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建国:看中国X年展体制
发起人:蜜蜂窝  回复数:0   浏览数:1726   最后更新:2012/10/25 10:10:52 by 蜜蜂窝
[楼主] 蜜蜂窝 2012-10-25 10:10:52

作者:潘慧敏 邓小芳 来源:雅昌艺术网

 

  

隋建国 《一立方米的绝对黑暗》 装置 2012年

  雅昌艺术网(潘慧敏 邓小芳)2012年,隋建国同时参加了上海双年展与广州三年展主题展的艺术家。而作为一个拥有国内外丰富参展经验的艺术家,在他看来本届的三年展的最大特色是什么?与国内外其它的双年展相比,中国自身的双三年展体制又有何不同之处,而这些不同之处又给中国的策展人与艺术家造成了怎样的影响?是否又是这些影响造成了今天我们看到的中国展览体系所带来的艺术生态面貌?带着这些问题,我们在隋建国在广三展中的《一立方米的绝对黑暗》里,慢慢搜寻答案。

  绝对黑暗下的未见之物

  隋建国曾经做过一件叫做《被限制的运动》的作品,那是一只看不见的铁球在一个宽两米五高八米的铁箱子里来回撞击。在这样一个“未见”的反战脉络当中,《一立方米的绝对黑暗》,是一次更为激进的推进。如果说前者只能让观众通过巨大的声响来震动来想象那个“未见”之物的话,那么后者把这种仅有的感知提示也撤走了,更加纯粹地叙述着那个“未见”。

  那么这个作品是如何表达“未见”的概念呢?这里的“未见”有两层含义。首先,十六毫米的钢板夸张地阻挡了我们对其内部空间的任何感知,导致我们视觉的绝望。但与此同时,奇怪的是,这种“绝对”阻隔恰恰最大程度地增加了我们的好奇心。这个立方体就在眼前,而我们做出的所有努力只可能把我们感知和那个神秘内部空间的距离缩小为十六毫米。于是,我们的好奇心很可能自觉地转换为一种“敬畏”,甚至一种“恐惧”:在那个近在咫尺的“深处”究竟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现实”?而且,那个被禁锢的“现实”可能永远不得而知,永远被那六面十六毫米钢板牢牢地封锁其中。其次,即使我们得以穿越这个十六毫米的距离,进入了那个立方米空间,那个黑暗依然令我们的视觉感知无效,依然“未见”,更准确地说,“未知”,更大地讽刺和批评了我们人类感知的有限性和暂时性。面对“黑暗”及其潜藏的力量,面对这个无从可知的对象,我们惊惶失措。正如艺术家自己所说:“相对于黑暗是无边无沿的海,光所能照到之处只是一个个孤岛。”然而,我们究竟看见“黑暗”了吗?“ 我们在黑暗中会丧失视觉能力,但我们可以感知黑暗的存在本身。”现在,一块有形状的黑暗被结结实实地捕捉在这个铁立方里,它无处逃遁,却也无从探究。在这个铁立方面前,我们对其内在的视觉感知可能趋向于零,与此同时,我们的想象却被牵引到了另一个无限的空间。  

  对话:  

  隋建国眼中的中国特色双三年展体制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您参加过很多的国内外双三年展,从中西方比较的角度看,您认为中国的双三年展体制有什么特点?  

  隋建国双年展、三年展这个系统最早到中国是在上海、成都。我第一次参加国内双年展是在2000年的上海。那一次的双年展从内容到形式都做到了国际双年展的标砖,可能跟当时侯瀚如的介入有关系。

  我觉得最有中国特色是北京双年展,是因为它很有官方特色,因为一般的双年展是当代艺术的产物,而北京双年展并不算是当代艺术,而且它还是集体负责制并非是策展人负责制。因为双三年展的系统都是国际体系,是一个全球化的产物,不同的地方举办就是在通过自己的语言在寻求话语权,争取自己表达自己的文化精神的权利。上双、广三做的比较好,它们首先是策展人负责制,会有艺术委员会,而且会请不同的策展人来做提案,选择最好的来负责这个展览。

  今年我同时参加了上海双年展和广州三年展。作为艺术家,我只是与策展人和布展团队发生关系,在布展团队上,我认为上双与广三都差不多。中国的策展团队不乏献身精神,也有很多志愿者。包括艺术家工作也很努力,我觉得应该发扬。

  但是这次的上双团队遇到了一些问题。因为上双搬到了新的空间,原来的上海美术馆变成了上海当代美术馆,原来美术馆的团队进入了一个一万五千平米的大空间,完全不适应。

  上海城市的特点是经济运作好,所以它的布展都采用外包的形式。那么美术馆团队从老空间般到新空间时,在衔接和外包发上遇到了不少困难。但我觉得面临困难就是中国的特色,你永远要抢工,到最后一天所有的展览都要开幕。

