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朗来了”之后的汪建伟
发起人:之乎者也  回复数:1   浏览数:1752   最后更新:2013/05/23 13:46:50 by 之乎者也
[楼主] 之乎者也 2013-05-23 13:45:16

作者:邰蜜子 来源:雅昌网


对话“朗来了”之后的汪建伟 (上)


汪建伟

汪建伟

【导语】从与阿尔堵塞共著《阅读资本论》的年轻学徒到今天不断受到各大三双年展、国际策展人邀请的哲学家,朗西埃在过去五十年的知识轨迹可谓多样。政治、民主、美学、观众的解放、知识的平等……在他讨论过的诸多主题中,究竟哪些才最能与中国语境擦出火花?尽管朗西埃对于政治与美学的论述使得他在当代艺术界受到热烈关注。但是对于这位“哲学家英雄”本人来说或,看展览似乎不是必需,他说自己去了上届威尼斯双年展,今年却没打算前往,平时去画廊看展览的时候也不多,即使在写作中提到了某件作品,也不是针对具体的艺术家,或者针对作品的“好”与“坏”,而是放在一个大的理论框架下进行讨论。对于大量的策展人的邀请,他往往十分谨慎,因为大多时候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哲学家英雄”的形象。然而第一次来访中国的朗西埃在中国四个城市的行程中有三个的高校演讲活动都是安排在了艺术院校,尤其在北京的演讲都是艺术的集中发生区,他在798的尤伦斯和中央美术学院的演讲,似乎让中国当代艺术界对“朗来了”这一事件的参与显得格外重视。那么今天“哲学家英雄”已然到来,此行即将成为又一过期新闻还是历史时刻?雅昌艺术网为此专访了在朗西埃北京之行的两场讲座中唯一对朗西埃提出质疑和反思的艺术家汪建伟先生。

雅昌艺术网:汪老师您好。雅克·朗西埃来京后做了两次讲演,一次在UCCA,一次在CAFA。在UCCA时您提问的时候用“平庸”和“粗糙”来总结了朗西埃的发言,是不是过于犀利,哈哈。

汪建伟:是。好像是问的老埃有点尴尬。哈。

雅昌艺术网: ok,其实“朗来了”似乎让艺术圈特别激动,很多艺术家、策展人、学者、艺术编辑都去围观。其实是很有意思的。那其实老埃那场《什么是当代艺术的时间?》的演讲。不知道为什么就让我想到你的《三岔口》, 07年时候您写过一篇文章《Dilemma—Three Way Fork in the Road》,其中“If we use history as a temporal dimension, how can time create a new kind of relationship with today’s society?”让我想到了其实你也一直在探索比如时间、空间、矛盾、本体、劫持、挑战、存在、还原、共同体等等等等问题。那老埃也许谈哲学或者说他的贡献于“政治”于“自然”其实很多,但是对于具体的艺术语境和作品也是存在一些问题的。现在我想从“时间”和“朗西埃”这里出发,请您先谈谈讲座之后的想法。

汪建伟:你刚才说了那么多,看起来像是没有问什么问题,但是里面又有很多深刻的问题。第一个就是关于当代艺术的时间,因为他那天讲座题目就是“当代艺术的时间”。07年的时候,我们当时就有一个关于“何为当代艺术?”这个概念那个时候在09年我们做“上海艺术当代”的时候我做策展人的时候就专门辟出一个板块叫“讨论会”,讨论会主持人就是现在有一个杂志主编安东,当时说讨论什么?他就提出讨论当代这个概念。我们对这个板块做了两个修正:第一个修正在前这个板块叫做“发现和惊喜”,第一个感觉是有问题的,“发现”在很大程度上不是惊喜,发现首先是对你已有的知识的一种挫折感,发现在很大程度上是崩溃的,所以发现就是发现,把惊喜给干掉了;第二,讨论当代的时间。当时说这个时间怎么来讨论?什么样的时间应该被列入当代?安东说的到现在我还记得特别清楚,就是不被任何传统所回收。同时也不回到任何未来的腐败当中。这句话到今天还有很多人有点儿嚼不过来,实际上我可以逐渐地把它说得很清楚,这个概念来自于阿甘本在很多年前写的一本书名字就叫《何为当代?》,所有的文章都可以,尤其当代艺术批评家都应该读一下,他上来就在谈这个时间,他这个“时间”是从尼采过来的,尼采提了一个概念叫“不合时宜”,他的意思就是说当代不是关于现在的事情,当代恰恰是跟今天的“不共时”,不可能形成一致,同时也不是故意的把自己停留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刻,他已经把这个时间说得非常清楚。

