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达·茱莱新片《未来》及展览:十一个重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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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hirley_88 2011-10-24 12:24:11
来源:译言网 译者:江烈农,邱梦雅

米兰达·茱莱新片《未来》及展览:十一个重家伙

她有会讲话的猫,她有T恤舞,她有互动粉红思想气球,她有独角兽粉丝……她是位电影制片人兼艺术家,她想让我们所有人紧紧相连。

作者:卡琳娜·朗沃斯(Karina Longworth)
译者:江烈农,邱梦雅



米兰达·茱莱(Miranda July)言谈中混杂着好多“好像”或者“你知道吧”之类的语缀,这类口头语,即使对她这样一个37岁、生活在洛杉矶准波希米亚“飞地”的艺术家而言,也算是显著。现代语言中,这些小词像是习惯性抽筋一样,无处不在,它们往往会化入某种对话的白噪声;但与这位艺术家、作者兼制片人待在一起,我开始思考这些词本身的意味。从茱莱嘴里讲出来,一个个修辞般的“你知道吧”无法叫人充耳不闻:它们是某种基本信号,反映着不安全感;是某种标志,象征着讲话者对某种联络、认知、承认的不断追求。每一句话都被“好像”扯碎:“这是”不是“这是”,而是“这就好像是”;“她说”不是“她说”,而是“她好像是说”……讲话者选取了某种相对隐含的立场,弃用了明确声明的方式。

不过,这种趋于严重修辞化的对话似乎并无不妥:作为一个当代艺术与电影界敬业的记录者,茱莱虽是这个圈子最需要的人才,但其项目进展却常常无疾而终。通过15年艺术生涯,茱莱怀着让人解除心防的真挚,探索了人类交流与联络的一个个谜团,她创造的角色性格往往浑然天成。

茱莱的名字已经俨然成为某种流行的代名词,一如独立电影女星佐伊·丹斯切尔(Zooey Deschanel)或作家兼出版商戴夫·艾格斯(Dave Eggers),茱莱的存在似乎也激发人们对某些特定词汇产生联想:精致珍贵、早熟练达、藐视众生……她的作品,带有一种貌不惊人的伪装,巧妙地闪避着冷嘲热讽与玩世不恭,用小孩子装成熟似的某种“做作”,探索着未成年与成年之间那条变化无常的隐形界线,以一种往往不言而喻的骄傲方式逐字逐句陈述着现代人的焦虑,刺激着那些自我感觉很“酷”的一类人,叫他们无奈地翻白眼或甚至大放厥词——只因为这类人恐怕更欣赏没头没脑的讽刺讥诮。茱莱激发、逼迫着这种不满情绪;这种抗衡是她宏伟计划的冰山一角。

茱莱说:“对我而言,这就好像是——要不然你怎么知道那到底好不好呢?你明白吧?除非那是真实的。”礼拜五,我与茱莱共进午餐,餐馆在银湖,离她家不远。她跟麦克·米尔斯(Mike Mills)住在一起,这位视觉艺术家转行的电影制作人的代表作是电影《初学者》(Beginners),两年前与茱莱结为伉俪。那天下午,是茱莱最后一个宁静的下午,因为她即将投身到一系列活动中去,包括她的新电影《未来》(The Future),以及稍后不久将在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太平洋设计中心(MOCA’s Pacific Design Center)外面草坪上摆出的装置雕塑艺术展“十一个重家伙”(Eleven Heavy Things)。她说:“我写的好多东西并不完全真诚,这些部分我就给砍了。”

《未来》明天即将在洛杉矶公映,这是茱莱继2005年《爱情你我他》(Me and You and Everyone We Know,曾在圣丹斯电影节及戛纳影展获奖)之后第二部自编、自导、自演的电影长片。《未来》讲述了一个早熟小女孩、一个好色的单亲爸爸、一个古怪的老头子(但他智慧非凡!)、一只名叫“爪爪”(Paw Paw)的会讲话的猫,以及一对居住在洛杉矶的情侣间的纠葛。这些人,面对着一个月间彼此生活所带来的些微责任感,纷纷摈弃了各自之前卑微的工作,希望在这30天内充分享受生活、充分体验最真的自由。



电影《未来》海报

这些元素有多甜腻、有多徘徊于独立电影的固有观念,茱莱就有多创新。她超越了这些常见的元素,主要是在影片后半部分突然悄悄植入了一个转折,将电影导向了新疆界:带有科幻气息的超现实主义。茱莱还在故事中无缝整合了表演与视频艺术的视觉语言,通过深度共鸣探索了各种高度明确、观察细致入微的情感,同时还“玩转”了美国独立叙事电影的各种可能性。

我问茱莱是否感觉自己很有名,她答:“这个,我估计还不像是个真正有名的人吧,你明白吧?”