  这跟我们的体系有关系,我们做建筑和展览都会赶工,通俗的说就是科学管理,你不懂科学就不会管理,不能随便订一个实际的日子。其实西方有时候也会遇到很多问题,但是他们还是经验丰富一些,像威尼斯双年展就已经运作了一百多年了。

  双三年展虽然是文化运作,其实背后还是有很多技术问题。如何组织团队、布展团队、布展设备等等。中国更多的时候可能靠的是人多,过后再慢慢修补,总之开幕是无论如何都要按时的。如果放到双年展这个文化活动来说,更重要的是看整个美术馆的策展和运作系统,而不是摆出来的展览。  

  而政府扶持方面说,我觉得政府对双三年展的扶持应该不是问题了,因为现在中国政府在提倡发展文化事业。

  我听说广东美术馆其实是当时广东美协的这批艺术家想办法做起来的,可能也是这批人把当时的双年展做起来。巫鸿策划的那一届三年展,把这个展览真正做成国际化,我估计这里的资金可能是政府给一些,赞助也拉一些。其实拉赞助也是国外的做法,但是国外的双三年展也开始有点变形,例如威尼斯双年展,很多艺术家背后都有画廊在推。又如今年的卡扎尔文献展,其实一开始也特别前卫,希望超越画廊系统,但是前几届因为资金问题也不得不向画廊求援,甚至艺术家作品名牌上都出现了画廊的名字。但是今年就没有这种事情了,因为政府找了汽车赞助,资金足够策展人就能获得更大的权利和自由度。因此这可以说是一个博弈的问题,在资本主义系统里,艺术家策展人要跟资本博弈,而在中国则是一个官方话语的系统,艺术家和策展人就要和政府博弈,但同时也是需要跟资本博弈。

隋建国(图片来源:百度图片)

  中国双三年展与博览会的生态链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我们广东有很好的三年展,但是没有很好的艺博会;而香港有很好的艺博会,却没有很好的双三年展,北京亦然。您认为出现的这样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隋建国我觉得双年展系统跟整个画廊体系有关系,当然应该说博览会是很多画廊合起来的一个市场平台,而最早的双、三年展就是为了超越这种体系,要打破画廊和比较僵化的美术馆系统,这是当时的国际背景。

  但是中国的情况不一样,我们画廊系统还没有的时候,就先有了双、三年展,这导致双、三年展寻找艺术家就要到民间系统中去,这也是中国的一个特色。有的时候当只有双、三年展而没有画廊系统的时候,艺术家生活会很艰难,难于坚持。会发现一个地方双、三年展,今年参加的艺术家可能到下一届的时候,这个艺术家可能就改行了。

  广州的经济算比较好,但是画廊很少,我估计广州民间的中国画、水墨画交易系统挺发达的,它不在市场上显现,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画廊系统的建立会很难,大家不习惯在画廊买作品,因为要交税。

  同时也可能在广州愿意收藏当代艺术的人很少,它一方面经济很发达,但是现代文化在民间是很落后的,更倾向于传统的东西。这肯定要有一个过程,在南方很明显地可以看到,一个做现代科技的公司,他会在家里供养关公、菩萨,老的说法就是封建的思想。

  上海双年展与广州三年展各有不同

  雅昌艺术网华南站:您今年同时参加了上海双年展与广州三年展,从推广年轻艺术家以及作品收藏两个方面看,两个展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隋建国上双和广三的对于年轻艺术家关注是各有侧重的。这是一个创新的问题,国际上不同的双三年展都会去寻找自己的特色,它是根据地方文化和艺术圈生态去找点和不一样的东西。可能上海双年展总是跟中国美院和策展人的教师身份有关,会给更多的年轻人一些机会。如它这次做的城市馆就挺有特色的。

  广州三年展这边可能是还没有稳固,就如策展人系统、艺术家的发现系统、或者是资金方面,这些做稳固了才会去寻找自身的特色。它也很希望能够把珠三角的特色文化提出来。其实这次广三展从气氛到学术性都挺强烈的。

  我这次的作品倒不是专为广三做的,策展人在跟我说其它事情的时候说要找我这样的作品,我当时差不多也完成了。上双我送的是两年前的作品,也不是全新的作品。

  而收藏问题,实际上中国大部分美术馆是没有专家和艺术委员会进行收藏体系管理。我觉得像上海三年展和广州三年展这样的收藏会好一些,因为既然有策展团队和艺术委员会可以做得正规一些,其实双、三年展的国际运作方式对当代艺术收藏来说会相对好一些。但是更多的美术馆并没有很多专家和姣好的艺术委员会,这样的收藏可能就会出问题。我觉得看三年展的收藏家肯定不如看博览会的多,但也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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