  朗西埃讲的“时间”主要是两个:第一不是一个时间,是重叠的,而且由于它是重叠的和不同的时间,它就是一个不共时的,无法共时。关于当代时间对我来讲没有任何惊喜,因为他实际上在谈一个认识,如何认识这个时间?最后我的提问是在提他的例子关于时间的问题,就是他举了很多例子,我第一次感觉我说这个里边有连续性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你在谈不同的时间,但是这个作品只证明了他用不同的时间组织成了一个时间,就是组织,最后还变成了一个时间,就是作品的时间。所以说最后理解为由不同的时间组成了一个作品,当可以被当作品来看的时候,这个作品本身的时间是完整的,也就是是一个,时间到这儿有了一个交汇点,它变得彼此不同,但是最终它达成了共识/共时。当代实际上是时间的不共时这个概念。

  第二,他一开始说当代艺术的时间作为当代艺术来讲,不是特殊性的,它必须是一个一般性的,当这个作品是由特殊的时间构成的,它就一定变成一个特殊的,这又同时如何来把它作为一个一般性的时间来看,因为它的时间不是一般的,不是一个关于当代一般性的东西。实际上我觉得他的回答,基本上承认了这个问题是草率的,刚才你也说到因为我用的词的确是两个:第一,粗糙,例子很粗糙;第二,平庸。实际上昨天我们一开始也想问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实际上我想接着说,一个完全不可能达成共时的时间怎么在作品里边体现?用他的话来讲你的可感知是怎么感受到这个不可共时的“时间”。昨天碰见两个障碍:第一个就是一大堆的问题,因为我的问题在语言上应该是很准确的,翻译过去,他再说一道再翻译过来,结果你知道吗?给我感觉现场特别像电脑,开机、死机,再等着开机,刚刚热起来又死机,三个问题下来以后我发觉他老是在我们回不到现在这个时间里。就是你可以插嘴,你可以中断,让我们现在的问题始终保持在一个对峙,但是这种老是通过翻译,再翻译回来,老是感觉到他给很从容地组织其他以前的东西,对答如流,现场太流利了,一开始我跟这个艺术家开会,我说第一我不想问他关于他书的东西,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变成读书会;第二我也不想把他变成一个什么呢?让他非常流利的把自己已有的知识再重复一遍。其实我还是总结了两个问题,就是在朗西埃的书里边有两个东西他几乎很少谈,一个是意识形态;一个是主体。


雅昌艺术网:讲的主体是艺术的主体还是当代艺术的主体性?

汪建伟:都包含在里边。比如我刚才举例子来讲,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看到一个作品时我们会问这是谁的作品?这是那个年轻艺术家的?或者这个是那个艺术家的;这个时候所有的判断逐渐让你摆脱对他直接的感觉,带进了很多电影带进来的事物。

雅昌艺术网:可以看到当下社会环境里边体现的东西。附加的身份,title,还有各种迷惑,伪装,定语。

汪建伟:对,包括用社会学来理解,用政治学来理解,还有这是一种被动;还有一种主动的,就是我们因为认为当代艺术没有自己的空间,就把它直接放到当下生效的领域,就有了另外一个空间,叫“时尚”叫“跨界”。实际上巴丢有一个词叫“缝合”,就是不停地缝合,就证明,其实有一个词我给删掉了,就是我们认为今天什么都行,有一个潜台词就是“自己不行”、“当代艺术不行”。“主体”其实就是一直没有被思考,我是想可以争论有没有,在哪儿,但是必须提出来,否则我们永远在用特殊性在理解它。