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人也这么想?我不知道。虽然安吉丽娜·朱莉(Angelina Jolie)明白她自己是个顶有名的人,但……

茱莱插话道:“但对她自己来讲,她是,就好像是个‘怪怪小安吉’。她仍然觉得自己真得很双性、很诡异。”

茱莱承认说,在某种程度上,她目前的生活确实给她带来某种被注意、被需要的感觉——而她则不得不,也已经,就这种感觉质问过自己:“曾有一段时间我在为第一部电影做媒体宣传,那时就好像是——‘也许这股势头最终会达到某种——像是说——速度吧,在那种速度下,我可能根本就不需要再继续当一个人了’——那就是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吗?那就是所谓‘成名’吗?那种时候人是不是就,像是说,比如星期天,你就不会郁闷了吗?不会像是感觉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吗?而那当然绝对绝对不是事实,就像是,对我而言,像是一条有价值的‘新闻’。”

茱莱说自己5尺5(约1米65),但她瘦得像根电线杆子似的,所以看起来更小,甚至有点羸弱。那是一个仲夏周一的早晨,她正在尔罗斯大街(Melrose Avenue,好莱坞明星造型师与时装编辑们常常出没的歌星购物街区)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MOCA)太平洋设计中心外的草坪上,指挥着一帮膀大腰圆的壮汉摆放她的展品:“十一个重家伙”。当我们的摄影师开始给这位工作中的艺术家拍照时,她突然停下来,借着我新洗过的本田汽车玻璃反光,小心地拨弄着头发,检查着自己的造型。之后我发现她的裤子很有意思,一条暗蓝灰色的便裤,脚跟部是弹性的,右边屁股那里别着一根很大的回形针,收紧了多余的布料。





工作中的茱莱

茱莱的美术生涯比她得独立电影星途更早、更重要。此次MOCA的展览不光是为了借她的新电影造势,更是博物馆的一项荣誉,其背后强有力的支撑则来自这个从1990年代起就从事多媒体工作的艺术家。她最早吸引国际艺术界的注意,是通过她的两部长篇表演作品:《爱钻石》(Love Diamond,1998年首映)及《天鹅工具》(The Swan Tool,2002年)。两部作品都结合了戏剧、现场音乐以及视频投影,据她称,叫做“现场电影”。2002年的惠特尼双年展(Whitney Biennial),她有两件作品参展;2004年又再度被邀请,她携自己的互动网络项目“‘学着更爱你’网”(learningtoloveyoumore.com)参展,通过这个项目,茱莱与合作者哈洛尔·弗莱彻(Harrell Fletcher)给浏览网站的观众布置“作业”,让他们自己完成自己的艺术品。那时,茱莱的电影《爱情你我他》也正在拍摄之中。



《爱钻石》剧照



《天鹅工具》剧照



《爱情你我他》剧照

今次的展览“十一个重家伙”最初是为2009年威尼斯双年展所设计。威尼斯双年展,按茱莱的话讲,是“比较可怜的几个双年展之一”,所以当他们向茱莱发出邀请后,茱莱就答应了下来。但她需要一个后盾,于是她转而求助杰弗里·戴齐(Jeffrey Deitch)。戴齐当时是纽约很有影响力的画廊主,现在则是MOCA的总监,他当时将茱莱引荐给了罗伯·麦菲尔森(Rob McPherson),后者位于纽约的拉·帕洛玛工作室(La Paloma Studio)曾为埃德·拉斯查(Ed Ruscha)、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等诸多知名艺术家制作过艺术品。

据茱莱讲,威尼斯双年展是“世界上最大的展览,可惜,在我的世界里,从不会有人去看。所以我就试图想出一些法子,好让人们可以进去照相。我想,这个嘛,如果人们进去了,他们就会,像是说‘来给我和这玩意儿照张相。’所以(这几件作品)都是互动的,而照片上的人最后就好像是给配上了字幕。”

作为戴齐计划(Deitch Projects)旗下的最后一组公共艺术作品,“重东西”去年安置在了纽约的联合广场。因为现在艺术家与赞助人都移师美国西岸,所以他们才计划将这个展览带来洛杉矶。



