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艺术区遭遇“更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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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东方四绝 2007-03-14 00:57:02
798艺术区遭遇“更年期”
  程绮瑾   人民网   2007-03-09 17:21:13
  北京的“798”是一个以工厂命名的艺术区。798艺术区始于2001年,在最初的几年,这里成为不同背景的艺术家们汇聚之地。
  随着艺术活动的不断举行,798艺术区的知名度不断提升。2003年,798艺术区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全球最有文化标志性的22个城市艺术中心之一。
  与此同时,知名度的提升也使798艺术区从艺术家们的世外桃源变成为艺术商业区,再加上不断提高的房租,一些艺术家主动选择了离开。
  曾经的世外桃源
  今天人们追溯798艺术区的发展,经常从“现代书店”老板罗伯特2002年入住开始。罗伯特租下这里,是为了给自己关于中国当代艺术的英文网站做办公室。
  罗伯特还记得2002年刚入住时,在物业公司经理的办公室里看到一张奖状,是七星集团表扬此人工作出色,为集团创收所颁。
  4年过去,798的租户已经增加到200多户。
  对于苍鑫这样的前卫艺术家,798更像一片世外桃源。“在这里,我们被认可是艺术家了。以前,我们被叫做‘盲流’,没有身份,是所谓不安定因素。”苍鑫说。
  在入住的最初,不同背景的艺术家们,都如颠沛流离者发现新大陆一般,沉浸在惊喜里。
  白天,他们频繁地举办艺术活动。“798像一个单位。过去我们做的东西,不说远,拿到马路对面,就会被当垃圾扔掉。但是在这里,人们至少承认我们在做艺术。”艺术家吴小军说。
  晚上,他们轮流请客。一把羊肉串,几瓶啤酒,一段乌托邦般的“黄金时代”。
  他们不是没有压力。“当时有两个危机,一个来自一些政府官员的不理解。一个来自体制内,美术家协会的一些传统类型的艺术家,他们对当代艺术有抵制情绪,这种抵制不光是认识问题,更是身份、地位,最后是利益的问题。”工作室在798的徐勇说。
  更直接的压力来自作为直接业主的七星集团。早在出租之初,厂里就打了招呼,这片厂区已经被规划为“中关村电子城”用地,到2005年年底要完成拆迁。
  但是压力也可以转化为动力。园区艺术家、艺术机构都在利用自己的资源为保留这片热土努力着。
  2004年,既在798租有自己的雕塑工作室“零工厂”,又身为北京市人大代表的李象群向北京市人大递交了《保留一个老工业的建筑遗产、保留一个正在发展的艺术区的提案》,建议暂停计划中的大规模拆建行为。
  同年,总部在德国的“空白空间”画廊请来了德国总理施罗德出席“中德当代艺术展”,也将国内外媒体吸引到798。
  另一方面,园区的艺术家、艺术机构由黄锐、徐勇等人牵头组织,不断举办艺术活动,吸引国际关注,提升798作为艺术区的影响力和地位。仅2003年一年,他们就做了“再造798”、“非典”期间的“蓝天不设防”,以及“左手与右手——中德国际艺术展”3场大型活动,每场活动的参观人数都在2000人以上。
  “艺术家其实很聪明。”女艺术家安妮说,“我们通过做艺术节、向政府提出意见,要争取保留这个厂区。我们对这个有信心,因为觉得政府也越来越开明、聪明了。”
  知名度与房租成正比
  更大的危机,来自园区内部的名利之争。2004年的第一届大山子艺术节,是内忧外患的一次集中爆发。
  活动终于如期开幕,但最终草草收场。物业方面虽然将设置路障、限制出租车进出解释为出于安全考虑,但在园区艺术家看来,就是为了给艺术节制造困难。
  园区以外的人很少知道,这次艺术节开幕之前,艺术家内部矛盾也一度激化,曾经在黄锐工作室外的小平台把酒言欢的艺术家们联名抵制由黄锐牵头组织的艺术节,他们不满的是:黄锐利用艺术区公共资源,为自己出名。
  黄锐和徐勇是798艺术活动的主要发起人,也是早期租户里对798投入最多的两个人。
  早期的租户大多对租到的房子只做简单的粉刷、清理。一则因为积蓄不多,二则因为厂里早就告知,这片厂房到2005年年底要全部拆迁。“我们只是找工作室,艺术区不艺术区跟我没关系。在哪里都可以搞创作,随时走,无所谓。”苍鑫说。
  但是徐勇、黄锐没这么轻松。曾开发颇受外国人欢迎的“胡同游”的徐勇,一来到798就发现“这里是比较廉价的人文资源”。比起其他艺术家,他有更充裕的资金,租下了更大面积的空间,据他自己说,仅装修一项,他就花了8个月时间,投入100多万元。
