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比喻:柏拉图、康德、福科三人谈
发起人:口黑口黑  回复数:3   浏览数:2448   最后更新:2006/03/06 17:16:52 by
[楼主] 口黑口黑 2006-03-06 14:02:39
洞穴的比喻:柏拉图、康德、福科三人谈(Davidson著)





柏拉图:如果你不问我究竟那些想法究竟是我本人的还是我的老师的,这样愚蠢的问题的话,我会很愿意和您聊聊的。


福柯:您尽管放心,我本人也很讨厌这样的问法,因为每一个作者都在一个特定的语境中写作。在我们的时代,谁都必须在作品的末尾签上自己的大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所说的全部是我们自己的话——我们从前人的语汇中选词说话,这些词语只有一小部分在我们这里取得新的意义,从别的文明中借词和创造新词的情况则更少见,当然这又是另一个问题。我要说的是我并不关心作者,我关心的是作品,由您组织并呈现于我们面前的作品,我认为您有优先解释权。


柏拉图:感谢您的理解和尊重,我尤其赞赏您关于作者问题的见解,我虽然有与您类似的想法,但是我没有象您那样仔细梳理过这个问题,正是您这样的人让欧洲的思想继续成其为思想。不过,我要说,您真的很象一只狐狸,表面上赋予我解释权,其实是要向我发问了,好吧,言归正传,您究竟想要问的是什么呢?


福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尖下巴,心想,连这事儿他都知道拉。)如果我的理解不错的话,我想您在《国家篇》第七卷里做了一个洞穴的比喻。这个比喻似乎认为,此世的(没受过教育的)人和他们的所见所感都是幻象。


柏拉图:恩——是这样的,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对于您这样的对话者我也许可以说的直接一些:我的意思是普通的公众,在我那个时代,他们不能掌握辩证法,因此不能看到事物的原因,也就是本质的东西,这我想您是明白的。


福柯:我想我能够理解您的意思。事实上我不能同意您这样的观念,但是我同样也不能证明您是错的,就象我们的德国同行说的,您说的那个本质会让我们陷入二律背反——我们今天搁置这个问题——(被柏拉图打断)


柏拉图:等一下,我想您提到的那位先生(指康德)正在那里和休谟聊天呢,我们也许可以请他一起过来喝一杯。(招来意大利侍者,并且耳语了几句。)


(康德过来的时候,谈话继续。)


福柯:我们今天限制在这个可以讨论的话题上,我想您的比喻还说明普通公众的知识——请允许我在广义上使用这个词,它包含您说说的意见——


柏拉图(频频点头):就象您刚才说的,词语在新语境中获得新的意义——感谢但丁先生为我们安排的这个地方,他让所有的思想家带着自己的全集来到这里。因此我能够在阅读和交谈中知道一些后来的的东西,换句话说,哈哈,我不是一个老古董。您继续——


福柯:您认为公众的知识是因为某种束缚而显的非常有限并且不可靠,因而需要受过哲学——您所说的那种——教育的人来治理。然后您就转入了如何培养这样的统治者的问题。


柏拉图:是的。


福柯:但是您没有谈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承认的问题——我们姑且假定那些被培养出来的人愿意回到下面来——为什么下面的人要承认他们的统治者地位?凭什么要认为他们比自己更优越?


柏拉图;关于这个问题——


(康德已经过来,并且自己就坐了。真正的思想家都是这样既不失礼貌但也不拘泥于小节。)


康德:两位晚上好,因为柏拉图先生请我过来,我就不为打断你们道歉了,在谈什么有趣的问题呢?


