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艺术家陈嘉仪:追寻安静的所在
发起人:莫奇奇  回复数:0   浏览数:2517   最后更新:2010/01/16 03:14:58 by 莫奇奇
[楼主] 莫奇奇 2010-01-16 03:14:57




(Furze Chan: Seeking a Peaceful Land)
陈嘉仪(Furze Chan)是土生土长的香港艺术家。也许是因为在香港这个充斥着商业元素的城市,艺术的土壤实在是稀缺,让艺术家有一种自觉的存在意识,她在网站上的自我介绍中加了“土生土长”(Local)这个词。香港是广告公司、设计公司、电影公司的天堂,却很难容纳一个纯粹独立创作的艺术家。“而即便是设计,也很难包含艺术感太强的元素,香港文化里,美术只占很小的位置。”




当然,还有一些不甘于此的设计师在厌倦了周而复始的设计工作后,开始寻求自我。他们就如在香港拍艺术片的许鞍华、彭浩翔一样被视为异类。近些年最好的例子就是从电影美术跨界做艺术创作的叶锦添,以及告别广告公司创意总监而从事艺术创作的黄炳培。我们可以在他们身上发现类似的艺术轨迹——叶锦添在绘画、摄影与装置等艺术创作之余,依然接受许多大牌导演的邀请从事他的老本行电影美术工作;而以“红白蓝”代表香港参加威尼斯双年展而创造了“香港精神”的黄炳培也依然兼任着服装品牌“例外”的艺术顾问——这俨然已经成为了香港艺术家独特的生存之道。

作为香港年轻一代艺术家代表,陈嘉仪在毕业于香港理工大学的视觉交互专业后从事的也是设计工作。她说当初想做设计是因为觉得设计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而现在不再做设计的原因是她发现设计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酷。其实,陈嘉仪在做设计的时候,便在不断地探索商业与艺术结合的可能性,比如在给一些客户作平面设计的时候会加入自己当时非常热衷的拼贴作品于其中。她觉得这一切要归于学设计时对达达主义的喜爱。达达主义作品表现出的荒谬性与无序性让她想到了无意识状态下人的梦境。算是对此做出响应,她做了许多拼贴与字体设计,“一般都是用现成的印刷品和其它物料剪剪贴贴,并且习惯在深夜进行”。逐渐,陈嘉仪流露出了对物料的敏感,她也在做设计的同时做一些装置,她喜欢将不同的对象(大多都是现实生活常见的物体,如电插座、头发、叉子、父亲的装修用具等)放在一起,有时会把它们放进画框里。所以她很喜欢捷克动画大师史云梅耶(Jan Svankmajer)的作品,因为“在他的电影作品里,常常出现一些生活用品,它们会自己互相或和人类发展故事,他把不起眼的物品变得有灵气,反而把人变得很生硬”,这种观念上的倒转一直是她感兴趣的细节。

一年之后,陈嘉仪终于辞掉了设计公司的工作,开始专心做一直想做的插画和艺术创作。她毫不讳言,她的插画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了拼贴的形式,她的作品中经常出现的“人鸟”形象就是通过“拼贴”而成。但是“那不仅仅是剪切、粘贴,而是用画笔将每个部分都结合在了一起。”若要追根溯源,那么陈嘉仪的插画作品中之所以出现那么多的动物,是因为在她童年的时候,父母一有假期就带着她和兄弟们一起去逛动物园。家境虽然谈不上富裕,但是非常和睦,父母每次出门都会将孩子们打扮得非常好看,带着他们一起拍照留念,这些最普通不过的经历成为了她留在心中的最美好的回忆。在陈嘉仪刚满四岁的时候,父亲就开始让她接触绘画,他教她画好看的花朵,还有小嘴巴的女子。而她也从未排斥,欣然接受并喜欢上了画画,素描本都被她一本一本“消灭”掉。当然,尚且是孩子的她只是喜欢画画而已,根本还不知道“艺术家”是什么东西。稍大一点的时候,心中也开始有许多女孩子的小念想,比如选美大赛的冠军,还想过成为一名医生。走上设计之路,并最终开始做艺术,陈嘉仪将这一切都归结于顺其自然,从来没有任何刻意而为之的念头。虽然从小在中西方文化交融的香港长大,但是陈嘉仪好像在骨子里就有一种东方的禅意在那里。她说,无论是对艺术创作来讲,还是对生活而言,她对某些不重要的东西会保持中立和冷眼旁观的态度,取舍之道在于自己的内心。这是她一直遵循的生活哲学。









