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基宇:论艺术家的Thumos与阅读障碍/浅评王音新展
发起人:灰常灰  回复数:4   浏览数:2185   最后更新:2014/05/28 16:01:39 by guest
[楼主] 灰常灰 2014-05-20 17:37:45


来源:豆瓣网





这么不老实的评价来自一个聪明人实在令人费解,简单的回应放在后面,先说说别的。

本文第一个的题目首先不是针对龚剑,而是一种自我反省。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自己跟夏可君教授的关系何以至此,一来他是长者我是晚辈,二来他一直跟艺术家们坦诚相待且重义轻利,三来我对一些文本的理解的确受益于他,但不知为何我就是见了他就想反驳,而且往往是在观者云集的公共场合,道理上其实也并不那么充分,实在于他于我都不算体面。我跟他最大的分歧也就是对刘小枫的态度,但我对刘小枫的爱远不致于为了捍卫他而与人搓火。

一方面我必须得把责任推给现象学的某种形态,例如海德格尔、夏可君、德里达,乃至楞严经与柯小刚早期作品。美院老先生早就发过脾气,说“搞什么海德格尔,搞一个死一个!”,这个死一指学术上钻进死胡同,二指作为实在生命的自杀与早逝。上面说的那些文本淋漓地体现了什么叫“耗气”——随着文本强有力逻辑的展开,感觉心被从地面上拔出来了,被提到嗓子眼了,同时身体表现出胸闷气短,情绪陷入巨大的紧张。求真的意愿让人忍不住继续跟着走,但却明显预感这样下去身心乃至现实世界都会一步步支离崩溃掉。后来读了张载对佛教批判,才发觉这是因为讲象不讲气(非经验的本体之气),也是存在主义的歧途,把无本质认定为唯一独断的本质。之前跟张爽聊,也是说为了弥补所谓的“形而上学污点”,有的学者把柏拉图的存在论解为光照论而非理念论,其认为理念论仅仅是对血气问题的反讽;但现在我倒认为,柏拉图的高明正在于不唯光照论,他是非常“讲气”的,所以我对《伊翁》的解释把重心全部放在现实空间的问题上。

油画也是这样,不搞宗教,不搞“神之光照”,不搞“灵晕”,就完蛋了,就要绘画死亡了。中国油画家若志在拯救西方油画传统,就得用气成象修正光成象;王音的新展览非常厉害,跟王兴伟两个人的雄心逐渐显露出来了,中国人要救西画,没什么比回到维拉斯开支更有决断性了。维拉斯开支的光与镜象不是形式趣味而是政治趣味,其所有看似轻松巧妙的布局都有非常紧张的统一本体在场。哥德史密斯政治系有个中文极好的教授认为福柯的“权力流”与中国的气政治(帝王之气、首都之气)有密切关系,颇有些见地。王音新展简单的说就是三个返回:返回民国油画的奠基时刻、返回新中国油画民族化运动、返回维拉斯开支;背后是要在徐悲鸿基础上完成对中国油画的再奠基。这可以类比施特劳斯与尼采的关系,要把现代性的“力”上升为古典的“爱智”(在中国就不用“爱”—“智”两个词了,一个圣明的“圣”字足矣,也就是“聪明人在世界中的透彻贯通”,苏格拉底用爱欲作为贯通的凭靠其实很有问题)。施特劳斯提尼采很少,生命最后才隐微地讲了一下,但实际上其写作终其一生都可看作对尼采的回应;王兴伟与王音,看似不露徐悲鸿,其实处处回应徐悲鸿,王音新展中反复出现的靳尚谊老先生只是个通道,为的是打开通往徐悲鸿的洞穴。







另一方面,我对夏可君的捉急与龚剑对我的捉急颇为类似。Thumos这个词有时译为“气概”,有时译为“血气”,有道词典译为“给战士力量”,真是吓尿了。这在柏拉图作品中指灵魂中面对外部自我坚持的成分,其与爱欲相对应,因为爱欲是面对外部自我打开的成分。Thumos常常表现为一种自我肯定的对外防御性激烈情绪,五四运动与“老子明天不上班我想咋懒就咋懒”都是很有Thumos的表现。而在政治中,如果共同体利益被外部触犯,其内部发生的具有Thumos的行为就会被纷纷点赞,同时能够让共同体紧密团结起来;五四运动就是民族利益被外部触犯,而“老子明天不上班”则是阶级利益被外部威胁。龚剑给我差评,看不惯我的就会去给他点赞,哪怕差评的没任何道理;邓晓芒黑刘小枫,朋友让我发他写的黑邓的文章,哪怕我觉得其写的不一定好,我也一定要发,卖队友现在可以卖,当时我必然要挺他。所以在很多情况下,Thumos与灵魂中理智、智慧的成分,是有冲突的。

