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囚者的空间
发起人:art娜娜  回复数:2   浏览数:2982   最后更新:2006/11/03 10:22:36 by
[楼主] art娜娜 2006-08-19 22:32:14
              自囚者的空间
                ——李威绘画的心理模式分析

                                          文:付晓东  for:“你心里有鬼——李威个展”


李威 四楼的皮包 布上油画150X20


  生活中的李威从来不是一个阴郁而晦涩的人,然而,他的作品却屡屡勾起我们这样的联想。从98年以来,他的几个差异很大的创作阶段,清晰的勾勒出一个艺术青年从坚定执着到抗争伤害,再到潜抑内省的心理过程。

    1、    理想主义(1998—2000)

  从大学阶段起,李威的意识就被封闭在个人化的空间之中,他在这个封闭的环境中恣意的生长着。毕业创作4张巨幅的《人型植物》系列,桃红色的底子和粉绿的仙人掌宣泄着他攻无不破的希望和信心。一个自称为“艺术爱好者”的人,在这个阶段,用色明亮鲜艳,装饰性风格强烈,绿色的的高粱地背景中,浮现着赤红色的的裸体身影。画面直接坦露着他的寄托,《亲密的伙伴》系列中,梵高、蒙娜莉莎、当红艺术家顶着正午的阳光,与他比肩站在红色穗子的高粱地前。他的目光敏感忧郁,手拿利器,与他的“伙伴”互相较量。潜意识中,他与梵高共同分享着对艺术执着的信念,对蒙娜莉莎所代表的古典艺术史表示一种不信任的颠覆,对于流行的当红艺术家则持反抗和批判的态度。他与时空发生了一种内在的断裂,无条件的捍卫一种艺术的真理,超越了一切外在的条件,超越了真实的存在,终极的关切着某种几乎可以称之为“信仰”的东西。但是,这种好景并不长久……

    2、    自恋与自虐(2000—2002)

  “自传性”成为李威早期创作的主要特征,自己的裸体形像不断出现在《亲密的伙伴》、《一个艺术爱好者的死亡》、《V先生的现实生活》等作品中。对自我的关注,自拍,自传,自画像等,都是自恋意识的主要表现。自恋人格被描述为:过分的自我意识、对于健康的持久的不安、恐惧老化、对于老化徵兆的极度敏感、试图出卖自我,好像是一种商品、渴望情感体验……人们在自恋文化中可以获得虚幻的满足,可以被看为对社会压抑的解救途径,社会的“减压阀”或“黏合剂”。“自恋”源于内心的孤独和强烈的表现欲望,是个体在压抑沉闷的环境中,建立自尊自信的一种方式。比如,“V先生”的形像被设计为玩具、钥匙扣和指示灯符号,不停的出现在画面的不显眼处。

  同时,出于对自身完美的近乎苛刻的追求,现实根本无法达到,则很容易采取消极和充满杀伤力的方式来表达,而自虐就是自恋的一种深层次的心理转化。《一个艺术爱好者的死亡》系列中,一个坚守信仰的失败者,被冷兵器刺伤,横尸于眩烂的水波之中。00年,粉色系的《V先生的现实生活》系列中,他的身体变得充满体量感,场景也移到封闭性的局促室内,在不确定的光源下产生令人不安的巨大阴影,身体的姿态则呈现出接受鞭挞、匍匐于地、陷入内省的状态。这种身体上的创伤表达了他的不可说、无原由、无对像的伤害自己的思维习惯和精神快感。

    3、    批评性绘画(2002—2004)

  元小说 (Meta-fiction)是“关于小说的小说”,把隐性的批评并入文本,用小说的形式来批评小说,如博尔赫斯的《小径分叉的花园》、艾柯的《傅科摆》等。那么,“元绘画”这个词,就可以的理解为“关于绘画的绘画”,以艺术作品的形式来做艺术批评,即画面中的人物代表作者表达对艺术规律和艺术体制的看法,王兴伟的油画,卢昊、刘伟等人的针对艺术体制的装置等,都是很典型的代表。03年以后,李威的作品变得充满叙事性和图像感,开始了元绘画的创作。《我们一定要以这种方式见面吗》画面上一个踹门而入的青年,表现了边缘的青年艺术家对已成的艺术圈关系网的愤怒仇视与暴力性破坏。《有没有功夫是决定性因素》在一场擂台格斗赛中,白衣白裤的李小龙踢飞了西装革履的对手,话题则是多年的油画系正规训练养成的“屠龙之术”在当代艺术中,并无用武之地的叹惋。