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陈嘉仪在2007年接触到了版画艺术,她被版画工艺深深迷住,并开始慢慢做研究,她发现版画存在着极大的创作可能性,于是便做了一些大尺寸的作品,不断用不同的色彩融合、不同的印刷材料、不同的印刷方法尝试自己想要的效果。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之后,她的版画作品终于面世。也许是因为材料用的是宣纸和水墨,她的版画作品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中国传统的山水画意境。但是她自己却似乎并不承认自己作品中的中国性,“我没有特别钻研中国的传统艺术,但对中国的传统艺术的精神,我倒是很欣赏的,这也是西方艺术没有的,对于创作,我只从自己的经验和感觉出发,不会以任何文化背景作为表现的基础。”不管怎样,从她的版画作品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与之前插画作品的不同,形式上,她以前的插画中经常出现动物,而版画中则只出现植物,实际上,真正的变化来自于内心。她在接触版画的过程中,那些材料和技法使得她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然后进一步去寻找纯净的所在。“我想创造一种静谧的氛围,我希望看这些作品的人们能够长时间地凝视它们。”陈嘉仪的作品通过细腻的触感以及温和的材质显然已经达到了她的初衷。她的喜好也在潜移默化,她对印象派的画作产生巨大兴趣,凡高、莫兰迪、毕沙罗、塞尚、德加等印象派的大师的画作是她每天迷恋的对象。无论是她的生活还是艺术创作,都走回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状态。电影方面,她被波兰电影大师基耶斯洛夫斯基电影画面的细腻和精准所倾倒,“他总是能用最简单的剧情将自己想表现的可视化,用情感打动每个观众的心,一切都显得刚刚好,他每个镜头里的光影变化都太美了。”因为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电影,陈嘉仪也喜欢上了基氏御用的配乐音乐家普列斯纳(Zbigniew Preisner),他的音乐与基氏的画面完全是同步的,两者互相独立,却又互为影响。音乐方面,她喜欢瑞典歌手斯蒂娜•诺登斯塔姆(Stina Nordenstam)的专辑《这就是斯蒂娜》(This is Stina Nordenstam),这张唱片表现出一种“我在黑暗中所能想象到的希望”,即便这“希望”非常的微弱,非常的渺茫。这一切对生活对艺术的感知都转化为陈嘉仪自己的艺术语言表现在了她的版画作品中。这些作品前一阵子已经在香港安全口画廊展出。









除了艺术创作之外,陈嘉仪还在半年前创建了自己的纸品品牌“with her Animal Poetry”,谈到这个设计品牌,她说道,“就是突然的想法,首先是因为我很喜欢动物,其次,我想通过我的产品上的短诗给人们讲一些小故事听,再次,我认为做一些不惹到商业客户的设计对做艺术是有所裨益的。” 她的产品在香港的一些礼品店里售卖,并且有着不错的销量。

在平日,陈嘉仪会去爬爬香港为数不多的山,她悲观地觉得如果现在不爬以后恐怕没得可爬了。她还想去看极光,去拜访世界上所有的山川和湖泊,并看望那里千奇百怪的动物——所有与大自然相关的事物对她而言都有着莫名的魔力。偶尔在家她就弹弹钢琴,偶尔也会跟最亲近的朋友去打斯诺克,因为这些事都需要细腻而安静的心情。

(本文系《艺术与设计》2009年12月刊专稿,转载请注明本文链接,商业网站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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