艺术家必定要凭靠灵魂中的Thumos自我坚持、自我肯定、拒斥流俗,设计师要是处处讲Thumos,就接不到活,就饿死了。但艺术家又必须有智慧、有理智作品才可能有意思,所以灵魂中这两部分的冲突在艺术家的身上表现的会更为明显。想有高成就,艺术家就必须要处理这种冲突,处理不好不但好作品出不来,人生也会过得很糟糕;理论上讲,只有当艺术家掌握最高智慧时,去坚持肯定真理,灵魂才会完全和谐。但正常人都是下学上达,本身智慧不够高时怎样调控好Thumos,把握好开放性,让自己既学有所得又不陷入什么都可以的虚无,就很成问题。民族主义与女权主义的艺术没什么意思,因为其坚持的小我太狭隘,也缺智慧,但在市场经济中“混出来”却没什么问题,因为有Thumos就有了自我凸显的标签。所谓的价值多元我是没看出来,可标签平等在当下却已成事实。

我们做读书会,也注意到职业艺术家其实较难进入,找前辈艺术家来评议,本意图给年轻人开好头,也活跃艺术圈的思想空气,但一来前辈行事谨慎,毕竟都不是专业搞这个的,让人很难坦荡面对这个文本堆砌的专家时代;二来在一种必须自我肯定且相关经济的现实工作状态中,的确很难分出心来如年轻人一样对进入远古的宏大世界充满好奇。

而在一个专家时代,学术界的问题反过来是学术训练或学术驯化太强,什么材料都要读,完了价值中立地写文献综述。这种工作做多了就会“缺乏理论热情”,学问就会缺乏个性与问题意识,就没有艺术家的那种强有力的判断力。艺术家如果能理解Thumos这个词,很自然能感受到学术圈的人Thumos比自己弱,由于这种原因,便往往会在某种层面上背后瞧不起他们,哪怕自己也并不高明。

艺术家要决定是否对一个文本开放,要看两点,一是这个文本中有没有与高处想通的道理,能否“往高层次带人”,二是这个文本是否能在适当的成本限制下被读懂。比如以前古希腊哲学译本都不好,要读懂就得学希腊文,让一个中国艺术家去学希腊文,这成本实在太残酷;但现在中国大学里古典学学科逐渐建立起来了,一批青年学者牺牲了找高薪工作的机会,为了荣誉感去钻研希腊语与古典文献,艺术家就不用亲自学希腊语了,去听课、找他们聊、邀请他们做专题讲座,就把成本降下来了。基本较聪明的就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把握到西方根源的一些脉络要旨,做作品的眼光就会大有收益。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我那篇《作为一种原型批判的君主制策展》并不能把艺术家龚剑往高层次带,第二,他有他独树一帜的学术脉络,深化自己还来不及,把阅读展开到我文章中的视野,成本太高。所以结论是:1.龚剑是聪明人,却不老实;2.廖国核也很聪明,所以我这篇聊到王兴伟,他肯定会读,只有画家才能作为画家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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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剑兄好:

我是王基宇,看你微博注销了,

1.你说的是李零这篇文章http://www.guancha.cn/LiLing/2013_07_21_155484.shtml,而我说的是李零的某次讲座内容,

并且,如果看了文章内容就知道,李零在《也说“民国范儿”》中表达的意思是:流俗所认为的“民国范儿”代表人物王国维、陈寅恪,其实是爱着大清国的“前民国范儿”,建议吹捧民国者不宜再举王国维陈寅恪的例子,而去举国民党的例子,这与我文中意思相同。

“国民党也好,G。C。D也好,在他看来,都是乱党。什么时候不乱?当然是大清朝,特别是早一点儿的大清朝,其父祖之辈的大清朝。陈寅恪也如此,他的感情也在民元以前。(《也说“民国范儿”》)”


2.如果读过《论科学与艺术》一文,便知道论文主旨在于复兴古代斯巴达与游牧蛮族的德性政治传统,鲍栋曾评价我是“激进保守主义”,激进只是一种面对现实态度,是否保守主义要看是否将历史深处的原型时代作为价值理想:

“我难道会忘记,就在同一个希腊的境内我们也看见了另一个城邦的兴起,它的名闻遐迩就正是由于它那幸福的无知以及它那法律的贤明,它简直是个半神明的共和国,而不是人世上的共和国了。他们的德行显得是多么地超乎人世之上啊!啊,斯巴达,你永远是对空洞理论的羞辱!正当美术造成的种种罪恶一齐出现于雅典的时候,正当一个僭主煞费苦心地在搜集诗人之王的作品的时候,你却把艺术和艺术家、科学和学者们一齐赶出了你的城垣。(《论科学与艺术的复兴是否有助于敦风化俗》何兆武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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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1楼] guest 2014-05-20 23:12:17
唧唧歪歪,恶心
[板凳:2楼] guest 2014-05-26 00:29:46
小王同学不是恶心,而是一副老夫子教育人的口吻,批评是为了卖弄,夸奖是为自褒的主。
[地板:3楼] guest 2014-05-26 00:41:23
没文化
[4楼] guest 2014-05-28 16:01:39
把王吉宇的文章当艺术批评就太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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