  去年有一个记者问过我这个问题,就是说了很多,最后我说:“实际上应该停止过多地定语对主语的伤害。”我们看一个展览还没看呢,在中国比如我们出去做展览,来自中国艺术家的当代艺术,来自于东方、来自于亚洲、来自于年轻的、女性的……听起来,一开始就是用一种道德在劫持当代艺术的主体,就是前面定语越多,主语越被伤害,我们恰恰使用定语的前提好像是要为主语增加一种确定,可以给它加点儿力,但是最终是对它的伤害。

雅昌艺术网:我想到了《黄灯》,或者说“黄灯共同体”。

汪建伟:没错,第二个我要谈的就是《黄灯》以后对一个新的,比如说可不可以以一个主体形式提问?简单地说,就是思考,我们老说我们在思考什么东西,其实思考是什么?这个比谁思考更重要,就是艺术是什么比谁认为艺术更重要,这个也是随着《黄灯》就有的《黄灯》作为主体,《黄灯》是什么?它是一个规则,你对这个规则有可能怎么介入、怎么发展、怎么跟它周围形成关系,它就形成了一个新的当代艺术的问题方式,其实也是一个关于对如何建立主体,我自己的看法。而且不再是说我认为世界是圆的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规则面前来讲,它就是一个主体,所有人不会认为这是汪建伟的《黄灯》,所有人都会直接面对“黄灯”这个概念,然后由这样一个概念他获得了一个昨天我质疑朗西埃说的“一般性”,他让问题从一开始就在一个“一般性”上开始发生,他没有特殊性,我觉得特殊性也是一种对主语的劫持。

雅昌艺术网:回到朗西埃。

汪建伟:我昨天希望朗西埃不要那么流畅,流畅容易完全把已知知识呈现在面前,但是唯一可以检讨的就是那种方式只能让他背书,只能让他流畅。因为没有办法中断,我就突然想只有对着电视把我最后的两个问题说了,比如说关于意识形态,关于主体,刚才你说的这个就是这个意思。


雅昌艺术网:等等。定语对主语的劫持,定语本来可能把一个主语规定的更简单,知道主语是什么东西,您又说主语是要有特殊性,在一般性之上,这样是不是有所矛盾的?

汪建伟:不矛盾,就是因为定语想确定主语的准确位置。

雅昌艺术网:您是反对定语?

汪建伟:不是,作为一般语言规则来讲,这是一个语言规则,但是我们今天做的实际上它来做一个比喻,就是定语对主语的规定,就是对主语构成了伤害。年轻艺术家和艺术最终是以牺牲艺术作为条件,同时也伤害了年轻艺术家。

雅昌艺术网:比如女性艺术家、同性恋艺术家。

汪建伟:其实这个时候我们又伤害了艺术,也伤害了这个人,这种叫“道德劫持”。这么说你理解吗?昨天我跟朗西埃也问了这个问题,但是我不知道是陆老师没有翻过去还是怎么样,反正他的答是完全没有答过来,我说的就是这个东西,首先我们用伦理学对这个社会做了一个结论,比如说好还是坏,比如说恶的理论就是这个世界是恶,恶就是你用伦理学首先获得了对外部世界的一个单一视角。

雅昌艺术网:就是你说的一般性?

汪建伟:单一视角;另外一个可能你的所有工作,只会在这个单一性的视觉里去估评,但是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很关键,实际上真正的世界,你跟它永远处于外在的,就是你始终处于外在真正的世界,同时你也没有办法对你的现实表示忠诚。他的回答让我感觉到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雅昌艺术网:陆老师翻译的时候加了很多自己的意思或者减少你说的。

汪建伟:说的简单一点当我们首先认为这个世界是恶的时候,你只能批判它,也就是说你只获得了这个世界的一个单一的视角。单一视角阻碍了什么?单一视角阻碍了你还有另外的可能,这是第一。

