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理论车间

1-哈贝马斯说的，现代主义或现代性计划（Modernist project）未完成，还需继续努力，而到如今终于成了第三世界丛林里的游击战。现代主义到了中国，就成了幽灵游戏，我们是打，还是不打？打什么旗号？从西方现代主义批发商那里领回来一个什么样的推销计划？我们在中国做的现代主义新攻势，是做给哪路西方势力看的呢？这些事好难办。

2-巴尔特认为，西方现代主义的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政治和艺术态度，是资产阶级文化被大众文化阻断和隔离的结果：现代主义难搞，是因为它歇斯底里了。我们根本不应该用现代主义来解放和救赎我们，而应该我们去救现代主义先。用什么去救？用辩证唯物主义。就是用布莱希特式写作。他认为，沃霍尔是一个当代布莱希特，比后者更自觉，更有推进。

用一种什么样的写作呢？工人阶级读历史后的觉悟、工人阶级读理论后以到的启发式的写作。

我觉得，要躲开西方现代主义艺术史和后现代主义艺术实践综合症，而仍不显得轻率和不着边际，我们应该去天天进行这种辩证唯物主义式写作。这是像一种减肥健身那样的努力。

艺术家、理论家的哲学家都应该从他们各自的领域走出来，用一种平等的写作，来相互团结，在共同形成的句子中，去凝聚集体的思想和行动力量。像阿甘本说的那样，我们身上的潜能漏得差不多了，这时，我们需要共同到一些句子里去世集结我们身体上的潜能，这就像充电，我们无法从一个大电源那里充电，而必须是所有需充电者汇聚在一起，来互相各自充电，这就是诸众的身体上的集体力量的汇聚方式。我们再不怕自己的身体上缺什么了，我身上没有的，总会在诸众身体的某个部位上找到，我可以当它已在我身上那样地去依赖它作出行动。

3-一种最有力量的写作，其力量，来自我们人人在母语面前感到的平等。当我们在现实中遭遇形式上的真实的不平等时，唯一能给我们顶住的，就是我们人人在母语面前得到的那种平等感----任何人，都骄傲地保存着这一份尊严，它是一切平等的基础。 这种平等压倒一切。

艺术家是教师的死敌，因为艺术家只有预设了人人之间的平等、在母语面前的人人平等，才能展开工作；而教师是只有预设了他们和学生之间的不平等，才可能开始工作（朗西埃，《无知的老师》，120）。艺术家们认为，绘画只是一门语言，任何在母语习得方面达到平均智力的人（除了残障者，我们看到哪一个人是把母语学得夹生的？），都可以理解、操持绘画的（113）。

4-哲学家是通过哲学，理论家是通过理论，而艺术家是通过比如说绘画，来进入这种以母语面前的人人平等为保护原则的写作之中的。工人、哲学家和艺术家，是在一种辩证唯物主义式写作中遭遇，打成平手，走到一起，来互相取暖的。

5-也许这个结论有点做得太急：如果我们中国当代艺术家已走进这种辩证唯物主义写作了，则他们完全可以不用去理睬那个很小资的所谓欧洲现代主义计划，根本可以不鸟任何的中国当代艺术史果冻。历史的终结处和艺术的终结处，不再有故事，而只有欲望；那里没有了革命，只有写作。

6-这时，哲学冲到艺术界，是来干什么事的呢？你知道的，没有了欧洲现代主义叙述，没有了中国当代艺术史，艺术学院体制就会轰然倒塌。所以，欧洲现代主义搭上其后现代主义的续剧，在中国是被用来教训人的。它对我们的当代艺术家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教育！哲学是用来破坏这种教育的！不要这种现代主义教育，要哲学就够！哲学具体干什么？训练人提问：问句才是智力完全自治的发挥（53）。每一个教师一开始都想成为一个苏格拉底，最终没有一个不堕落为斯大林的。哲学要动员学生认真地提问，最终将那个老师所代表的秩序问倒，使老师灰溜溜夹着尾巴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