“戴齐计划”时期宣传海报

“我们当时意识到MOCA里面根本无处可放,然后马上就想到了(格林戴尔的)亚美利加纳(购物中心,Americana at Brand, in Glendale),因为那个地方人气聚集。”茱莱回忆说:“那就像是,‘好啊,你以为你是个很假的小城市吗?来,看看这个城市广场的公共艺术吧。’他们当时很乐意呢,可后来我们发现那边的草地只有一尺厚(约30公分)。太浅了,并没有与地球紧密相连。”

茱莱午餐时告诉我,那之后戴齐提议了太平洋设计中心,她说:“最初呢,我就像是——‘啥?’因为那个地方太怪了,而且又不美。可我又不想让这一切在纽约发生。”到了安装的那一天,茱莱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博物馆前起伏草坪的怀抱。“我现在很投入、很喜欢这儿——这儿有一种《去年在马里昂巴德》的感觉。”





“四肢石板”

参展的11件展品中, 5件是颁奖用的基座,上面刻着一些标语,文字内容好像朋友间的亲密谈话。其中3个像奖台一样一字排开,由低到高,好似颁奖典礼——不同的是,站在奖台上领奖的是胜利者,而这几个基座上刻的字则是“罪人”、“大罪人”以及“罪大恶极的人”。基座用螺钉固定在地面上,诱惑并祈求着人们站上去。这些领奖台实现了茱莱的目标:她希望自己的作品与观众之间能够产生某种关联;只有当观众与作品间产生关联时,艺术作品才算是真正完成。







“罪人基座”
由左至右:“罪人”、“大罪人”、“罪大恶极的人”


其余的6件作品也以不同的方式展现了作品与观众间的交流,并同时对摄影艺术进行了不同的诠释。这几件平面结构的作品上面挖了一些洞或开口处,提示人们可以把他们的头或四肢放进去,就好像是嘉年华上的幕墙照一样——提前用电脑做好的无头幕墙,人们把头伸进去扮作超人或比基尼女郎照相。但不同的是,茱莱这些作品并非让参与者扮演不同的人物,而是叫他们尝试不同的想法。







“手指石板”


不是

手指

插过


一个

·

也不
会是
最后
一个


其中几件作品照相时应该顶在头上,就像是卡通里放在思想气泡里极少的文字一样。这几件作品同展览中其他作品不同,因为其他作品的含义是直接、陈述性的声明,而对这些作品含义的诠释是多样性的、开放式的,每一幅作品都蕴含着不同的浪漫欲望。







“陌生人基座”

我们不认识
彼此。我们
只是抱抱,为了
拍照。拍完
我就走,
马上走。

就快要拍好了。


这些作品大都蕴含丰富的情感,所使用的语言让人联想到茱莱丰富的文字作品;相得益彰的是,这些扑朔迷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各式形状才清晰地反映了茱莱的美学风格。这些造型各异的作品大都颜色明亮,风格迥异,一直以来都是茱莱作品中最为永恒的视觉主题。从短片电影《每天都变坚强一点》(Getting Stronger Every Day)与 《十人巢》(Nest of Tens),到电影《未来》,这些各式形状随手拈来。电影《未来》中有一个场景,据茱莱称是一场“T恤舞”,片中的主人翁索菲(Sophie)渴望受到保护,在舞蹈的过程中,她逐渐和带有保护欲望的标志融为一体,并且最终形成了波浪状的黄色斑点,这也让饰演者茱莱自己变成了一种抽象的形状。

茱莱说:“对我来说,这些形状有种,类似平凡、无声无息——但它们都是有灵魂的。在(录像)里它们看似很抽象,彼此没有任何联系,但在电影里,当你们观看那幕场景,我觉得那不仅满足我的审美要求,同时还能帮你了解故事的来龙去脉。”

以“重东西”为主题的所有作品中,最大的一副是“两个粉色形状”,那是一片泡沫形状的粉色云朵,上面空出了两个人头的位置。作品体现了女性对美丽、舒适与亲密关系的幻想,以及渴望与他人分享的诉求。





“两个粉色形状”

另外一副是“蕾丝形状”,与婚礼面纱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福作品中,茱莱复制了她的朋友——加州潮牌“罗达特”(Rodarte)的设计师凯特与劳伦·马莱姐妹(Kate and Laura Mulleavy)送她的一本书里的图片。茱莱结婚时的婚纱和面纱就是二人设计的。这幅作品创作于茱莱婚礼前夕,那时她还身患感冒,不畏艰难手绘而成。