  第二,你只能外在于一个真正的外在,就是这个环境可能除了恶以外还有别的解释。你明白这个意思吗?这样的话等于是你已经放弃了有别的可能对于这个环境进行估评的可能,甚至包括思考的可能。到最后,但是这个真正的世界又恰恰跟你成天要面对面的,所以你对双方各不忠诚。我昨天问的是这个问题,结果说了一堆根本跟这个不靠边。这个有点儿绕,非常绕,因为这就直接涉及到我前几天写文章里面说到的从八十年代到现在各式各样的舆论供求关系都涉及到这些东西。比如说我在微博特别容易把这个事情搞定,要说骂大家异口同声地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万恶的旧社会,这样的话这个社会对不起,对我们来讲就是一个“一”,这个“一”就是我们获得了对这个世界的单一,对不起我们没有“二”,实际上朗西埃和巴丢最大的不同是巴丢一直强调“二”,“二”就是观念,你首先不要认为你在思考这个事情或者不要用任何一个“一”去替代它,它就是恶的或者说它没那么恶,它是好的,他把这个东西变成了叫“环境的多”,这个词非常准,这个时候必须要站在环境多这儿,它就是一个存在,恶也有它存在的理由,这个时候不妨碍你还可以看一看恶,而且不再是只能对它一种视角。我觉得这个是我想问他的问题,这是老派左派都犯的一个致命的问题。巴丢要谈主体,环境的多也是巴丢的。

  还有实际上包括现在左派也在谈,哲学家也在谈,很多人也问我问题,好像是一个问题,什么艺术跟政治、艺术跟哲学,刚才跟他们说:“这两个词在我这儿一直是一个词。”举例什么是政治?就拿我这张画举例,那天就一个美国人问我政治政治,问了半天,他说你有没有政治?我说这就是政治。他看了半天,他说我不理解,我说你看这就是政治。他突然明白了!


雅昌艺术网:我还不理解。

汪建伟:我说的政治,朗西埃有一个伟大的贡献他把政治和治安剥离开,他认为我们经常说的政治是关于治安,治安是政府如何组织资源、权力分配和系统。但是真正的政治是对这个一系列的系统和包括这个系统之外的任何事情提出挑战和质疑的,实际上政治在这个时候不是指一个关于系统规则的执行和你对这个执行情况的估评。实际上它应该包括的更广、更激进,这就是我的政治,就是你突然觉得你用通常关于政治的艺术的判断这个事物多有点儿找不着北的时候,政治发生作用,这就是政治。当你突然感觉到这是政治、这是艺术的时候,其实你在用自然和艺术的两个概念在划分,这不够政治,所以说当代艺术的政治是在这个地方,就是他要把最激进的东西带到现场的时候就是对你,甚至对你认为哪个是政治和艺术的判断也要带到现场。又说到哲学,经常会说老汪哲学什么、什么的,首先是你把艺术和这些又拉开了,其实我觉得这个事情很简单,当代艺术首先面对这个东西是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或者你说这个傻B怎么这样?这个小子怎么这么聪明?首先带来了思考,思考就跟哲学有关,其实这个事你怎么能把当代艺术和哲学摘开呢?除非你要解除艺术的思考,就是妈的艺术不用思考!这个就涉及到世界观的问题,这就是我认为这不是当代艺术,传统艺术就是不需要思考,当代艺术是必须要思考的,无论你的程度,你都保持了这样一个东西,比如这个小子太狠了,你也得思考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个时候所有的当代艺术的思考不是让你说啊!艺术获得了一个新的形式,为艺术家创造了一个新的形式,不是这样的,其实直接思考的就是艺术它创造了另外一种思考,它触发了你对已有东西的再认识,这个时候哲学已经发生作用,所以说我们所说的哲学可能理解的是学校里靠教这门学科来养活自己的。


[沙发:1楼] 之乎者也 2013-05-23 13:46:50

对话“朗来了”之后的汪建伟 (下)


作者:邰蜜子 来源:雅昌艺术网


雅昌艺术网: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就是刚才讲当代艺术的主体,其实我还是不能完全明白当代艺术的主体是当代艺术本身吗?