(柏拉图陷入沉思,福柯招呼康德。)


福柯:啊,晚上好,康德先生。事实上,我们正在讨论“洞穴的比喻”,这与您的一篇文章主题有相当紧密的关联,我是指您的——


康德:(一听是洞穴的比喻,而且又是这个目光炯炯的光头向自己提问,马上就明白了)请等一等,让我来猜一下,您一定是说我那篇随心之作,1784年柏林月刊上那篇谈论启蒙的文章。我自己也感到有点意外,我写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广泛持久的影响,不仅您和许多欧洲人在谈论它,我听说甚至中国人,现在也在谈——我希望他们谈的时候要谨慎一点,因为在理解上需要小心的地方很多。


福柯:(看了柏拉图一眼,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就继续和康德聊。)没办法,那时历史选择的话题。就我所见,您没有将现在归属于某一世界时代,也没有从现在中寻找未来可能的迹象,也没有将今天作为即将到来的新世界黎明的前夜。您的提问方式似乎完全是消极的:不是从未来或者终极或者总体的角度理解现在,您所寻找的是差异:今天相对于过去,究竟有什么样的差异?


康德:大体上,我同意你的看法。我是说,这本来只是一个对报纸的答复,我虽然做了思考,但是并没有十分严密地讨论。我说的启蒙其实是当时普鲁士的知识界对欧洲尤其是法国实践和理论的反思。我们本国当时也具备一些条件和事实:我们与柏拉图先生明显已经处于不同的时代:我们只有一个神以及和与这个唯一的神有关的神话,尤其应该注意的是,这个神只是在理性的边界守护理性秩序,而不是在每一次有什么讲不通的地方都会有神和神话的出现。这样我们也不同于圣*奥古斯丁和托马斯*阿奎那的时代。后来我还想过,与其说是时代不如说是精神状况的、态度的不同。


福柯:非常同意。而且,差异还不仅仅是这些,但是为了把话题收的紧一些,我想我们还是作一些限制——我刚才和柏拉图先生谈到了启蒙者与被启蒙者的关系:我还是发现两位之间有一个共同点,都认为民众需要已经启蒙的人——甚至用词也差不多——城邦的保卫者或者一般民众的保护人——来帮助他们解除束缚。


康德:看上去是这样的,但是不确切。我实际上说的是为公众设立的保护者会传播他们先知先觉到的思想:“合理估计自己的价值以及每个人的本分就在于思想其自身。”同时,您应该已经看到,我更主要的观点是:只要给公众以公开使用自己理性的权利,他们会自己启蒙的。


(这时,柏拉图抬起头,和康德相互点头致意。)


柏拉图: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福柯先生刚才的问题了:首先得承认洞穴的模型的确与共和国之间有一个脱节,如果不做一些调整的话,被派下来的人只能被嘲笑、被排斥甚至被迫害——我想只能象康德先生说的那样,承认公众有自己摆脱束缚的倾向,而我们派下去的人只能在适当的时候以适当的方法介入——在我的洞穴里,实在太小看他们了。这其实与我的回忆说是连贯一致的——要有格老孔也象您这样善于反问就好了,我就没必要到现在才这样匆匆忙忙地解决这个问题。


福柯:也许是我应该先把握您的思想总体再向您发问。


柏拉图:您很有学者风度。


福柯:谢谢。事实上,同样是启蒙,两位的内容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柏拉图先生,您的城邦武士其实至多是以权力为依据传播一些“真正的知识”。而康德先生的启蒙,却是承认公众自己运用理性的潜能和权利的前提下促进他们独立思考自身——当然理性的使用又是有限制地。

康德:那么您呢?您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


福柯:当然有,柏拉图先生的局限性是显然的,而你的启蒙话语,恕我直言,也是很值得商榷的。


(柏拉图有一点犯困,但他似乎的确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尤其是福柯显然是打算正面反驳自己了,他沉吟了一会,作出一个决定。)


柏拉图:我很想听您的高见,但是我现在的确有点累了,我们明天这个时候继续在这里讨论好吗?


福柯和康德:愿意听您的安排。
[沙发:1楼] jkluio789 2006-03-06 14:06:21
沙发啦
[板凳:2楼] 嘿乐乐 2006-03-06 16:56:01
有没有人愿意用50个字解释一下以上的文章? 我懒。。。
[地板:3楼] 刚率 2006-03-06 17:16:52
[quote]下面是引用嘿乐乐于2006-03-07 00:56发表的:
有没有人愿意用50个字解释一下以上的文章? 我懒。。。[/quote]

靠。没见过这么表扬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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