“蕾丝形状”

茱莱是2005年在圣丹斯同米尔斯相遇。茱莱回忆说:“RES杂志当时办了一个聚会,我俩都——就像是——荣幸受邀,之类的。”RES是美国著名的先锋艺术双月刊,当时茱莱出席是因为要为《爱情你我他》站台;米尔斯出席则是因为他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吮拇指的人》。“我们彼此对对方都有一点点了解。我记得我向他走过去,然后来了句‘嗨,我是米兰达·茱莱’——我从没这样过。”



“巴宝莉形状”

在《未来》电影的导演寄语中,茱莱描述说,会讲话的小猫“爪爪”是她在影片借用的工具,借助“爪爪”,她得以“描述真爱苦乐参半的眩晕。也正是通过这一点,我第一次想到了死亡。”

当茱莱第一次见到米尔斯时,她第一次有了想和另一个人“相守余生”的冲动,但是意识到这些冲动背后的现实时她又感到恐惧。

“我记得有一天,我对他说,‘虽然我们现在每天都做着这些(创造性的)事,但最终,我们都会变成彼此生命里最主要的经历。’那是我第一次认为生活就是如此。我当时并没有讲得很浪漫——我说得就好像是,有点儿,很清醒的样子。就像是,无论我怎么尝试,生命中也再不会有任何一个经历比这更重要,因为这将是日积月累的,是漫长的过程。”

茱莱说:“ 我思考了一会儿,我以为我因此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然而,唯独有一件事推翻我这个想法,那就是我俩还没有孩子。你知道吧?孩子将会是人生中崭新的一页。但我们并没打算要孩子,我们当时只想努力做好这些电影。”





“给女儿的基座”

这是我的
乖女儿。她
勇敢、聪明、
还很有趣。她
不会有任何我所
拥有的烦恼。她的心
永远不会体验心碎的感觉。
她永远不会感到
羞辱。自我怀疑也
永远不会吞噬她的梦想。


电影《初学者》和《未来》是茱莱和米尔斯的结晶,两部作品几乎同时完成,不可避免地会被称为姊妹篇——不仅仅是因为两部作品都探讨了动物。

如果从最基本的层面上对两部作品进行比较,那么二者的主题都是关于时间的流逝,都揭示了岁月流逝但生活仍在继续这一自然现实。更为具体的是,二者都对遭抑制的发展、以及当代社会30多将近40岁中年群体惧怕承诺的现象表达了关注,只是关注方式各不相同。米尔斯的作品关注了一批年轻的爱侣,以及他们内心对上一代人的忧虑——而上一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受到来自外界压力的压迫;在茱莱的作品中,她则创造了一个奇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她个性中的自恋将最终改变时间与空间,销毁内心生活与外在世界之间的障碍。

可以很自然地说,这两部主题鲜明、感情丰富却又泰然自若的作品,同时也是茱莱和米尔斯的婚姻写照。当我就米尔斯的《初学者》对他进行采访时,他对电影中许多自传似的元素都大方回答,但对电影中伊万·麦克格雷格(Ewan McGregor)和梅拉妮·罗伦(Mélanie Laurent)所饰演角色的人物关系是否就是他本人婚姻关系写照一事却保持十分低调,他说:“电影中爱情的部分超越了一般的小说,这不是在讲我和妻子米兰达,也不是在讲我们做过的什么事,真的不是。”

茱莱讲述的版本则略有不同:

“我记得在(开始写我自己的剧本)之前,我读过几次《初学者》的剧本。之后意识到,就像是,‘天啊,我想我不能再继续读下去了,因为我要待在自己的世界里才行。’后来我们都类似同意说,像是说,类似,如果我们想要干成这事儿,那我们彼此要更隐私。”

但当我问起这两部作品是否有一些相似时,茱莱点点头:“那是当然,我意思是说,我很惊讶,我们相似的地方本应更多。我好多年都没读过(他的)剧本了,我们一直都是那种‘一气呵成’的人,你懂吧?而且我记得,因为我们的经纪是同一个人,所以我发电邮给经纪人说,‘你知道吗?你是唯一同时阅读我们两人剧本的人。你能不能马上告诉我,是不是有些地方我们两人都做得特别差?’ 的确是有那么一幕场景——他在他的片子里保留了,我拍好了又给剪掉了——因为我想那两段有点,像是,有点儿相似,而且似乎揭示了我们的生活,因为那就像是从我们自己的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一样。但我不会具体讲的。”