  汪建伟:不是,其实没有本身。主体就是它可不可能有一个,我刚才回答你这么多问题我认为我就是在使用当代艺术的主体这个词,你首先承不承认当代艺术自己有自己的思考空间?而且不是把自己和另外一些知识缝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获得的,比如说当代艺术是不是只能用社会学来理解,是不是当代艺术只能变成一个社会学的田野调查,看了这个理解了它,或者就是我们刚才说的另外一个东西,就是放置到无限的,好像这个词是巴丢的生物学的关联系统,就是说直觉、感觉、本能,是不是只能使用这些东西才能感觉到;还有当代艺术如果不说主体永远只能回到个人和集团阴谋上去判断,就是它在表达某一种社会现象,它在反映某一种社会现象,这就像我们小的时候读托尔斯泰,那个时候我们的美术史就是说托尔斯泰的名言,艺术是反映现实的镜子,这一直在统治我们,所以说中国的写实主义,油画到现在经久不衰也是受到这种方法的影响,我对这种写实油画一直持有一种怀疑,真的艺术是反映社会的吗?而且你真的能反映吗,这个反映社会首先是这个社会是不是这个东西,你都没有提质疑,然后你就反映它,我就觉得这首先是第一,它就没有主体了,因为它是工具,你只能处于永远工具,你只能替我去反映一些,这个工具可以拿到任何一个地方用,就变成一个任何政治集团利益,咱们的宣传部和咱们的文化部就是干这个事,就是永远艺术趋于一个公平的地步,这就是我说的,你只要不赋予它主题。

  第二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社会学,女性艺术家有表达自己的权利,那好。我们还是不给这个主体什么,就是它是不是艺术不重要,不要让艺术区判断它,这就给后殖民主义带来了一个昌盛、猖狂的时期,尽管现在已经变成有点儿声名狼藉,确实这十几年大家深受其害,这其害之一就是重要的是非西方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化,自己的文化就是当代艺术,就是这样吗?巫术,包括文化习性都可以作为当代艺术,听起来你看很民主,西方中心向你们开放,但是最后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显示出来是什么?好,你现在是一个中国艺术家,你现在到了柏林展示艺术,我给了你机会,你来自非西方,我给了里尊重,我讨论你,但是对不起现在你必须要按照中国人的方式做,但是对不起中国人的方式不是你定的,是我定的。你能明白吗?

  其次就是关系美学,关系美学要重新到找到艺术跟社会的连接方式,一旦连接点合法,这个艺术变得油腔滑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说的主体这些东西都是在消失这个东西,现在我只是说我对当代艺术的看法可以反对,也可以说拥护都可以,但是我觉得既然我给你写文章,这是我觉得一个很迫切的,或者是我最近想的也是这个东西,我首先比如说刚才有人问我做展览,我说我做展览我就希望任何材料、任何方式没有任何风格可供参考,对于一个汪建伟的判断不能带到现场的时候这个东西还不是叫艺术。那我挑战那个,这是XX的作品,这就是我说的当代的时间在这个时候就出现腐败了,就是说你可以用你历史来回收,用传统回收,就是用过去来回收你现在,用你的过去来贿赂现在,你明白吗?因为你曾经做过很牛B的事,已经成名人了,所以说我们现在去看XX的展览,这个展览是什么并不重要,这个就是在今天过渡娱乐化带来的另外一种劫持,它对主体的劫持。刚才我们也谈到戏剧,谈到电影,谈到所有的,比如说我们说戏剧,六个人在现场演出,所有人得到的是这六个人在现场带给所有人在这个时间的现场感,而且不是说那个漂亮,那个是明星,XX你是明星,我去看了XX的东西,这个就把这个戏剧,戏剧主体不在了,实际说我觉得这些东西你不说大家都作为不自然,但是你真的必须把它说出来。


雅昌艺术网:思考在某时不得不需要“做减法”的时候,甚至可能会伤害主体。或者说做很多的伤害。那怎么去构建主体呢?