  除了对艺术本身发表看法,李威用变更绘画语言的方式来表达对社会事件的关注。比如作品《XXX》中,他用“X”型笔触来描绘马家爵的巨大头像,在不断否定马用锤子敲死4个宿舍同学时,“X”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人”字。心理阴暗面埋藏在很多人的内心深处,在法律、道德、伦理等常规的遮蔽下,恶却依然根植于人性,充满莫名的吸引力。马家爵只是如同大多数犯罪分子一样,把这个行动外化了。


李威 夜生活 布上油画150X20

    4、    潜抑的内省空间(2005—2006)

  从05年开始,李威开始使用蓝黑单色作画,对80年代加蓝色滤光镜制造夜境的电影胶片的美感效果进行了开发,并保留了电影冰冷的银幕外框。他从对社会的大范围的关心再次退回到狭小的个人生存经验和记忆中的心理空间中来。情节模式中的因果链条被切断和打乱,印像、潜意识、感觉等内心活动建立了一种新的叙事秩序。他自己的形像完全消失,想像中的存在被落实到画面,每个人都成了他表达自己情绪的道具和替身。两个亲密的人之间的抵触关系,垂手可及的生活环境的危险化,日常用品的线索化,成为了这个时期的主要话题。

  在一部分单纯物像的作品中,他描述的是一种把感觉物化了的意像,平常之物不再是杂乱的表面现像,成为了充满生命力的刺激物。正在跌落的文件包,店铺的反光玻璃,撬开的地下水井盖,旅游拉杆箱,旧式沙发,揉皱的床单……任何一点小小的刺激,都有可能成为主导,使心理轨迹逆向行驶,陷入一场特殊的被性格化了的空想或幻觉之中。进而,该物也成为假想中秘密案件的线索,巨大阴谋的引发物,或者激烈转折的机关。而这些物品的暗示的意义与内涵,又是反复跳转,左右游离,充满不确定性的。它们是联结心理事件的支架,对记忆和想像的刺激物,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几个水面涟漪的碰撞点,逗引出更大也更自由的想像的叙事空间。对现实的事件来说,它显得飘荡游离而毫无逻辑,却恰好符合心理活动的特点,成为了感觉上的陷阱。画面上蓝黑色营造了统一的气氛、情绪和意境。单纯的物质细节,虽然并不具有故事性和戏剧性,而其中凝聚着和弥漫着的悲观压抑的诗意,却引人凝视,细腻的意向和感官感觉将思绪向远处扩散开去。

  另一类人物和情节化的作品中,他选择了个人情绪变化的瞬间,刹那的冲动和暗示,或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更接近于特定环境中的一个抽像的人,而不是反映外围重大的社会事件。他重视环境、心理、情绪和气氛结合在一起,比如,午夜楼梯拐角的阴影里,一个扑在墙上的人正在入神的偷听,影射了每个人骨子里对偷窥的狂热和专注。《我和老秦》中,一个被丢在地上的皮包,两个距离不远,却漫无目的的向反方向行走的身影,周围冷酷的格子化的建筑,暗示了两个人之间期待的失落和不可抗拒的牵拌。最终,谁会是回头拣起皮包的那个人?《痛苦的一种表现形式》则是把来自于生活的愤懑情绪置换到一条横尸街头的宠物狗身上。在逮捕喇叭裤和长发青年的作品中,李威依然引诱了观众的经验心理,持续了“恶”的兴趣,并对犯罪作出的一种开脱的解释,在不同年代犯罪标准的不确定性,使对社会规范的挑战变得理直气壮。


  李威这个自囚于个人狭窄天地的人,也自足于此。他像是一个只为自己内心拍摄的老道的悬疑、惊悚、犯罪片导演,白天用来演出,夜晚用来放映。生活为了记起,绘画用来忘记。他用光与阴影营造了悲哀而伤感的情绪,将激昂的话语隐埋在平静背后。这些平常而琐碎的场景和物件,是他用敏感的内心搜集来的生活中顿悟的证据,散漫不经、稍纵即逝的意向,放射出的将是穿透内心爆破力。

                                              2006年8月16日

李威 有出口!布上油画150X20
[沙发:1楼] 格拉契安 2006-11-03 10:22:36
想象远比真实富有冲击力。
[板凳:2楼] guest 2006-08-20 03:07:19
好久不见优管的身影了啊! [s: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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