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雪雁个展:《友情如织》---玛丽•戴丽耶Marie Terrieux
发起人:cucme  回复数:0   浏览数:1758   最后更新:2011/08/04 13:07:59 by cucme
[楼主] cucme 2011-08-04 13:07:59


《友情如织》

玛丽•戴丽耶 Marie Terrieux 2011年7月,北京




栾雪雁的《和谁》展览以十几件装置艺术作品展示了她的生活线索以及她与身边人的联系,这种联系见证了她对身边的人的友情,也表明了她日渐成熟的创作过程。

栾雪雁出生于一个艺术世家,是通过传统严格的方式——学习中国画和书法,并由此开始艺术学习的。虽然她从童年开始,从她想当服装设计师开始,便为纤维织物所吸引;虽然她勤奋地从事过刺绣和缝纫,但她还是于1990年代在北京的中央美术学院经过了学院派的教育。在美术学院学习期间,她尤其探索了“空”的观念,也就是中国传统绘画中十分重要的“留白”的概念。在她后来的当代艺术作品当中,我们看到了这种概念的体现。

《和谁》展览综合展示了她的双重经验,一种是转而面向“禅”的哲学性和艺术性的经验,另一种是她在意大利游学时得到深化的一种概念上的简洁。




友情

这里所介绍的每一件作品都是艺术家用朋友们送给她的私人物品组合而成的,里面包含了艺术家本人对这些东西的解读。她重新绘制了每个人的历史,也描绘了变化中的社会历史。她把自己独特的目光与身边人的目光联系在一起,去探求周围的环境。一把椅子代表的是一个坐过牢的朋友,一只小锅象征着在另一个朋友家里吃饭的味道,葫芦与“福禄”谐音,代表了一个职业女性不断反抗社会腐朽的伦理准则。

就这样,所有的装置都有一个故事,都代表着生活的某个时期,某些仪式。这是慷慨的分享,是与他者的对话。雪雁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向那些丰富的体验表示着敬意;也是她以传统的象征为参照在回顾过去,比如镜子或者戏服宽大的袖子,这些都是她童年时的中国的再现,比如已经被挪为他用的1970年代在公共场所常见的那种椅子。

艺术家借用她喜欢的一部意大利电影的名字《灿烂人生》(< La Meglio Gioventù>)来命名展览的一个部分,这一部分表现的是年轻时候的朋友们,是她的朋友们度过的青春时光,是每个人的幻想和梦。这些朋友都是喜欢思考的人或者知识分子,有些已经到国外生活,也许已经摆脱了目前的中国如此激进的面孔。



意大利的经验

艺术家本人也有过这种在异国他乡的经验,因为她在意大利,在米兰的布雷拉国立美术学院生活和学习过三年时间。她发现意大利美术学院的教育偏重理论,这与她此前就读过六年的北京中央美术学院截然不同。中国体制内的美术学院是一定要会 “画”的,一定要再现现实。

从1998年开始,她呈现出一种更具个人化的艺术和方法:在作品中表现出与材料的触觉关系,和一种通过触摸和感觉来表现的需要。织物艺术并不是一种占主流地位的艺术,但这并不要紧,她想探索这条路。她认为,铅笔或者毛笔与画布之间是有距离的,这与她可以直接摆弄的织物不同。2004年,她真正的开始了织物作品的创作,并决定更深入地探索这种方法和概念上的变化。

渐渐地,她的表现变得更加细微,并开始投身于装置艺术。我们注意到,她的作品之简洁来源于亚洲“禅”的意念,也来源于贫穷艺术——将粗糙的和普通的东西转换成艺术作品。宣纸、粗麻布、印刷用的字模、剌绣的粗大针脚是她在米兰时常常采用的创作方法,后来她也用回收的旧东西这样做,比如这次展览中的一些作品。

当中国的艺术家们都在投身于大型艺术,在绘画、摄影和雕塑中过度地采用颜色、夸张和丰盈的表现手法的时候,栾雪雁则反其道而行之,关注被人们遗弃的东西,关注淡然的,几近于寡淡的色调,关注更个人化的题词和细微的表现。就这样,通过远离时代的潮流,她再一次掌握起“空”的概念,并使这种概念成为她的当代艺术作品中重要的根基。

她所创造的一片天地仿佛是无重力的,表面上看起来轻灵无比,织物如在飞翔一般,展露出淡薄的色彩。



“空”的概念

艺术家在北六环外的画室静静的,波澜不惊的样子,颜料瓶和墨水瓶整整齐齐地排列开来。在这片混合了白色和暖灰色的空间里,也许只有雪雁的织物才能够创造出一浪浪的高潮。

从童年开始,艺术家便通过她称之为触觉,而非视觉的练习实验“空”:毛笔在宣纸上飞舞时是要极其小心和精准的,因为哪怕是极其细小的动作也会使画出的笔道或者图形彻底变味儿,所以要做到心手合一。我们的确注意到,雪雁在她的织物装置艺术中仍然在实行这种哲学,让她的手能够温情脉脉地讲出每个人的故事。

国画和“空”的经验是平静、温和、克制的经验,是保持镇定的经验。她以同样的方式去领会她在艺术天地中的位置,去领会她如何进入艺术的天地,她只选择她的直觉向她指出的方向,只把心思集中在唯一的一种元素上,把所有其他的东西搁置一旁。对于传统的绘画她也持一样的态度,在她的画中,白茫茫、空荡荡的背景上,只有一朵花,一个人。



织物的色彩

《佳期》、《两生花》、《夜未央》、《白日梦》、《意未休》等都是用织物组成的,其特点是色彩柔和、明快,但是也象薄纱、珠罗、丝绢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一样显得轻盈而脆弱。在《从此,王子和公主……》里,从西方舶来的白色婚纱已经被中国的年轻夫妇广为接受,新娘子的面纱被风扇吹得飘飘荡荡。王子与公主的童话在世界各个地方都有,而在这幅作品里,艺术家又给婚纱增加了一些头饰,似乎是为了表现同时代人不同的面容和表情,还有最近几十年。

绿色象征着分离,中国古人在离别时会给人送上一枝柳条。栾雪雁从西方的电影或者小说中受到启发,也从中国的古代诗歌里得到灵感。《折杨柳》与她的作品遥相呼应。在《两生花》中,代表女性的粉色与裤子前面的门襟形成鲜明的对照,并让人想起性别的问题。镜子象征着琐屑,红色的绸缎则讲述着欢乐与幸福。爱情、乡村、记忆……每个主题都有其不同的色彩和面料。童年时淡蓝色的皮球游戏,纯真少女的睡裙搭在夜的床头桌边。

每件作品都是对各种可能的差别的探索,别人的或者我们自己的故事或者生活的短暂面貌因这种轻飘飘的材料而得到加强,使整体产生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与在意大利时完全相反的是,栾雪雁处在了一种特殊的境况当中:时间的、文化上的位移,同样在感觉上可能暂时的、但一定存在的差别。她在两个世界之间,两种时间和观念之间漂浮着,具体则表现为这组装置艺术作品的创作。这组装置艺术既体现了她的回归中国,又体现了她从国外生活的三年时间当中的汲取,并明确地表明艺术家的选择是连贯的。“我将传统绘画放在了一边,在另一个世界的不同的材料和形式当中迷失了方向,但我始终保留了相同的思维和创作方式——用 ‘心’来做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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