  汪建伟:的确是,会造成很大伤害。我说的还有一个概念是如何建立主体,它不是一个现成地放在那儿,不是说有一个目标我们去实现它,直接涉及到当代艺术主体是什么。昨天我在央美那场和郎西埃对谈结束的时候他们说每个人说一句话就是我说的那个东西,今天我们到现场每个都是革命者,每个人都不仅仅是革命,也同时是革自己的命,我觉得今天当代艺术跟政治、跟哲学同处一个时间,其实我们更多的是一个战士,是一个行动者,而且我也谈到了在这期间我也谈到了软弱的时间,也谈到了一个行动者。思考,要对思考进行一种揭露,我们现在的思考已经变成一种算计,让我想一想,想一想的结果就是在我们前面提到的“无法躲闪”,我们把我们永远装在集体,然后集体的好处更有关,但是这个东西如果是出错,甚至我连贪到的机会都没有,但是我们并不信任这个集体,然后我认为这是智慧,所以说在做任何事情之前我们已经学会了基于实践这个词,这样我们就放弃了当代艺术,我们不是说当代艺术要保持政治,有一个最基本的东西就是你的激进你的坚持在里边,你连你该坚持和你该做的事情都没有,你无非就是成天为了一些利益做你的决定的时候,你的这个当代艺术的政治和当代艺术在哪儿?就是主体,但是你不动这个东西是不在的,没有说你想这个主体就在,所以我就说作为当代艺术家你应该是一个战士,就是你必须思和行。这两个词都应该成为今天当代艺术必须要做的,你首先你不能说一天我靠感觉,或者是大家现在说什么我就跟着说,大家都怕被摒弃在现在生效的某一个主体里,比如大家现在觉得90后好,我就进入90后,实际上我都不知道90后是一个什么东西,我就加入,我被判断为90后,就和这个时代有关,但是对不起很快又会过去,20后又会出来,这种娱乐化的,把任何一个物都变成马上就消费的东西,那就是资本主义和集权社会新的一种甜蜜,甜蜜的时期。

  雅昌艺术网:您特别爱用“我们”这个词,您在文章里经常用的主语是“我们”,您说话也是“我们”。其实您很早做过一个作品就是《我和我们》(《I&We》)。

  汪建伟:是,那个时候说的是我跟我们之间,我经常会听见有一些人说我这样,我认为什么,曾经还有一个很著名的艺术家甚至问我一个问题,就是说汪建伟你能不能用你自己的语言把这个事说出来,我说你还有自己的语言,你明白这个意思吗?这是幻觉,你知道在今天这个幻觉后边还有原创性,还有很多听起来很动人,但是实际上腐败透顶的词,而且同时这些词还在发酵,还会蒙蔽和影响着我们,认为艺术家都是天才,其实这些东西简直是愚蠢,你知道我们就意味着包括黄灯的概念,为什么要说主体,我们是可以构成主体,但是同时我们不能替代主体,就像一张作品跟这个东西真好,不应该解释为汪建伟的这个作品真好。

  雅昌艺术网:明白了。确实是。

  汪建伟:起码你不应该事先制造这个预设。

  雅昌艺术网:“我们”是整个文化和历史完全伸张出来的,作品是一个通道。

  汪建伟:就是共同体的概念,共同体是一个矛盾的,它不是一个人的简单的组合,但同时不是一堆志趣相投人的组合,不是由乡愁构成的俱乐部,很多人说你记得吗?我们那个时候你的女朋友是谁谁,这个时候我们达成了一个共同体,共同体不是乡愁,共同体是什么?共同体实际上简单地说对这个世界都持有认为不可共事的一群人的共识,对不可共事的共识。其实都分享,问题就是抽出来就完了。


雅昌艺术网:其实你刚才有反复提到“劫持”,那08年在上海证大做的“人质”就是最好的一个劫持,包括现在对任何问题的思考都有这个概念,并且当时你说人质是介于科学、历史、社会假如说一个灰色地带,这种可能性的知识与某种现实环境之间的想象性关系,相对于个体可能会被理解为是历史和知识的人质,被今天和未来所劫持。其实在理解当代艺术时间性的时候,你也一直带着对这种东西的思考或者是延伸。