不过她还是坚持说为两人工作增色不少的并不是二人之间的关系,正相反,是他们的个人兴趣、审美以及直觉造就了两人的关系。她说:“有时我们会突然陷入某种,就像是说,‘诶,这从哪儿来的?这玩意儿?’而实际上在相遇前,我们各自都有证据证明彼此都曾投身过那玩意儿。这就是我们最终走到一起来,也是我们喜欢彼此的原因。”

七月末一个周六的晚上,“十一个重家伙”展览对公众开放。米尔斯留着胡子,带着西部牛仔帽,就像是银湖版的传奇英雄杰西·詹姆斯(Jesse James)。他和朋友在一起聊天,他的妻子跑来跑去,和疯狂粉丝摆造型照相,这些粉丝中大多数是年轻女人。茱莱似乎非常开心,情绪高涨。这是我所参加过的唯一一个没有酒精的聚会,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卖冰淇淋的小卡车。



“双面石板”



我的样子
看起来就是
这样,当我
撒谎时




我的样子
看起来就是
这样,当我
真得
很严肃时


但是没过多久,聚会就变得有趣了:我身边站了一个又高又瘦的年轻男子,我无法抑制自己想和他谈话的欲望,他穿着一套手工缝制的独角兽服,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 “柠檬水·‘独角兽’·石头泥” (Lemonade ‘Unicorn’ Steiny)(他发誓“柠檬水”是他的真名)。我问他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聚会,而且还穿着独角兽衣服,但他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一言以蔽之,我觉得的米兰达的作品都很牛,”他大笑说,“这些作品是关于人的经历,这些经历使得人们聚到一起彼此分享,可同时又感觉像是——‘这可真窘’!”

我问他头上顶个角会不会是与别人“分享”时的障碍。

“有可能。人人都要死。但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你的“工作”还有哪些部分呢?

“揭开我文化神秘的面纱。”

我和我刚开始约会的男子站在粉色的云下面,突然间围观者拿着相机蜂拥而至。米兰达也加入了人群,对我们笑,她开玩笑说:“你知道吧,这意味着法律上讲你俩已婚了。”此情此景,这种被迫的亲密揭示了柠檬水刚才所评论的所谓“分享”,同时也印证了茱莱作品关注的焦点——只有当观众被迫参与、表演,这件艺术作品才算完成;陡然“成名”的那一刻的确使得关注与爱变得迷茫。这种高潮时刻也恰恰在《未来》一片中得到充分体现:精心的设计,高度的写实,坚定不移且情感充沛的真切。

如此,我意识到,这正是米兰达·茱莱与她作品狡猾的小小奇迹:她恳求媒体将她写成一个自命早熟、幼稚天真、满脑妄想的女人,将她作品的主要关注写成是推特(Twitter)老鸟可能会标记为“#世界首要问题”的东西,将她的粉丝写作是以穿独角兽装为典型死忠粉的一群人。然而,她所做的一切都那么心无邪念、坦诚直接;面对犬儒主义普遍的盔甲,她的感情又是那么容易让步,具备某种特别的能力,可以甄别盔甲下所隐藏着的脆弱。她能看透你厌倦不堪的华丽防护墙,将一切渲染为一抹平凡通俗;她赌你不会目空一切、翻白眼、装深沉;她准知道你越想装得很坚强,你就会伤得越深——特别是当那只他妈会讲话的猫伤透你的心时。

(完)

译后记:茱莱所有作品的核心是什么?请登录她的官方网站,目前官网又有一个互动艺术项目,你必须猜出茱莱预设谜语的谜底,才能浏览网页。谜面是这样的:

  (你知道这密码,清理一下思绪,看看灵魂深处。答案多半就是你第一个想到的词。)(如果没起作用的话,试着点燃一根蜡烛,盯着它,看几秒。)

  你能猜出答案吗?是爱(LOVE)、生命(LIFE)、艺术(ART),还是什么?其实答案很简单,试着输一下,你会惊讶如此容易就猜对了答案,网页刷新出胜利的标语“很显然,你懂我在讲什么。”

  可这个互动远不止那么简单,多试几遍,你就会发现,原来茱莱另有他谋。

  本文所有图片来自:米兰达·茱莱官网、《洛杉矶周报》、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官网,及“杰森在好莱坞”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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