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自己应该或需遭受的“艺术”,它自己掌握着分寸的:当代艺术很像社会的自我手淫!
发起人:理论车间  回复数:0   浏览数:2230   最后更新:2011/12/12 12:21:10 by 理论车间
[楼主] 理论车间 2011-12-12 12:21:10
来源:理论车间博客

1-举例:07年1月,华盛顿某地铁站内一男子用小提琴演奏了45分钟的巴赫。这段时间大概有两千市民经过他身边。大部分人匆匆走过,只有六个停下来听了听,20个人放下了一些钱,共32美元。他叫Joshua Bell,小提琴值350万美元,他的一场同样的演出平均票价100$。这是华盛顿邮报关于品味与价值观的实验。

2-讨论:首先,这是一个关于“品味”和“价值观”的试验。这好解释:艺术理论里有体制分析派或体制批判派长期在讨论这个问题,说得清楚的了:机构和体制保证了艺术这样发生而不是那样发生,还强制人们接受这种而不是那种趣味或价值观。

这个对于艺术家而言,问题不大,因为,审美领域是与艺术创作分立的,艺术家很轻松地就以艺术自治或审美自治这样的说法,来捍卫自己的角色和地位和价值。他们不会将Bell这样的事放心上。

3-第二个问题我认为才是关键:那么,小提琴演奏大师Bell在地铁过道上演奏的、或其演奏所要带给观众的,是“艺术”吗?他所做的是就是艺术了吗?

我想回答:不是!

如果有幸与齐白石结下忘年交,求他花五分钟给我画一只虾,这一幅“虾”里就有“艺术”,或我看这幅画时就看到、领会到、感染到“艺术”?齐白石是在画里表现、展示他的“艺术”吗?这个说法我认为是不对的,其不妥当的程度,相当于一个语法错误!“艺术”是不能被表达的!范曾有他个人的“艺术”?这句话我会判它语法和逻辑错误!老艺术家周小燕教授六十年艺术生涯之后“艺术”造诣很高?这在我看来也是一个逻辑和语法错误:“艺术”无法像李小龙那样地一天天提高功夫水平!我认为,“艺术”是通过展示,而发生到公共空间的;艺术家无法像控制他的气功发和收那样来展露其“艺术”的!说都不要这样去说,因为这样说实在太无聊了。

齐白石送给我的画里有“艺术”吗?我的回答是:没有!

Bell在地铁过道上演奏,这是他在将一个比如说贝多芬的作品也就是一张曲谱用演奏的方式展示到公共空间里。他担任着像一个策展人兼艺术家的角色:他在做展示,要将古典作品“展示”到当代艺术空间里。

只有当一个路过的观众像撞进美术馆那样,与这个作品的演奏之间面面相觑,撞出火花或什么什么的,“艺术”这时才发生到他身上。具体应该这样来描述:被当代艺术家Bell演奏/展示于华盛顿XX大道地铁过道的贝多芬某某号作品,在我们当代突然“艺术”了三分钟,路过的二千个可能的观众中共有六位作为诸众亲身体验了这种“艺术”,巡礼于这个作品之前,引起了共同的审美经验,觉得“艺术”是不知不觉“轻轻地来撞了他们一下腰”。

4-这个试验还挑起了第三个问题:我们发现,说大多数人实际上在日常生活里很麻木于艺术经验,这实际上是不用证明的了,我们一向都是这样做的:走过不听还算好,我是花钱买了大量古典音乐碟没功夫听!后者更残酷和无耻!我们这样麻木于被大众媒体和小资和艺术史家等等敲定的艺术正典,有问题吗?我回答:决没有问题!

这也就是所谓的当代艺术的文献化中的生物政治或生命政治问题!我们见到的艺术品实际上都只是documentation(文献化结果)!需要我们观众的生命时间,来唤醒艺术家的被像装在罐头里那样被封装在作品或文本中的艺术活动!用我们观众自己的生命时间!这就像我们中国街头目前经常上演的搀扶中风摔倒的老人或者说人工呼吸式的急救!在展示中,是我们观众用了我们的宝贵的生命时间,来维持艺术品的呼吸(resuscitate)。我们观众自己的气数有限,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生命时间奉献给艺术作品的。美术馆里躺着的那么多伟大作品,就像是被我们丢弃在养老院和病房里的老父母那样,等待着我们的照护,而我们总是捉襟见肘。

拉着小提琴的美男子Bell先生实际上是一个等待我们观众去援救的危急病人。策展人或经纪人,是他的护士。只有我们到场的全体观众面前,他用琴弦撩拨出的“艺术”,才不会立刻断气,我们到手了由他的手带出的“艺术”,就像捧着一只美丽的肥皂泡,我们自己反而难办了!

5-第四个问题是:给“钱”是不是就算承认有艺术了?

我的回答:不是的。

给钱多,“艺术”的交换价值就越多?这说法清高派和自由派看法是不同的。货币主义者自然认为,钱多表示拉动社会的金融力量也就大,是由于作品吸引的社会关注多,就好象很多社会成员将钱赌到这个作品上头来了一样。清高派自然不屑于这种解释,一定要用“关怀”、“精神”、“气度”和“原创”这样的神话要素来说事儿。

所以,这事我觉得还是拉康说得最清楚。

他说,心理分析是要由患者付了钱后,才会真正开始有诊疗效果的;付钱是治疗的开始。必须付钱。付钱是使自己的身后wide open,使自己易受攻击,处于易受伤害的位置。面对艺术作品好象也是如此。如果不投入一大笔钱,我们是最终不会对一个艺术作品的全盘的社会效果关心到很动真格的。“艺术”似乎会最充满危险地发生到付钱者身上的,哪怕他是一个像刘益谦那样不懂风情的家伙。免费者只能成为艺术的票友?

让一个作品以最大的社会反响之当量发生到个人身上,由此而强加到我身上的,才是“艺术”。我七千万买了一张徐悲鸿的假画,因为付了钱,而使自己被狠狠地“艺术”了一回。付了让我心疼的钱数,我才易受艺术的撞击。要看我易受它的伤害的程度,来定“艺术”发生到我身上时的当量的。

六个路过者给了Bell钱,不是因为他们承认Bell拉琴的动作里有“艺术”含量,而只是表明这六个人主动打开了心扉,是愿意受到“艺术”像闪电那样霹雳到他们身上的,这就像被心理分析的银行家,也正是最愿意当代艺术的酷刑的艺术品收藏者一样:巴塔耶举过这个例子:高盛银行家炒玉米使中国养猪农民破产十之八九,然后将这样无情地括来的钱,来购买蔡国强的烟花,来奢侈。

6-这样看来,这个街头试验实在有些多余。社会对于什么才是自己所应该或需遭受的“艺术”,是自己掌握着分寸的:当代艺术很像手淫!掏钱的多少,是在调节阀门的张合刻度。“让敌人的炮火来得更猛烈些吧!”是我们面对最新的社会之艺术之发生的典型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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