  汪建伟:你都说对了。是这个,我们谈论的也一直是这个东西。最开始构成这个系列是“征兆”,征包含了剧场、装置、影像、图片,就是这一系列,我觉得大概是从06年到10年,到这一段时间我一直是在这样的一个,那个就是刚才你说的跟现在我说的是一样的,就是那次老邱问了一个问题,说老汪你的戏剧是不是要控制?这个问题非常幼稚,他很传统,我用了更直接地方法告诉他我是想让这个现场,我的控制可以这样被理解,不使任何一个事物回到它正确的位置。其实你刚才讲的就是这个东西,而且《人质》也是讲这个东西,刚才我们讲“缝合”、“主体”也是这个东西,我说的“主体”就是这个东西,就是把它,我为什么要说“缝合”,“缝合”就是用社会学解释一切,就是说这个时候当代艺术的主体是被另外一个系统完全替代的,我说的知识整合一定不是被这个知识的某一种知识所独占,比如说你做了一个艺术品,最终百分之百只能在社会学这个系统里解释,这就是一个问题,所以说这就是昨天我说的,这叫“跨行”,不叫“跨界”。你看我觉得我有两个词很少用,一个是“新媒体”,第二个是“跨界”,我觉得这两个词太娱乐化了,比如这个演员跑到那个地方客串了一个导演,一个演戏剧的做了电影演员,电影演员突然当戏剧导演,他们把这个变成一个很伟大的工程,这是一个娱乐圈的事情,因为每次的变位都会带来一系列的商业效果,这个在这个社会里属于合法的一部分,但是不能把这个规则强行地跟当代艺术缝合在一起,而且我也可能很多中国所谓跨界,改变用这个简单的缝合,把当代艺术缝合到某一种名牌大衣里,最终是这个名牌大衣到处招摇过市,当代艺术真的不知道在哪儿,也许在裤包里,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我们说当代艺术走向社会,这是自欺欺人,这种缝合术在今天已经开始逐渐地让人觉得漏洞百出。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现在可能理解我为什么说主体这个概念?

  雅昌艺术网:讲讲《二甲双胍》吧。

  汪建伟:展览三天,三天我就做了九片药,就叫《二甲双胍》,因为我当时一查,那天我是偶尔得到一个信息,就是说好像是联合国卫生组织想让中国出台一个政策,就是强制性地干预中国的糖尿病的比较速度,说中国的糖尿病的发展是全世界第一了,而且每年30%的速度在递增,结果你知道糖尿病是富人,就是吃、享受生活,但是对不起,结果我到了医院有一次看病,旁边就有一个人说大夫能不能换药,大夫说换药也不给报,只能吃得起二甲双胍,我一问二甲双胍是最安全、最便宜、最普遍的,突然他们说这个的时候,我发现这两个事情搅在一起给了我一个灵感,展览是三天,《二甲双胍》的量是一天三次,一次一片,正好是九片,当时我想,我找到一个工厂,我说你能不能把它做成铜,就是这个东西看着非常轻,但是这个你拿不起来,最后他们做了九片,那个作品实际上在今天来讲跟《黄灯》有关,我还是想能够回到一般性的角度促使人思考的位置。比如说二甲双胍、糖尿病、药、资本主义、社会主义这些概念都不是汪建伟的概念,是现存的,但是这些现存的是不是可以让我们重新地思考,这是我的概念。

  第二《黄灯》是什么?《黄灯》首先不是“一”的概念,《黄灯》是“二”的概念,它必须要跟绿和红有关,黄灯才有意义;第二黄灯是对两个正确性的不作为,就是红灯的正确,另外是绿灯的正确,我们有的时候会谴责绿灯的正确,你看什么都通过就反对,不要忘了,反对有的时候也是一种通过,因为你执行了红的理念,黄就处于一个休克,这个时候让任何判断到了一个休克阶段,这就是我写的另一篇文章《软弱的时间》就谈了这个东西,就是把我们从咄咄逼人的、自信满满的,对任何世界如此作出很快速判断的一种状态能不能停一停,因为漏洞百出,涉及到我另外一个概念叫“已知的贫穷”,你现在不信问任何问题,谈任何话,任何人都可以使用一套一套的知识,现在不是知识太少,是知识太多,但是这个知识带来一个什么呢?迅速知识被制度化,就像中草药,感冒,脑袋不加想黄连,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一个逻辑,这个逻辑就让我们把这个世界绑架在一个完全没有思考和没有意外的一个车轮上,你转起来停都停不下来,所以说软弱的时间实际上就是针对已知的贫困。已知的贫困就是我们能不能换一个方式来给这个世界连接一下,也许出了门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所以说《黄灯》包括《欢迎来到真实沙漠》都是在讨论这个问题。

        雅昌艺术网:谢谢,今天就谈这么多吧,我们消化消化。在现在飞速膨胀的当代时间里慢一点思考一下。

       汪建伟: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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