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待续的故事:对话常青画廊创办人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
发起人:毛边本  回复数:0   浏览数:1478   最后更新:2014/05/06 12:20:36 by 毛边本
[楼主] 毛边本 2014-05-06 12:20:36

来源:燃点

文 / Girolamo Marri译 / 许辛蕾


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是常青画廊的三位创立者和总监之一[其他两位分别是洛伦佐•飞亚斯其(Lorenzo Fiaschi)和莫瑞希欧•瑞哥罗(Maurizio Rigillo)]。常青画廊恰巧是我最爱的画廊之一,而马里奥本人也恰巧和我一样,来自意大利。该画廊从不按规矩出牌,但成立24年以来不仅没有亏本,还在意大利以外的地方开了两间分画廊。

吉罗拉莫·马里(GM:常青画廊在意大利的圣吉米亚诺城(San Gimignano)创建,后来在北京的798艺术区开了一个分画廊,2007年的时候又在距巴黎城区60公里的穆琳(Le Moulin)创立了另一个空间。以此为基,你可以对两种完全相反的形势做到心里有数:一面是增长越来越慢的意大利艺术市场,另一面则是持续增长的中国市场。你是否也如此解读这种局面?

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MC:我不这么看。关于“市场”的定义和探讨总是很复杂。根据我的经验,艺术市场是由全世界共同运作和维系的。我们每年参加20个左右的艺术博览会,买家也来自世界各地。

GM:在你的画廊空间里,艺术家基本可以肆意发挥。

MC:我们画廊的目标是放手让艺术家搞好自己的艺术,为此我们显然需要让不能亲临现场的人们也看到他们的作品,否则故事的精彩只进行了一半;参加艺术博览会是个让故事继续的办法。过去的几年里我们也进行网上宣传,效果很好,收益也不错。

Mario Cristiani
马里奥・克里斯蒂阿尼

GM:双年展和艺术博览会的并行发展在过去的几年里引发了许多讨论。你好像倒是可以两者兼顾,应对自如。你们的展览空间都大到可以把展览做出双年展的味道了,大型装置和新奇方案比比皆是。然而与此同时,正如你所说,你也很喜欢参加各种艺术博览会。

MC:这就是常青画廊的思路。而最重要的是,从一开始我们就很明了地方和全球背景下理论和实际的双重性。

圣吉米亚诺是是位于托斯卡纳区的一个中世纪古城,当地的历史遗址吸引许多游客。常青画廊的诞生地就是这里的一座剧场。我们想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名城注入一点活力。“常青”这个名字代表我们想要建造一座贯通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桥梁的意愿。(意大利语“Continua”的原意是“延伸”、“持续”—译者注)。

接着很快,我们就对双年展和艺术博览会有了兴趣。我们视之为一个促进文化产业落后地区发展文化旅游业的好办法,而当地的人们也厌倦了种种肤浅和平庸的活动。

GM:在穆琳的大场地里举办的“领域”系列活动是一个集中体现你们努力的例子。当时很多画廊都被邀请展出各自艺术家的作品,比起常规展览,它更像是一次双年展。

MC:嗯,艺术家需要一定的自由发挥空间和在不同环境中工作的经验,而不是局限于一个画廊。

GM:我发现一些欧洲的画廊十分热衷于独树一帜,而这种痴迷往往适得其反。我就认识一些艺术家,感觉要被这些神经兮兮的小资画廊憋闷死。但是在中国我看到相反的情况:艺术家和画廊之间无需签订独家合同,签了也几乎是废纸一张,艺术家们仍是四处游走……

MC:……我们连合同都懒得签……

Le Moulin
法国常青画廊外景

GM:这种情况可能在比较小型和年轻的画廊里多一些吧。有时候这些画廊好不容易推出一位年轻艺术家,大一些的画廊就提供更好的价钱或是展出机会企图挖墙脚。艺术家也轻易地抛弃了他们最初的赞助人。这样的情况你碰到过吗?你在中国有挖其他画廊的墙角吗?

MC:啊,我们挖全世界的墙角,可不只是中国。(他说这话时面不改色,令我十分钦佩。)说实话,我们不想要过于正式的关系,也不想用信任维系这种关系。如果偶尔我们被坑了也无所谓,反正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以后还会有。最初创立常青的时候,我们三人每人出了一百万里拉的份子钱(听起来特别多,但那是在意大利使用欧元之前,其实也就相当于人民币4300块!),有几次还濒临破产。我们相信自己,信任一起工作的人,还总喜欢冒点小险,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我就不能理解为什么别人不像我们这么做呢?我们取得了不小的成功,所以其他人为什么不能学学我们开放的态度呢?这对整个艺术圈子都有好处啊。

GM:我感觉如果在北京的空间展出更多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你们会更赚钱。

MC:对我们来说,在中国开办空间的目的是建造起一座双向沟通的桥梁。艺术家陈箴坚信这个想法,并且催促我们开展行动。2000年,就在他病逝之前,我们展览了他的作品。

GM:你们的空间是一些中国艺术大家进行告别展览的舞台,比如2000年陈箴的展览,还有顾德新,2010年宣布自己封笔后便在你们798的空间里做了最后一次展览(正好距那次事件发生20年)。我不是说你们是扫把星(澄清这一点是因为马里奥听到此处竖起一只眉毛),我就是说这是些重要的时刻。

View of the solo exhibition by Gu Dexin at the Beijing gallery, 2009
顾德新个展现场,北京,2009

GM:我听说你们展览顾德新的作品《2006-09-02》的时候,放在地上的苹果都烂了,画廊因此遭了鼠灾。

MC:还有蛇呢。

GM:谈到公众和艺术的关系,谈谈你们在798艺术空间举办的莫塔兹·纳赛尔展吧。那可是次政治色彩浓重的尝试。

MC:我们几乎什么也没卖出去……整整两周过去了……可能卖出去一幅(他咯咯笑)。但那个展览还是很重要,它诠释了对自由的寻求和在某种困境中人们对自我的解放。现在看来,把埃及举为例子确实有点问题,因为阿拉伯之春过去一年多之后,当地的人们的境况其实不如以前了。

我相信艺术是另一种形式的信息。莫塔兹的展览在很多方面意味深长——它让人们知道其他地方都发生了什么,也让他们知道那些事其实并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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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早餐访谈过后,我感觉马里奥是那种坚信自己所作所为的正义性,并且不为老旧思想和世俗期待所扰的人。当然,我对此仍有点怀疑。世上的成功者,不管在哪行,不都该是些身心俱疲的老奸巨猾者么,他们对这世界应该早就幻灭了。

但是几天后我再次见到他,对他的印象倒是更好了。那时他在湾仔的一个工业区联合其他三个画廊在一个仓库里开派对。天气十分闷热,仓库里地狭人稠。现场放着宠物同谋的音乐,赞助商提供上等的白兰地。马里奥突然爬上舞台,衣襟全开,大声欢迎到场的客人。他全身是汗,还一个劲儿摇摆胳膊和上身,人们只得离他远点儿。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为这个快乐的痴人竖起大拇指。


The entrance to Galleria Continua in San Gimigniano
意大利常青画廊入口

View of the solo exhibition by Berlinde de Bruyckere at the Beijing gallery, 2012-13

View of the solo exhibition by Antony Gormley (“Another Singularity”) at the Beijing gallery, 20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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