  徐勇和黄锐同为第一届大山子艺术节的策划发起人,他没有在抵制黄锐的联名信上签字,但也对黄锐的做法提出异议:“黄锐有个人化、公司化倾向。他去外面拉赞助,又不透明,财务不公开。对园区里还要大家交钱,印画册也要交钱。而且大家也没什么参与机会。”
  后来经过调解,部分工作室、机构同意在艺术节时开放自己的空间。但是,“第一届艺术节完全不像‘再造798’那时团结、融洽。原来这个地区像个大家庭,艺术节造成很大隔阂。”徐勇说。
  第二、第三届艺术节,黄锐和他的法国助手黎静组建了“思想手”公司,通过公司运作。北京的4、5月份本来就是艺术活动旺季,几届大山子艺术节也吸引到越来越多的访问者。
  光明正大的商业化运作,反倒没那么多麻烦,艺术家们对后两届艺术节没什么怨言,对黄锐的付出也相当感念。
  在外界看来,从第一届大山子艺术节开始,798逐步奠定了作为中国当代艺术展示窗口的地位,开始走红。在798内部,有的租户享受着关注度上升之后带来的利益,有的租户却不满于人潮汹涌而来之后,对自己静心创作的打扰,还有的租户是两种状态兼而有之。
  不论哪种状态,这些租户一致感受到的是一种无奈。“大家也清楚,这是给自己掘坟墓。我们过去几年就是通过不断搞活动来提高这里的知名度,但结果是提高了房租。”徐勇说。
  艺术区遭遇商业侵蚀
  来自美国的罗伯特跟很多人一样,喜欢拿798和纽约的SOHO区做类比。认为798也将与SOHO一样,经历一个从艺术区向商业区的周转。“798的周转期不知道要多长,但可以肯定的是已经开始。早晚我们肯定付不起房租。最后贵得只有世界名牌付得起,私人小书店、艺术家都坚持不下去。”罗伯特说。
  但是,目前阶段的798对于艺术机构来说,是富有吸引力的。2006年,最早进驻北京的外资画廊之一红门画廊在798开设分店。另一家更引人注目的入住者,是由比利时收藏家尤伦斯夫妇设立的尤伦斯基金会。
  2005年9月,基金会主任费大为代表尤伦斯艺术基金会正式与七星物业签订合同,租下5000平米的空间,成为798艺术区内最大面积的租户。
  尤伦斯基金会的需求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798的未来走向,目前尚未可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艺术区管理办公室对这家声誉和实力兼具的租户相当推崇。
  在前几年比较798与圆明园画家村的不同时,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雕塑系教授李象群就指出,798是外向型,它的地理位置靠近使馆区、时尚人群,有对外展示的先天意识。现在,随着租户类型的改变,798从艺术创作区逐渐转向艺术品交易、交流区,展示平台的角色日趋明显。
  “当代艺术里面有很多虚假泡沫。这种虚假在传统艺术里很难存在,因为它需要技术磨练,有客观的可以量化的价值。当代艺术很难量化,只有被造势炒作,概念被指认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被资本视为依附工具来运作。”一开始就看出798的商业价值的徐勇说,“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2008还没到来,概念正是火热。除非798衰败了,否则大家不会离开。”
  随着798艺术区热度的提升,政府和七星集团的态度也有所转变。2006年,798正式被政府定位为“文化艺术创意产业园区”,走出了整体拆迁的阴影。同年,七星集团换届选举,新任领导班子一再对艺术区的租户表示:过去的不愉快请既往不咎,未来希望能一起建设好艺术区。2006年3月,798艺术区建设管理办公室成立。
  对于这些新的管理者和管理机构,艺术区的租户们大多还抱持观望态度。特别是去年10月,由管理办公室牵头组织的“798创意文化节”,引起园区艺术家的普遍不满,认为与园区的当代艺术氛围格格不入。
  一些艺术家主动选择了离开,向798周边的草场地、酒厂、环铁等地区转移。苍鑫与他的几个邻居都已经在别处租下了新的工作室,将798的工作室纯粹用作展示。而他原本的室友摩根则已经完全搬去环铁。“798越来越像作秀地方,卖小工艺品的,卖服装的,跟我们没关系了。”苍鑫说。
  798艺术区
  在北京的东北角,有一个以上个世纪50年代建成的工厂命名的艺术区,这就是798艺术区,又称大山子艺术区。
  从2001年开始,来自北京周边和北京以外的艺术家开始集聚798厂。他们充分利用原有厂房的风格(德国包豪斯建筑风格),稍作装修和修饰,一变而成为富有特色的艺术展示和创作空间。
  2003年,798艺术区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全球最有文化标志性的22个城市艺术中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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