内外。

空间实验学院的“艺术项目”本身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艺术教育,而是开放的艺术行动,科学家、编舞、程序员都会成为他们的主讲人。

他们始终强调其艺术项目的开放性和过程性。因此,在与空间实验学院联系采访的半个月中,他们始终都没有给出任何一个参与者或者说学生-艺术家的案例或作品。学院联系人爱丽丝·布劳顿(Alice Broughton)表示,学院并不强调任何学生作品的产出这一概念,她转而给了我若干张埃利亚松作品的照片。

以“空间、时间”作为实验对象的宏大野心,空间实验学院是在怎样的观念上运行?具体是如何组织操作的?对此,我们专访了埃利亚松,以及学院的另外两位主持人克里斯蒂娜·维尔纳(Christina Werner)和埃里克·艾林森(Eric Ellingsen)。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天气计划》

OlafurEliassonThe WeatherProject),2003

copyright: Institut für Raumexperimente


ArtWorld:第一个问题是,钱是从哪里来的?

克里斯蒂娜·维尔纳(ChristinaWerner): 空间实验学院(完全是一个公立学校,是与柏林艺术大学合作建成的。它既是大学的一部分,同时又不属于大学。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因为资金的问题。学院是由政府的资金跟来自爱因斯坦基金(Einstein Foundation)的资金共同支持的。爱因斯坦基金是一个测试新型教学模式的跨学科科研基金会。

ArtWorld:第二个问题,场地是哪里来的?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Eliasson):尽管学院在大学的学术架构里,但它实际上并不在大学的校园里。它跟我的工作室在同一栋楼里,就在我每天进行艺术创作的楼上。我们的想法是让学院跟工作室能互相从对方那里获益。在往来学院与工作室之间,我们一直在它们中进进出出。把学院安排在我的工作室楼上,也是一个解决务实问题的办法,那就是联系真实的世界。我们通过在街道上,在旅途中,在别的学院来实施方案来放大这一解决办法。这是我们试图联系世界的方法。

ArtWorld:主持和引导项目的人员都是从哪里来的?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很明显,我一个人是无法承担所有的教学工作。我很快找到了克里斯蒂娜·维尔纳和埃里克·艾林森。他们在研究所成立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所以,他们也是整个课程的共同设计者。科学家、舞蹈家、艺术家——来自各个领域不同背景的各类人都会来与学生们交流并且展示他们的实验与研究。比如:研究机器人和语言发展的专家卢克·思蒂尔斯(Luc Steels),大脑的研究者恩斯特·波佩尔(ErnstPöppel),还有编舞和慢动作专家斯蒂恩·柯纳(Steen Koerner)。

ArtWorld:项目,或者说“课程”是如何组织和运行起来的?

克里斯蒂娜·维尔纳:这里并没有特定的课程。课程是在创作中发展出来的,而且只有回溯的时候才能看到有课程的存在。我们是在参与者的作品和焦点中发现他们的兴趣所在。内容的创作更注重探索参与者和我们之间共同合作是否有更多的可能性。

埃里克·艾林森(EricEllingsen):我们一起把这个学院发展成一种共生的关系。学生们在柏林艺术大学里花5年时间拿一个学位,而其中有些人从头至尾都在空间实验学院里,他们在学院里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学生-艺术家。作为学生,他们一方面可以拿到学位,另一方面他们又可以在大学之外但是在空间实验学院所提供的批判氛围之内不断实践。同时,这些来自各个领域的客人也同样是我们的教师。

就像弗朗西斯科·瓦雷拉(FranciscoVarela)说的那样:你无法把你知道的和你为了知道而正在做的分离开。所以如何才能把艺术跟艺术实践分离开呢?在人行道上走路的时候如何感受公共场所的政治呢?这种对于我们周边空间的系统组织的感觉就是一种艺术实践。并且,它可以帮助我们形成教学的方法。是这种关系,让人们参与,并同时发展行动的语言,同时又靠这种语言去激发行动。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小太阳》

OlafurEliassonLittle Sun),2012

copyright:TomasGislaso


ArtWorld:设立空间实验学院最初的动机是什么?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最开始,这个学校的就是建立在这样的一个想法:没有里面跟外面之分。你一直都是在这个世界里,而且始终都是一个艺术家。并不是说你在一毕业的时候就成为了艺术家。它取决于你做了些什么,你的工作的质量,而并非你的年纪。同样,这个想法也是为了去探寻学校是一种过程的概念。这样,我们就试图规避市场经济当中把销路,消费,成功当做一切的这种负面的机制。我发现这种机制与促进艺术影响当今社会适得其反。只有通过真正的实验、实践,我们才能共同去创造社会,让大众听到艺术的声音。

ArtWorld:谁可以参加?招募的过程是怎样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学校有许多的参与者。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理念,那就是创作的潜力并不在作品背后的艺术选择中,而是在于艺术选择对世界的影响当中。作为艺术家,就要时刻保持批判性,并对这种批判性保持警惕,尽管这当中会存在一定的天真性。当你天真的时候,你有时会采取一些随意的措施,我认为这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批判性。在这种批判性中“原因”就存在于行动本身之中,而且它一定是会让我们都明明白白看到的。

ArtWorld:参与者与主持之前的关系是怎样的?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学校采用的是一种非等级性的教学方法,用这种方法来鼓励自信心。从某种意义上,我们也是学生,而学生又是老师。我们把学生叫做“参与者”来诠释这种理念。学生更像制造者而非消费者。这更多的是关于信任和通过独立项目的教学来达到主题,而非从主题达到项目。一定要让学生们相信他们自己的作品是足可以实实在在改变这个世界的。

克里斯蒂娜·维尔纳:形成这种关系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不拘性”以及与这种不拘性相关联的机会。这就为开放、信任和某种程度上的非固定性提供了空间。

埃里克·艾林森:教学是一个信任的空间。每个人都可以完全展现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够不卷入其中。那种刻板的、不卷入过程只是照本宣科的概念是一种虚假浅薄的观点,就是让那些不允许有漏洞、所有都体系化的教授们变得“自大”。但是,我们不想成为中心。我们希望能够感动并且被我们参与的这些实验感动,很多时候我们自己本身也就是一种实验。

ArtWorld:参与者是如何进行艺术创作的?他们的作品是如何产生的?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我们花更多的时间来讨论如何能达到一种艺术表述,以及这种艺术表达所带来的艺术潜力,而不是把注意力花在这个实际的艺术作品上。同样的道理,学习的重点不是在于最终的结果,而是到达最终结果之前的过程。过程远远要比结果重要,这样看来,最终的结果也恰恰就是努力的过程。

ArtWorld:这些项目对艺术生态有什么影响?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在传统的批判方式中,空间实验学院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作品,这其中“原因”是无法找到。但是在一种更加贴近社会、贴近科学的思路中,我们反倒能更清晰地看清其中脉络。我们的作品在街道上接受检验,在现实中接受检验。空间实验学院比我们一开始想象得更加开放和有空间性。我们扪心自问:我们所做的是否对艺术共同创作真实的潜力有一种新的敏感性或者信心呢?最终,空间实验学院还是关于对于艺术的信心,对于我们所作所为的信心,无论它对这个世界的作用有多么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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